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未歇》第45章


那种神经系的毒素无比海洛因更容易上瘾,每每病发,人就像是癫痫发作,而每一次发病都只能让我又一次经历之前经历过的痛苦。我在医院住了很久,直到自己外表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一直到花完身上所有的钱被医院赶出来为止。所以,当我真的找到Maro的时候,我已经在贫民窟住了很久。”
“呵,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现在想来,我真的是丧心病狂到了极点。难怪Maro一直以为我是个疯婆子。”
“Anyway,至少我是一个能够带给他实际利益的疯婆子。我帮他从陆东皓手里抢到了东南亚的赌球权,然后他靠着在黑市上收敛的财富积聚自己的力量,最后终于把他那个继母扳倒了。然后,我跟他达成了一项交易。我帮他拿到西南区的军火和毒品流通渠道,条件是我要看着陆东皓死。”
“然后,你就回国了。打听到了我也在S城,所以准备借我的手方便开展你的计划。”景然双眸一缩,触到了事情的关键。
“一开始是这样的。”
“所以在北京并不是偶遇,而是你蓄意制造的机会。所以你一口一句景哥哥,也不过是在演戏?”
“随便你怎么想,我也很想生活就是演戏,因为总有喊‘卡’的那一天。”
“你就真的,真的,一点……也不念旧吗?”景然艰难开口,明明想问的并不是这个,但是这才发现那些所谓的真心也好,感情也罢,已哽咽在喉,难以开口。
“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叫你景哥哥,虽然现在听来总是显得肉麻和些微恶心。因为你是我唯一还能相认的故人,纵然中间隔着长达十年的噩梦。我依旧固执地认为梦醒或者不醒,景哥哥这样的称呼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段过去,而是一段没有噩梦的曾经。”
甘尚川的这番话,让景然起死回生。男女之间的言语,机锋,甚至是感情的收放起伏往往都在一念之间。
“川子,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说了那么多,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川子,你听我说,我马上就可以让他们办取候保审,现在高绍南已经死了,没有人会再拿那些事情威胁你,造谣生事。我马上就会启动对陆东皓的调查,只要你同意转作污点证人,相信我,这场噩梦很快就会结束了。”
“如果我说不呢?”
“什么意思?”
“其实我愿不愿意做污点证人真的重要吗?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你看光是在这里关了这几天,我都要发疯了,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其实都是很容易的事情不是吗?”
“川子,你在怪我吗?你应该明白前段时间很敏感,我不可能来看你,也不可能不守规矩放你出来,这都是我的错。”
“景哥哥,很早之前,我就学会了一件事,你可以怪老天,怪父母,怪自己,但千万不要怪别。我又怎么会怪你呢?”甘尚川笑了笑,眼神和表情都透出一种诡异的无畏。
甘尚川的案子再一次峰回路转,上面口风一变,下面自然就大门敞开,等甘尚川呼吸到高墙外第一口新鲜空气时,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天气冷,小心着凉。”景然把自己的外套披在甘尚川身上,顺手打开车门。看守所前面的门卫看着那辆车的车牌,即使不认识景然本人也知道那是个大人物。他震惊地目睹着那辆车载着一个刚刚办理了取候保审的犯罪嫌疑人消失在路的尽头。
第十七章
如果生活就是一场戏剧,那么无疑人人都是演员。甘尚川就是人一这出戏里的影后,怪只怪景然,人戏不分,早已入了魔障。
“景然,你疯了吗?我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居然还开车去看守所接她?你是生怕那些人不知道你跟她的关系吗?”张曼宁犹如一只暴怒的狮子,看见景然一进门就开始咆哮。当她知道甘尚川的案子有了变数之后,她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而她的父亲甚至大老远打来电话,询问那个女人是不是跟景然有不正当关系!她该如何解释?没有?那么怎么解释不合法律程序的取候保审?怎么解释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走了明明还在审查阶段的犯罪嫌疑人?怎么解释他当初签下的那份投资协议?怎么解释他名下的那套宅子里如今住着那个女人?
