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判洪流》第286章


以来,几次运动还对知识界的资产阶级思想作了无情打击,他们个中有专讲革新的,又有推崇复旧的。一时‘左’,一时右,一时讲爱国,一时讲要学洋人,总之他们之口是园滑的,新了叫否定自已,民族虚无主义。旧了,又说成僵化,对知识分子采取一些措施,可也并非一点无理,故有文人相轻之说,还靠他们自已相斗,正反二边的文章也靠他们去写去讲。总没有文盲写文章攻击文豪,大豪小豪。互相举笔持刀相伐,故对他们之遭遇虽可同情又可说活该。
农民的苦算来更多了,饿了十多年肚子,还讲年年丰收,收支岁岁有余。所谓成绩不大年年有的哲学,他们没有其它职业自由,一动便犯法:弃农经商,倒流城市,自发势力,自私农民,偷漏猪税,私宰耕牛,乱砍乱伐,不满情绪,落后尾巴,破坏农业学大寨,抗交公余粮,习惯势力,宗族主义,小农经济,不安心农业,向往城市……。小农经济思想。
他们有这么多的帽子可戴,怕之则惊,不怕之则放之任之。帽子多了,因有麻痹,也既成百无所惧,当中自有敢冲敢撞之人,安其名叫投机分子,流窜人员,社会不安因素,知世界惜世界,世界总不会完全僵化,按照一定程式永远维持下去,这是不可能的,也违反斗争矛盾学说。任何事物,只用一个方面延伸下去,都会造成不平衡的。所谓生克要有比例,并非永远凭一个意志去改造世界,起码方法要有改变吗!人们会有意识不到的事物,包括最伟大的人,因为世界是在不断前进,新的矛盾一定会产生,而政府便有执政之能人与否。
农民就永远当农民吗?去当工人也不行、工人当农民也似乎是叫不革命,有时叫革命意志衰退。老实务农才叫守法吗?其实一个人的争取,是可以的。按照社会的实际,各行各业的人员,都在变换之中。增减也是不断的,调换也是有一定常规的。
要改造,要下放,这些又成了新的矛盾,因为这是政府号召,他们又有了新的本钱,这里又成了一条难于解放的大问题,又成国家负担。
过去上战场立动,今日插队下放更成为知识分子的必经之道。其实一个人的成长,并非一定要经过此道路,事实证明,不少有过这历程的知识分子,也并非有最大贡献。相反,还耽误了很多大好时间。那些在实验室里,更有造出人间奇迹的。问题在于这个人的思想,和打算怎样实现业迹。各行其道,各归其所。一个人的环境,和努力的可能都有讲究。不然也是枉费心。一个人平白想当军官是行吗?今天不会再有请八十岁的姜公去当大官的!起码不会有人再相信这个老人。相信了,也只不过看门的职业啊!还讲过去是否正式职工!
知识分子的功动最好在科学贡献衡量,除此还有其它什么标准,读了这么多书,也不过是你的本钱。如做生意,单吃利息行吗?如不会经营,多少钱,也会赔老本。
梁美静的思想,这几天更不平静,想到这些问题,更有新的启发,便对李壮说:“我们回大陆一遭吧!在这里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里人怕有野性,不比广州文明些,生活有规则,倒有意义些啊!山高皇帝远,一到乱时思故乡!一些群众自发运动难可掌握。”
李壮收了碗筷,取开围裙,坐下来,抽了一支烟,沉思着,没有出声,也不示可否。
梁美静过来坐在他的身边,推推他,白了他一眼,笑道:“看你这个呆人,到了关健要表态的时刻,就没有了主意。一生人只会拥护领导,出席代表会,也不会提什么一条好意见的。有了你,也如没有一样。这回就照我的意见做吧!回去广州,再作打算。”
李壮只微微点头,好似勉强答应了。但心中却还有许多说不出心事,这样的做法,也如无政府主义,他像脱了线头的风筝,任风飘泊。一切是要梁美静去作主意了。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也如战火纷飞。单位也无什么制度约束。只要你敢为,除了杀人放火,或呼反动口号外,其它事情,皆可视情况为了。当然你要有一定后山,红卫兵支持你,就会有所无惧的。离开单位的人可请假,可不请假,十分平常。
