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判洪流》第143章


陈早起在船上挂上小小布帆,摇着船橹,轻快地驾舟出江。朝阳初出,红染满江,清晨雾露来散,冲荡清波,一船一舟,人力马达各有路线,水上虽不广阔,混而不乱。倒也烦而有条,静而不寞,上上下下,条分缕析。
李美玲在船头上站立迎着朝阳,观赏着清波红水,精神奕奕,望着船尾笑着说:“早起、今天出江捕鱼,江景又有另外一般,今早我从街市回来,听说现在起食堂要解散了,居民各发米部,自食其力,正式处理了食堂尾巴。”
“是真的了吗﹗这食堂实在是一个罪恶的结构,上面的意旨虽然是好的。但却有人拿着它、实行了家长式的作风,要扣饭,要增饭,只有逗他欢喜。一个食堂无饭开,饿着了几百家人,大家无准备,只知伸手口张,没有一点担心,一旦无粮,大家就口瞪目呆了。”陈早起边摇橹边说。
“大家有准备,各显神通,这里各有秘密,才不会象铁板一块。合在一起一沉全沉,一沉全浮,没有一个灵活场所,实在太可怕。”李美玲边摇浆边说。
“在江河上的船也各分船,船上的人也各分散,下了水如绑在一起,怎可活动,各自分开、虽有死亦还有些可救,各自划力了吗﹗李美玲的母亲在船仓里也插了口,二个人也好高兴的笑着。
他俩一边划船,一边谈着,不觉到了江心,陈早起说:“放开网打他一回鱼,也可搞些生活零钱,这船上可以自由一些,还有一手。”
“这是小船,大船儿也入了社,岂不也一样。“李美玲放一网,慢慢收着,平心静气地说。
‘这可也是,鱼区无鱼吃,粮区无粮食。别区有保证,主区自力更生。我们这里不是海边零零星星不用上交。比如这二岸种的棉花,可不用交任务,不是主产区,情况不同。“陈早起说。
“自已不用,让出来,叫做支援。”李美玲笑着说。
“我可想回家看看,是否生活安静一些。”陈早起一边摇橹一边帮着收长网,很感兴趣地说。
“何必这么快回去,等安定些,清楚些政策才回去也不迟,何必着急,看来还有余波,所变不大。上次说搞清‘共产风’多少尾巴还没有处理﹗大的虽处理一下,但知这是暂停,人心也觉始终走那一条路,一时也不必太过认真,方向还了朝着那儿走的。”李美玲很舍不得陈早起走的,她觉得这个人忠诚可爱。
“人终是要打回老家去,在这里太麻烦你了,你对我的大恩,使我终生难忘。”陈早起放高声音说。
“这也没有什么大恩﹗人生相遇还是有一种无形的红丝,凑在一块,又舍不得分了。”李美玲含羞向着水面,放长声的笑着道。
“我也舍不得分的,要分时,终时怨恨当初的相识,又多此一段思念之债。”陈早起也笑着答道。
“不过这也是一种奇遇,还是希望你住多一些时间,等到可以振作时,再回去,我也安心。以后你有前途,可也不会忘了我的吧﹗”李美玲说。
“怎会忘记你呢﹗没有你,我怎么还能活着,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前途,一开始就这么曲折的境遇,以后还会好日子吗?我没有本钱,一没有文化、二没有技术,三没有资格,日后生活实在无法想象,耕田又无田?不知如何是好﹗”陈早起说,
“这也可不能这样说,人生也并非单从这样去衡量,一个人的本钱不是靠天生的。在生活过程中去锻炼,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李美玲笑着说,“你真的要回,我可要同你… …。”
陈早起听她这样说话,一时也脸红了,心中很快乐的说:“同我怎么﹗我是一个一穷二白的我,家中一无所有,实在我的心情还是很沉重,正在筹划人生要怎样生活下去,靠什么生活下去?作为一个人没有一种定业,是痛苦的。”陈早起心情确也沉重,好像江中之船失去浆板一样。
“一个人的职业和住地在今天没有自由选择的可能,比如我是水上人家,要到岸上找职业,多难啊﹗今天由于国家统一了物质,统一分配。这样国家有很多是干的事。这些物质多多的收在一起,又由他慢慢发放,从收、保、放、实在很多是得不赏失。有些很随便的物质也由一个部门经营,结果因为收放不调,耗费很太。加上他一个部门发放,有的不要的也确要,要的又不能要,实际浪费不少物资。社会自然调剂,该多好,谁也方便些。”李美玲说,也觉得替国家担忧,计划安排繁重。
