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判洪流》第350章


中医要有能治大病,急病,止痛,退热,去大毒,不用打针的技能,特别经西医治效回来看中医的病者,要有以上的本事。不然做中医生,只治平俗,缓,轻,太平病的症状,就不可能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医生。
这里的高、尖、难、要练就这种本事,方可有立足之地,这是凌子山不断实践,不断寻找的理论指导,他也决心,用三个手指头,一张纸,一枝笔,看好奇,难、杂的重病。
凌子山认为不单要用经典中医理论指导,而且重要的还要有自已拿手的中医药方。所谓秘方,奇方、准方,不然,再会看病,X光这种清楚看到病,不是单科学鉴定,要真正治好病,必要有高超的好药方。从经验上,都要练就这种本事,外科不用去研究,中医无权像华陀那样做外科手术,法定也无中医手术权利。身体检查,也无中医把脉那套。故中医真正要在诊脉下深功夫,并非那么重要。所谓‘千金脉诀’能定其生死时辰也不重要。现在的人生病,抢救到最后一刻也不停止。并非七脉一见休下药的古法诊断。新时代的中药服法,煎法,卫生有观点都有新的看法。怕吃药苦,怕煎药难,怕中药的草类泥沙,诸多看法,亦要有法子对待。
凌子山在房中看着《金匮要略》、古论自有不少想法,冥思苦想,认真推敲。
这时灯光独明,四处暗无声,他仍在研究《金匮要略》。《金匮要略》开头有语,见肝之病,当先实脾……补其不足,损其有余。凡病以中医角度,阴阳平衡,多可损不可补,虚可补不可散,以实际,多无用,少需补。肝病实脾,也即治病要有全面观点,不能单看一方面,左右顾及,病会进展滞积,身体因病会衰弱,唇亡齿寒,五脏六腑相生相克,是生命的矛盾。对立统一,互相补助,互相相制约,是生命的常态。
再看方剂,麻黄汤,桂枝汤,是治伤寒的原方,从现在角度,伤寒症的变化,要有新的适应。吴鞠通的《温病条辨》发展有卫,气、营,血的横法看病。设有治风热症的银翘散,桑菊饮,上清丸等方剂,与伤寒的六经纵法辨症不同方法。但亦有争论。有人认为《温病》是发展了《伤寒论》或补了其之不足。有的人也认为这完全不可自命圣人,无可比拟,不可与《伤寒论》相提并论。
不过,凌子山除了不完全认为张仲景的经典药方在现代治疗的指导作用,可以直接起到普遍作用,只有以这种典范去把病分门别类,找出更具体的治疗方法,才是真正的应用的治病方剂。在中药的处方原则要有一定的自已一套。不然没有特点,没有个人的风格,千篇一律,也是不能适应病理万变的需要。病是随时会发生变化的,不可能以某方治某病,一成不变。似乎电脑亦非。
但是没有中医这个源流,没有经典的指导还是一盘散沙,不可能称什么中医学,不可能叫古老中医方法的变通。是另外一派。是不可独立的成派流传下去的,这是他的认识。
这时他又拿出一套用中药名称写成的《阿魏状书》看他的写法,亦有新奇,特录:
民妇刘寄奴,小字阿魏,情告劫夺金银花、花粉,并强奸四女事。
妾夫白明胶,子白术、白艿、白前、白薇、贩卖人参,鹿茸为业,往返于常山一带。去时言明半当归、至今菊花黄芪、未见附子茴香。
妾X月X日往常山寻访,途经紫苑山,金沙寺。岂料该寺密陀僧,率领秦艽、马勃、何首乌、身骑海马、手持巴戟,蜂涌前来,劫去丹皮箱一只。内有金银花、花粉、珍珠、马脑、琥珀等珍品及防风玳瑁一顶,猬皮靴一双,并打死金毛狗脊一条。更有甚者,众恶徒横施淫欲,强奸四女名:丁香、木香、沉香、麝香。唯有麝香矢死不从。贼秃手施元胡索,将其绑于槐花树下。手持桂枝,大力鞭打。小女浑身青皮,脊髓血竭,脑如乌头。若非威灵仙。川将军,施雷丸,川芎相救,女贞子,断难独活。众恶徒扬言,你纵有状子百部,亦无奈我何!言罢从容而去。
熊胆草蔻,如此狼毒,实为可恶,白蔻青天,哀哀上禀,望明察秋毫,为民除害。
在医之古老,文明文化之邦,自有不少文化骚客,作文趣味。比如有药店对联:狼牙大戟将军第,紫苑重楼国老家。还有:万病回春色须向淮山寻肉桂,益元通气还徙熟地采银花。又有灯谜:竹如枳壳,白芷紫胡,生地车前,熟地不用半夏。是对:心火起,肺家虚,请问先生何药医所指‘灯笼’。多不胜枚举。
凌子山一心研究,慢慢理解。细致注释,务要使初学者,能学,能园通。不宜板古,食古。
他看到鲁迅写的‘孔乙已’污蔑文化穷人的寒酸相,也觉,文化界人,多贫穷潦倒。生活欠本欠柴,多被人瞧不起。不少只有做幕僚,投靠败类或勉强从业。一日福贵,又趾高气扬,十分了不得,到回来评价穷书生,笑自已曾经过过的日子生活,低层文化庸人相。有的穷实有才,有的穷才学到有才,据说韩愈虽后成唐宋八大家,未出名时,也要先请人推荐其文章,据言是一位原宰相。若非其名高来荐,八大家或成别人充数,或成七大家也不一定,世道之艰辛难测啊!
