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相望》第15章


还不能偷袭吗?
涵月收起盒子,出了镜湖,心中计划着如何让灼云把神水喝下。
第16章 第十六章
东极山,山脚。
东极山北侧有道阶梯,台阶有数万阶,直通镜夕宫。曾有无数的神族踏过,热闹非凡。但数百年前,白族在山东侧,重新修了玉阶,此处便荒芜了。
飞到东极山,涵月便落了下来,停在这石阶上。经过时光的装饰,此处已然不同。阶梯两侧,天生地养的草木极为茂密,有些叶长的都伸到了阶上。
涵月望了望不见头的台阶,迈脚走上了台阶。为了表示对五方帝君的敬重,各方神族抵达帝君居住的神山,都不得施法飞行,只能徒步上山。
涵月倒不是此刻还守着规矩,不过是在云头隐约瞧见阶梯,勾起了回忆。
很久以前,他刚与灼云闹翻的时候,他常怀里揣满了讨好灼云的珍宝,夜里悄悄地走上这台阶。
那时明明也可以施法飞行,可以更快见到灼云……
但他心中惴惴不安,惶恐不安,宁愿一步步爬台阶,拖得久些再久些……
的确是他做的不对,若是灼云还气他,就让他打一顿。若是一顿不行,就多打几次。若是灼云愿意,他会把事情来龙去脉,与心中的困苦全部讲与他听。
年少的涵月抱着一堆珍宝,深夜中独自一路行上,心中做了无数的假想,却唯独没有设想最糟糕的一种。
灼云既不愿听他解释他,也不愿收他礼物,更不出手打他。
他不过把满桌的珍宝一推,用他从没有听过冰冷的声音说,“滚,我不想再见你。”
听了这话,涵月仿佛如坠冰窖,四肢僵硬的厉害,不知如何摆弄。之前肚子里组织的话和鼓起的勇气,一并被冻结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灼云为何要如此待他?
父神自幼与他生疏,母神在记忆中也不过一个模糊的身影,他多次求问而不得知。在他快淡忘的时候,父神却把他叫到内殿,告诉了他所有因由。
他想灼云应该能明白,他听闻父神对他披露母神的所作所为后,他心中有多么震惊,多么失望,多么难以接受!
因为灼云那日也在场,自己最难堪,最卑微的一面,他都看见了……
不过就任性了一次,他对灼云闭门不见。
他那时糟糕透了,感觉这世间都无他立锥之地。他是母神讨好父神的工具,也是父神一生的污点。那是他最悲惨的一面,他不愿意被灼云看见,更不愿意被他所同情,怜悯。
偏偏却被他看见了!
他只想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如往常一般,开开心心站在他面前,好像从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为什么?他们就越来越远,就因此而生分,因此而决裂?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难道灼云也如青族族人一样看不起他?看不起他这个‘青族罪人’的孩子?看不起他是骗子的孩子?
还是气他的躲避?
事到如今,涵月仍旧想不明白。
即使被拒绝,被厌恶,他而后仍坚持几番上东极山。他当时执拗的认为,灼云不过气头上,总有一天会心软。
那几次他们没说上一句话,灼云有时会在屋内习术,有时会直接把窗户扣上。从不正眼看他,只当做空气一般。
涵月默默站在窗外,一站就是一天,他期待灼云终于消气了,便会同他再说话,他们还能和以前一样。
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失望的久了,便不再去了。
失望难过终究还是在心中,郁结成了一股怨气,一股愤懑……
灼云如此待他,他便不能如此待灼云吗?
而后两人敌对,势同水火。两人见面之后不是出言讥讽,就是漠视。一言不合,不分场地,不分时间,不顾旁人,便是大打出手。
争斗地愈来愈频繁,时间越来越久,隔阂越来越深。久到涵月都快忘记,他们是为何闹到如今这种模样。
这样想着想着,涵月蓦然回首,他已经走出了很长一段。夜深露重,空气中凝结了一股水汽,黏腻潮湿,隔着衣物都能感觉的湿寒。
忽然之间,涵月不想再走这段路了,即使重走一道,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还要重复千年万年?