凌子山接到广州的一封信,拆开一看:“……我在本日回来广州,住在姐姐家中,若有方便,请来广州一会,我很想念你……。”
他看了几行字,心中想道:丽丽在香港回来祖国很容易,而我要去香港探望她却不容易行了。什么亲朋老友,统战才有讲。实际上,这一重关系,要慎重才是,这里变幻莫测,坏的有牵连,好的无什么份儿,彼时那时,皆有区别,很多政策表面看来,堂堂煌煌,人们谨慎惯了,叫正确理解,我们都会有自已的言行界限,虽有时也是犯不了法,也会犯到意识形态的缘份。不受罚,也可作印象记录或受批判教育。在群众中有现成的活档案,受过斗争,就有污点。会打问号而会被淘汰也有可能。
她这么不容易来一趟,又在这样一个动乱时期来的,实在大尴尬,现在有香港关系也会成为敌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少人有香港关系的亲人 ,朋友都不敢把信寄到单位转。因为被人知道有香港信件来往,也是不光彩,也有因此而不敢承认这信,或只得不看当会叫邮递员把信退回原地址。有的当众烧毁,以说明无什么关系,就有妻子来信,也只当已断了关系,那里有暗埋的地雷一般,随时可触及爆炸。
我去了,去广州相会倒合适,那里无人识我,况我这里去,也讲只是办其它事,逢人莫讲一分话,此时切忌露点心。若来了此间会见,我更难以相处。恐太疏情,又会引起对方怨嫌,到那时不相亲也得相亲,从心中里想到的,老友相会。自应十足高兴。然而谁也可能怕因一时之一嫌,造成长年之悲。因为今日的不自由太多了,任你英雄好汉,一有管制,也动弹不得,做社员也会有被白扣工分。而不敢言之,不以斤斤计较,才可略松。人们会另眼看待你的,左右难为。
凌子山也想到过,今日若有差迟,维生之难,实在是可怕的。比方你去摆一个箩头在街上卖什么东西,有无生意,每天要收二角钱的市场管理费。本来纳税自古有,为何又有市管费?市管照理也是管市场秩序,防保证税源税收,已成公干,防止相争,保证公益,为何要收费?它些人应是政府请来的人,过去有警察,也无收警费。总然有地主收什么丁头捐,要被称恶霸,政府也要剿他,或有行要挟人要惩他,总算叫不合法,而今日却成了正正的法规。可难想通!养猪也有防疫检查费,防疫是公益事业,要政府设的,经费本来属上面拨款才对。总要收费也只要几分钱红粉钱就好,为何要上元钱,就是做小工要到居委会服务站转单据交了3%的公益积金,而无享受什么待遇。写一条单要把3%的手续费,做工也要收费用!不转单又叫白单,财会入不了帐,自古也无做工收费的。可叫肩头捐否?
凌子山想,不论怎样,还是要保住这职儿工资少,免忧买米之金,总算有点活路,若因香港有关系,被来个精简,倒成了费气的事,回忆各事,难解难定。
正思间,唐雅云进来见状道:“又在呆什么,没有事干吗?少想些意想天开的事吧!”
凌子山被打断思维,把信递上,笑道:“这老友来信,要我去看她,未知你意下如何?”
唐雅云看了信,眉头皱了皱,想道:“他们是少年相识,虽不称得是青梅竹马,却是杨柳迎春,我也应支持他们相会,不可因为私爱,或怕社会牵险而借口阻止他们相会,也不必要的因而说道:我看这事并不难决定。我也没有疾妒之意,放心去。只是在这里向单位请假,只讲去广州买些什么,或有公干更妙,不声张还是不怕有政治之嫌!”
“太太真有见识!”凌子山放下思想包袱,脸带喜色。这里又过了夫人关,这是直接影响自已幸福的人,谁人也知惧内的一些理由。家庭之不和,还会有什么幸福可言?家中只如置剌。
唐雅云也并非完全没有顾忌的,当然她并非单单为女人之心,爱人还有人相约。在一般人看来,总会有些别扭。这还是小小的事,最怕的也还是那政治性的疑问。不过也有命运儿的宽恕,那不幸的事儿,不用过早担心。这样一来,人生很多不心要的担心,也会叫你担心不完。就是有很远抱负的人,也会有一些担忧。比方这场运动,会导致怎么结果……?并非不叫人思考。
凌子山还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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