“对啊﹗好像这河水由它自流向,毫不费劲,要把它倒在一起,又由你分散,吃力不讨好。这样的事,有什么华头呢﹗”陈早起笑着指着河水说。
“实际是这样,比如食堂,人们自已会煮食,各家炊事,挤着干了倒会节约,有时中午不吃,量肚吃饭,劳力不但不会流费,又必情愉快。人们不做饭也是在等吃饭,时间也白过。还有千百年来人们的习惯势力,怎么可以过惯这象铁统一般的军队生活呢?真好象集中营,所以也方便了一些干部滋长,军阀作风。我们自已生产粮食,不是上面发饷,却要吃别人的饭,我生产,由你分配,受人气,怎么可以呢﹗”李美玲说。
“我这个人虽没有文化,但肩可挑,手可提,做什么劳动也可不输人,只不给我自由,迫得我无路可走。叫我去插队落户,那里不是我生长的地方,我怎么能习惯,落户是一辈子的事,一生人这样过下去怎么行。不比当兵,三几年的事,也有个前途设想,便虽苦犹甜。还有各人的志愿选择,我怎么愿去。”陈早起很气愤的说。
“你这个鬼倒也不是一个忠厚的人啊,不可治也。但你也应该现形察色,不要太过勉强才好,不然还会碰得头破血流的。”李美玲劝着说。
“唉、一个人的性儿怎可随便改啊﹗我也不想犯什么法,但在走投无路时,也可无法做一遭。在社会上,实在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怎么有平静的,什么叫不平静,就是不以人的主现意志所转移,有什么办法?既是这是一种趋势,谁可抗拒﹗你不做这一手,无法再活下去的。”陈早起说。“不要说远的,我做投机难道是完全自愿的吗?谁人也想安闲些过日子,怎愿担惊受怕的,我在前时被迫出走,家中一贫如洗,想早日置回家物,也有侥幸,倒失败了。想投水自杀,又遇到你,这些也是无法自主的。”
“是倒也是的,但今后可不能再象以前那样一切要三思而行,违法的事,怎可为之。”李美玲说。
“今天倒也好运气,鱼打得不少。今晚我们同去河源公园走走,我还没有赴过河源夜景,你说好吗﹗也可乘此告别,表表寸心。”陈早起含蓄着说。
“我是同意的,不过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希望你再住一个时间,在这里多搞些本钱回去,不会使你回去又有饥饿之忧,使我担心。”李美玲也疼着他说,但还是羞答答的。
“感谢你的盛意﹗我一定答应。”陈早起高兴地说,
夜色初降,大地朦胧,小县城灯光虽多,皆是必设之火,并无装饰的大灯,故实在远远不及应之光白,路上行人不多,静静少闻。
陈早起的李美玲早有准备,吃过晚饭,离船上岸,来到长堤路,李美玲笑着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我可准备些什么给你呢﹗”
“要什么,你的情义上足以送我,不过我是希望我将来能再和你相见,也是我感谢你的心意,不过象我目前来说,怎有什么心思,只有我一个人,现在只有空屋一间,回去还知端的。”陈早起边走边向着前面,又看看李美玲的说。
“不是怕你贫困,不过也年轻,应该想到成家立业,一个人还要做些事情,不可悲观。”李美玲走上一步,跟随在后,很有力地说。
二个人走了一条大街又穿过小巷,来到广场公园,二个人选了一个地方坐下,陈早起说:“实际上我也很舍不得离开你,一个人只恨当初相识,今日别多么痛惜,这也是人生的悲苦之一,所谓离别之情,我又不会写诗表达。”
“不过不别也不行,我是深知大义的,我不能为私留着你,害你一辈子守在这船上。应该去,远走高飞,象一只雄鹰一样,振翅飞翔,争取在一个自由的天地里,施展个人的能耐,才是幸福的。”李美玲也感到自已常在水上,少和人谈话,总怕说出岔子,含羞地慎重地说。
“我在这里向你表示,我如果有好日好,需要娶老婆的时候,我的对象可先在你这里考虑。”陈早起乘着夜色,看不清颜色,大胆地说。
“你会这样看上我吗﹗我是一个水上人家,在旧社会不可和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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