不,他八百年前就对两人无休止的敌对,感到厌倦。
已然有了答案,涵月飞身而起,朝着山巅崖边的那座楼阁飞去。
东极山上庭院中,沿路放着夜明珠做路引,宝光清亮。涵月涂上四言兽的眼泪,淹去自身一起气息,避开白族巡夜族人,悄悄摸向灼云所在的楼阁。
他借着高树与屋檐的阴影,悄无声息跳上流云阁。脚下泛着微光的琉璃瓦,快速倒退,指尖马上就能摸到窗户。
忽然涵月心中一跳,悄然后退,齐身藏进了暗处。一抹黑影从流云阁飞出,几个跳跃,顷刻之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涵月眉心一皱,跟了上去。夜色如泼墨浓重,离去的黑影动作敏捷,涵月不过大约看了一眼。
不过一眼就够了,够他认出黑影即是灼云。他们认识对方多少时日,对对方的身形气息太过熟悉。
可如此深夜,灼云避开族人独自行动,是要去哪里?
况且,这个时辰是冥毒发作最强烈的时刻,他不要命了吗!跟了半刻,涵月才明白,灼云为何要避开族人深夜出行。
他竟是要去魔界!
破魔刀一挥,灼云在空中划出一道裂缝,而后一跃跳进了通道。在通道关闭的最后一刻,涵月也跟着一道溜进了魔界。
眼前的颜色骤然变化,涵月睁开眼,目光有些惊艳。
他虽第一次来魔界,却不得不承认,魔界的天空美的令人炫目,带着一种瑰丽的霞红色。
那是夕阳西下时,天边最美的云霞的颜色,如同云朵燃烧的色彩。就像那恣意妄为的家伙的名字……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刻,涵月收回余光,悄然跟上灼云。
灼云入了魔界,一头往南方飞去,似乎不是第一次来。
中冥毒之事,灼云未曾告诉过任何人,不管是白帝还是那些试图诱导他的家伙。其实他完全可以避开冥毒,不过现在中毒,也不是故意而为。
涵月站在重重冥兽傀儡之间,手持玄器,光芒神圣。那样的姿态,令他有些恍惚,难免想起一些过往。
他曾向涵月借过玄器……
第17章 第十七章
灼云一路南下,来到一处戈壁,满目尽是砾石荒漠。他藏在一方巨岩后,一双星目紧盯着前方松动的沙土。
涵月躲在另一处,朝沙土极目望去。乱石地上,由南至北,旱裂的红土上裂了一个口子。一只巨大的尾巴,缓缓从土中拔起,长有千寸。
那条长长的尾巴,最末端有不少尾刺,此刻半弯起来,左右摆动扫着地面。涵月心头一阵急跳,已然认出了这尾巴的主人——阎魔兽。
冥兽之毒来于幽界,若要治愈,除了青族的神水以外,阎魔兽的毒液也可。但是是以毒攻毒的方法,解毒过程会辛苦许多。
涵月恨恨地望向灼云的背影,眼睛被涌上来的怒火微微染红,咬紧了牙关。
取阎魔兽的毒液何其凶险!倒不是说阎魔兽有多厉害,而是灼云现在的状况,显得阎魔兽很厉害!
阎魔兽栖息在荒芜之地,昼伏夜出,并且极善于躲藏,随遇而眠,寻找起来也不易。灼云今天一来便找到了阎魔兽,看来定不是第一次来,不知已经是第几次夜闯魔界。
找到阎魔兽虽是好事,不幸的是,灼云身上的冥毒也是半夜发作。而且,冥毒发作期间无法使用神力。
形势对灼云很不利。
阎魔兽甩尾力道十足,原本落在地上的石块,随着它尾巴的扫动,纷纷被扬起,砸得七零八落。
灼云躲在乱石丛中,等待着时机。他要等巨兽露出眼睛的那一刻,划破它眼下的毒液袋。
身上的冥毒已经发作,浑身灼烧的痛感开始席卷而来。发作时不能使用神力,也不能用神力抑制。
不能使用神力,是件极危险的事。
那意味着,唯一能够依凭的这有这幅血肉之躯。无论是防御还是进攻,威力都大减。所以说他的动作必须要快,在一瞬间划破毒液袋。
阎魔兽不停摆动尾巴,动作杂乱无序,扬起飞沙万千,似乎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
涵月心中说不出的气恼,偏又不能轻举妄动。
灼云宁可冒着性命之忧,独自来魔界取阎魔兽的毒液,也不愿用他的药。难道就厌恶我自此吗?半分情谊也不剩?
涵月心里暗骂了灼云几句,忽然听得一声巨响。
原本动作迟缓的阎魔兽,忽然猛得将全身从沙土下拔出。它的体型硕大,动作却很灵活。在它头部窜出沙土的一刻,灼云毅然出手,一道寒光直直的朝阎魔兽眼角刺去。
然而,一击未中。
阎魔兽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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