《海湛蓝 作者:幽草》第92章


呈上去,许平渊就真的回不来了。
「许平渊刚刚离开医院,说是要给你拿衣服过来,但我想,他应该是怕你供出他,所以逃了。」
「大姊,以後你说什麽,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都听话,但是,这一次,对不起,我没办法帮姊夫隐瞒。我不能任他这麽逃了,我现在就要将我手上握有的证据交给警方,由他们去追捕人犯。我答应你不会用义连的人,这是为了你最大的让步。」
阎晓薰知道他一向都让著她、爱护著她这个大姊,但他深知阎麒的个性,她知道他这次是真的铁了心,要将她的丈夫给绳之以法了。
「不,不!阿麒,再给大姐一点时间,我会说服他的,我会让他自己去自首,求求你别这麽快就告诉警方。」
阎麒回头,望著虽受病痛所苦,但为了自己丈夫仍在奋力作战著的阎晓薰。这麽一刻,阎麒为了自己将要设计他大姊的事感到无比的难受,但他从来就以大局为重,并不会为了一时的情绪而左右他的决定,就因为这样的性子,他现在才能稳稳地站在权力与金钱的顶端,没被击落。
阎麒的神情看起来很为难,阎晓薰慌张地恳求著。虽一切早在阎麒的计画之中,但看著大姊无助地央求著自己,他其实并不好受。
「阿麒,就请你这一次再原谅大姊的任性,好吗?让我去劝劝他!不要把他逼死了。」
阎麒沉默了好久。
终於,在阎晓薰以为再没机会的时候,阎麒终於叹了口气,走回了她身边,握了握她死捏著棉被而泛了死白的手。
「我答应你,就让你去说。」
阎麒答允了,但并不是完全地放手。
她没有办法,只能勉为其难答应阎麒演了一出戏。
阎麒答应过她,那段影片只是为了保护她不受许平渊的迫害,不到非不得已,不会将它公诸於世。
她没有想过,一向重守承诺的阎麒也会有失信的时候。
「平…渊…」
枕著的软枕被泪花打湿。
行尸走肉般地飘回了房里,阎晓薰身心俱疲,狠狠将自己陷进了柔软的床铺里。那被单是典雅柔和的黄,但对阎晓薰来说却像是乌黑的泥沼,她越是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痛苦、那些压力就越是跋扈,像带刺藤蔓般不断将她往下拉,阎晓薰好几次以为自己将会溺毙在这一张暗潮汹涌的大床上。
也许,现在已没有任何的事物有办法去抚慰她的心灵。
只除了时间。
海湛蓝 67 完
男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柔顺的黑发服贴在他苍白的脸上,眼角多了些岁月的痕迹,但那份清秀却丝毫不减。
他的身边蜷卧著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气质看起来与彷佛只是熟睡著的男人一般,温温润润的,像汪清清浅浅的美丽水潭。
「我还是没将许立倒闭的事实告诉大姊。」阎麒手指逗弄著小狗,望著它随著他手指的移动而往後翻倒的憨傻模样,越是觉得它与床上的男人像极了,想到了这里,阎麒的脸色不禁有些黯然。江澄海已经昏睡了一年多了,从车祸的发生、後发现脑中血块而经历过一场手术,他都没有再清醒过。见著了人却只能看著他像死尸般躺著,这比见不著面的那三年还要令他更加难忍。对於那个会说会笑、会因为他的小恶行为而发傻发窘的江澄海,阎麒其实已经思念得就要抓狂。
「我也就剩大姊这麽一个血缘至亲,自从做了那件事狠狠伤了她的心後,许立仓库的火、那一份高风险的合约,我也没再向她交代。人总是自私的吧,我是真怕大姊一辈子都不再理会我了。」
阎麒知道江澄海其实听得见他说的话,所以那一点凄怆神伤的思绪他也不想让江澄海察觉,因此他的话里竟也不夹任何他心里真正的情绪。
「呐,小海,我知道你很努力,」这阵子,江澄海对於他的话、他的触摸都有了越来越明显的反应:「但还是不够,再加把劲,好吗?」
「不过,你可别是为了想看小狗才醒的,否则我一定会抓狂,把它炖成火锅吃了。」