凌子山虽喜爱文学,但从来也无所过问,生活上有可能相当部份要靠医学维持生活也不一定。文化是难养生,特别是在政治上失意的文化,不如当初不识字。只恨秦皇烧不尽。害我今日苦,因为在文化上犯了错误,不但不能平平常常生活,而且要管制,或用其它方法限制自由。
这一天,他正在房中吃饼干当午饭,一位青年哥样子,走来问彭初的人。凌子山只简单回答:‘不在’他自已称彭耀云,并自觉的入来坐在另一张床沿上。其脸色憔悴,无精打采。
凌子山见他坐下就说:“这里有饼干,一起吃吧!”说着示意他过来吃饼干。
彭耀云笑着说:“我不敢吃,怕热。”
“怕什么热,饼干还暖胃呢!”凌子山说。
彭耀云从口袋拿出小手帕,展开说,“你看我手帕吧!我患鼻窦炎,流脓流血,这些脓脓、血血,百药治之不效,医院建议我下广州去检查,怀疑鼻渊癌症。现在因还缺点钱,正在筹划着。还说不怕热!今朝我还被走江湖的做把戏人,骗发十多元。他说能治,久病,什么也相信了啊!都信信!自我安慰。”
“走江湖能治这种病吗?多数是卖跌打药的,今朝我也有看了这场把戏的。这里小乡镇,多人看热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前,多数不准走中湖,他们只能联合开草药诊所,部份参加了卫生院。(做跌打医生)他们吃那份薪水嫌太少,多数不愿参加,但还是不得到外地流动,有卫生局药政要管,只可在当地开业,不准移动。这里是小乡镇边界区,无卫生局来干涉,是不合规定的流动江湖医生。”凌子山笑着说:“这些药你都还可去服吗?”
“我也不去服的,不过当时凑兴儿。他们正开档,这里的卫生院叫他们不要摆,也早已收了档,这十多元什么所谓,买个希望。”
“你过来吧!什么鼻道流脓流血,这很简单治疗的,不用煲中药,不用吃西药。”
他苦笑的说:“我下广州,已卖一条猪,单车还未卖出去,手表也卖不出去,不然早下了广州去求治。不用吃药?我吃中药多数寒凉泻药,泻药又成了胃痛病,真是寒热也难用啊!”
“其实也是的,人们总这样认为,炎症,高血压,都是热症。其实什么症也不一定热。寒这么简单,还要从各方面去寻求治法。如果这么容易衡量病的性质,还会有这么多的病难治好吗,方法也要想多一点。”凌子山说。
“医学道理,我不懂,谁说能治,我都怀着希望。现在病这么重,有等死的心情。父母叫我不要多顾虑,有吃多吃些,这不是说等死的征兆吗?治了这么久,不见有好转,只有加重,什么希望也没有,信心也失了。我听到你会治疗奇难杂症,就来找你了。”彭耀云说。
“是的,中医讲阴阳,表里,寒热,虚实,阴阳从分类归根,性质也只在寒热。有时寒病热象,热病寒象,故要细致辨别。”凌子山说。
凌子山停吃饼干,且喝了口茶,思索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旧庄铁烟合拿在手里打开,在里面拿了一点药粉,叫彭耀云坐低,先看看他鼻子伤处,出血部位,再将药粉用纸筒卷好,用劲吹入他的鼻子,笑着说:“等一下,你用力呼出鼻涕,看还会不会出血,一次见功。”
彭耀云苦笑着认为是讲笑话,这样长的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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