“曼宁,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景然有些不悦。
“你知道?你当然知道。我当然清楚你想要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姓白的打的是什么主意,你这样跟高绍南有什么区别?堂堂一个市长,居然帮助人家黑吃黑!这就是你口口声声宣扬的政治理论?这就是你立志要实现的信仰?景然,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虚伪!”
“够了!你需要我来给你补习中学政治么?难道我不知道与虎谋皮的后果?难道你以为我之前一直坚持的事情都是在演戏?还是你觉得我可以一口拒绝跟他们的合作,然后眼睁睁看着高绍南再耀武扬威地从监狱里走出来?你觉得这两者哪一种事态会更严重点?我敢用生命担保,高绍南一旦翻身,别说你我的身家性命,就连这个城市都会被他搞得乌烟瘴气。黑势力?高绍南就是最大一股黑势力,让他消失,我宁可付出这样的代价。”
“你不要在我面前展示你那滔滔的雄辩才华,我只想问你一句,你不就是想让甘尚川转作污点证人吗?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帮她洗底,摘掉创意园投资案的帽子。我想问你,你这样做就真的没有私心?一个陆东皓真的需要甘尚川这个女人出来指证他?景然,你到底在心虚什么?怕人家余情未了?你那些龌龊的心思你以为能瞒得过谁?还有,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还是你压根就忘了你还有一个妻子?虽然你长期以来都只是把她当成利益伙伴而已。”
景然有一刻的怔忡。是的,他没有想过张曼宁面对他也会用如此犀利的语锋。他们结婚已久,早就习惯两个人可以争论,但往往她最后都会妥协从而坚定地把枪口一致对外。但很明显,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出现了不可修补的裂痕。
“曼宁,你现在很不冷静。我希望你收回刚才那些不理智的语言。”
“理智?我最不缺的就是理智,我现在最痛恨的字眼就是理智。理智能做什么?理智是明智你喜欢她,爱她,我却还要装作视而不见;理智是你明明首先背叛了婚姻,我却还要装作大度地向外人解释我们是如何的恩爱,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理智是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所以我就舍弃了我的朋友,冒天下之大不韪,动用所有能够动用的关系,就是为了让你能把我的朋友置于死地?”
“景然,我要理智何用?我也有青梅竹马的感情,为什么我就非要为了你把自己变成冷冰冰的利益机器?高绍南他为什么会一直轻敌,是因为他直到最后都还认为我不会陷她于不义。结果呢?你在我面前对他喊打喊杀,我甚至还不能用那在你眼里一文不值的友情作为求情的筹码?结果就是我以为自己是客观的,中立的,但事实上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把他朝死亡的深渊里推进了一步!”
“这些,你知不知道呢?你理解过我的痛苦没有?你清楚我的挣扎吗?没有,统统没有!你甚至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欢这冷冰冰的只剩下阴谋味道的书房,可是我只有在这个房间里才能看得到你。”
“我的父母一直问我为什么我们还没有孩子,我该怎么回答他们?我应该告诉他们其实我连你卧室的门都进不去?景然,你是个很好的演员,总是在外人面前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你清楚地记得我们的每一个纪念日,记得我喜欢的食物,颜色,衣服,不有细碎的爱好。所以,你才把这神仙眷侣的恩爱夫妻演绎得那么炉火纯青,甚至还成功欺骗了我。”
“你是一个天生的政客,用那一套无懈可击的说辞就可以轻易征服所有人。你让我错误地认为完美的婚姻就应该是这样的,夫妻不应该重儿女情长,应该是携手并肩的合作伙伴,因为只有这样比肩而战才能欣赏到同样的风景。这样的错觉让我一度以为甘尚川的存在只是你的一个情结,关于年少时的愧疚,是对初恋无疾而终的饮憾。”
“而事实上,你并非是人们眼里那个完美到没有缺憾的人,你也有激情,你也有懊恼,你甚至还有不安,你那些隐藏的如火山般汹涌澎湃的感情让你一次次失措。因为那个女人,你甚至让银行大开方便之门,高额借贷只是为了让她的那个项目能顺利地进行,你根本就不在乎损失,因为只有这样做你才能有机会接近她;因为那个女人,你甚至舍弃你政治上的名誉,让她住进你的房子,一点也不在乎外面的人会说你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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