大约半年前,阎麒在路边捡到了这只奄奄一息的小狗。当时候,它身上的毛是一片污浊的灰,灰中又染了些许的褐红─那竟是已有些发烂的伤口流出的乾涸血液。那是只被人类恶意欺凌虐待过的小动物。阎麒发现它的时候,它的呼吸其实已有些微弱,但它却不曾发出一点的呜鸣。阎麒尝试著让它喝点水的时候,它却像是知道要感谢似地,努力仰起头,有气无力地舔了舔阎麒的手指。它对将它害得这麽惨的人类一点也不记恨,只睁著一双黑溜溜但生命力却逐渐流失的大眼,要将极有可能是他生命中最後帮助过它的人给牢牢记到心里去。
阎麒最後还是救了它。因为它让他想起了他的挚爱─那过得惨兮兮,却总是善良体贴,永远都不怨天尤人的温柔男人。
门板被轻轻敲响。
是肃穆庄严的苏管家,阎麒与他对谈了几句,那严肃但总在言语举止中透露著对後辈的关心的老人退了出去。
「是蚊子来了。他嗓门大,就不让他进来吵你了。我出去一会,待会回来陪你。」
纯白色的窗帘被风卷起,江澄海额前的柔软发丝如无骨海草般轻轻摇曳。阎麒情不自禁地凑了向前,细碎地吻了吻他光洁的前额。
江澄海的手指似有感应地曲了曲,那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还要激烈的力度,但吻得认真的阎麒并没有察觉。
阎麒离房不久,原本乖巧窝在江澄海脚边做一颗球的小狗似有感应地抬起了头。
薰风嘻笑著飘远了,窗帘又轻轻覆上了窗。江澄海原本被轻轻吹扬的发与衣袖又回归静止,但那如薄如蝉翼的睫羽却颤动得厉害……。
「呦,阎老爷,还在帮你家那只松筋活骨啊?啧啧,好人妻呀!」
「承蒙厚爱,你要不要也来一下?」阎麒皮笑肉不笑。
「喔,不不不,怎敢让你如此劳动。」天知道到时候有骨没骨的地方是不是全都被你给折了。
「那你今天来这有何贵干?」
「呜,伤心阿,想你来看看你不行?」游圣文嘴里虽然这麽说,但却从身後拿出了样东西。
那是盒补品。阎麒知道,那是他与易莳的心意,希望江澄海能赶紧好起来,希望能看到他幸福。
一想起仍然昏迷不醒的江澄海,阎麒笑容中不可避免地夹杂了无法忽略的落寞,让游圣文看了打从心里心疼他这个好兄弟。
「好啦,好啦,别难过。下次连你的也一起买行不行?买壮阳的给你,我看你啊,再这样下去,还不用等他醒,你都阳X了啦!」
「……」
在阎麒出手让游圣文先阳X之前,游圣文终於歛起了痞痞的笑容。
「阎麒,他会醒的。他很善良,不会舍得让你这样难过。」
「……谢谢。」
当阎麒轻轻开启白色房间的门,看见里透的景象时,差点就抓狂了。
「谁准你爬到他身上的!」
一直以来都是温顺乖巧的小玛尔,此刻竟然重重压在了江澄海的胸膛上,并伸出了小爪子挠著他的脸颊。
阎麒像在拎便当似地将白色小玛尔拎起来,准备将他丢到门外去的时候,有什麽东西轻轻勾上了他的手臂。
那事物是温热的,带点粗糙的触感,力道却是他印象中一直不变的温柔。
…阎…麒…
轻轻的气音响起。那微风般的轻声呼唤虽轻虽淡,却在他的心中嬝嬝绕绕,就似他对他的情,极尽缠绵。
阎麒回首。
终於,那轻浅的微笑不再是梦里的如幻如烟。
终於,等到了你那如海般澄澈辽阔的眼眸再次映出我的倒影。
不敢用劲,阎麒轻轻抚过江澄海的侧脸,手指描构著他嘴角的微小上扬弧度,一遍又一遍,像是一再再确认他真的清醒了过来的事实。
江澄海的唇又轻轻地张翕。
「你真的想当渔夫阿?」
少年阎麒完全没有因为未经人同意就偷看别人文章的羞耻心,还大剌剌地直接开口质问。
「阿……」
刚刚睡醒而显得有些呆傻的模范生江澄海望著阎麒手中作文纸上的熟悉字迹,发怔。
「你会被太阳晒成人乾吧?而且捕鱼也不能穿名牌球鞋、看漂亮美眉……,欸,你的志向真的很逊耶!」
「阿……」
一样的单音回答,但江澄海其实已经回神,只是他还没想到要怎麽回应阎麒的「批判」。
「但是,你是我兄弟!」
「…嗯?」江澄海终於完全清醒了。
「所以,你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就应你要求,你做海草,我做鲨,我会好好保护你,让你看尽海的美丽。」
江澄海很感动,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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