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价之谜》第11章

别让这座美如天堂的大屋所欺骗了，它正是人人畏惧的地狱。华丽的屋子下，有一间500平方米大的地下室。内设世界一流的医疗设备，这里有手术台，透明的玻璃柜装满各种器材和药物。
一面白得吓人的墙壁装了一个数字密码器。输入指纹、声音、密码（这里的密码每天都自动更换）后，墙自动打开。里头一片漆黑，一阵阵水波动的声音让人寒毛悚然。打开灯一瞧，一支支巨大的试管里，一具具人体泡浸在福尔马林液体里，他们用绝望的眼神瞪视你，似乎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在往里头走去，有一道黝黑的钢门。门后就是一个真正的人间地狱。这里是渺茫的血流之海！充满芬芳的消毒水味与无尽冰原的黑暗之土。万物……生存的一切生命……一切物质，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刹那间，停止活动……像死一般的安静，这个被侵占了的黑色空间，禁锢满脸上布满了麻木眼睛的实验品。
他们就如奴隶社会里那些被奴隶主用残酷的手法去进行剥削的奴隶？？没有人生自由，每一秒钟都有死的可能。他们这群人，来自世界各地的贫苦人民，大多数来自非洲贫困地区、街头的乞丐、大沙漠里的少数民族、从杀手组织免费租来的。但他们连做奴隶的资格也没有。对他们而言，这里简直就是白色地狱。每天不停地吃药，各种屈辱般的检查……
在这里，人不是生物，只是一块“肉块”……细胞采样、测试脑波、不停地进行各种检查……他们被折磨到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跟门外那些人体标本一样，全身都变得支离破碎……
深邃的深渊……漫无边际的黑暗迷宫与孤独？？那就是死！
他们连选择自杀的权利也没有，每天像行尸走肉一样。只有千万分之一的人能获得傀儡般的自由。他们就是成功的实验品！
每天夜里，这两父女都会来到这个地下室，进行非人的实验。
曾几何时，这里也有一闰美丽的恶魔少女，她没有一颗天使般的慈爱心肠。她是一个没感情的少女，即使见到眼前血肉模糊的死不瞑目的尸体连眼也不眨一下。
她就是艾琳娜！
艾茜丝？冯？史迪就是艾琳娜的妹妹，一个憎恨自己未曾谋面的姐姐的女生。
**裸的感情，直爽的纯粹的憎恶。
一想到表哥基尔提起艾琳娜那副迷恋的神情，艾茜丝将愤怒发泄在手中的叉子上。
铁制的叉子被扭曲了。
发觉她的异样，艾诺特瞄了一下她冒着怒火的蓝眸。“又想起那个女人。”
“我恨她！”为什么她是公认的天才，前途无量，无人能敌，人望高，备领导者才智。她只不过是一个遇到爱情就如白痴的疯女人而已，凭什么跟她艾茜丝？冯？史迪比。
“是值得恨。”他阴森森地发笑，“那个可怕的女人，她那美丽而且长的金发就算被血溅到，欲依然漂亮地在空中飞扬着。无论何时何地，闪耀着她特有的眩目光辉。”
但谁也没看到她那总是冰冷的微笑，像那个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人一样，带着讽刺的笑。
“站起来，你这个代替品！你生存在这个世上就是等你的主人的病治好，你没有别的选择！”
摸着红肿的脸，金发蓝眸的男孩跌坐在地上。他强忍着泪水，忍受那抹高大身影的辱骂。
不敢喊痛，也不愿意求饶。
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他不是完整的人类，他不过是一个代身而已。永远都见不了光，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里。学的是史迪博士教的知识，吃的是一些不让身体变坏的食物。
他打心里憎恨自己的模样。他好想见见那个不知人间丑恶的“主人”。在那位纯洁天使的眼睛里，是如何看待他这张邪恶的脸。
“我警告你，你的身份是绝密！如果被人发现了你，就必须铲除掉，不留痕迹。还有，禁止与艾诺特见面，懂吗？”
男孩点点头表示他明白。
男人满意地离开了。
“不能死，我绝对不能死！”男孩咬牙切齿对自己说，“直到杀了那个主人为止，我绝对不能死！”
现在，事隔快50年了。博士已经死了，他自由了。不再只活在那栋黑漆漆的屋子里，永无止境地做实验。
远处的教堂传来了两下钟声。
当、当。
白发老人抱着那束玫瑰花离开庭园，没有多瞧女儿一眼。
“艾琳娜，我恨你！”艾茜丝抓破手中的茶杯，鲜红的血与茶水一同滑过她白皙的手，一滴滴落在白色的石桌上。
※※※
离史迪家屋后不远处，有一幢灰黑色的大屋。那里静得像鬼屋，几乎人迹踏入。它的周围，大大小小杂草丛生的墓地，埋葬了不少在南北战争死去的孤魂野鬼、无主冤魂。不知历经过多少年的风吹雨打，墓碑上的字早已模糊不清。因没有人来拜祭，野草密得遮住墓碑，一入夜更是鬼气冲天，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氛。
即使是在大白天，恐怕也没有人敢涉足这个鬼地方。
其实在这幢大屋后，有一个幽雅的小庭院，白色的栅栏环绕着整个小庭院，栅栏上盛开着粉色的蔷薇。一棵高大茂盛的大槐树下有一口井。
在井沿上正坐着一位穿着丝绸浴袍约二十六七岁的人儿。他拥有比天使之国的天空还要湛蓝的瞳孔、垂到腰上光辉耀眼的金发，以及任何人都会赞叹不已的美貌。他低垂着头颅，睥睨着白皙的手心上，不知名的小鸟正用它的小嘴轻啄饼干碎。
柔和的阳光穿过树叶，落下点点繁星。小鸟像察觉到什么，倏地飞到安全的树梢。
他怔愣了一下抬首。长翘的睫毛像是精灵的薄翼，在他眼上轻揭，不觉地画出一扇弧度，漂亮的如落入凡间的仙子。
“弗莱特。”他的脸上泛起笑容。
下一刻，他宛如一只小鸟扑进来人的怀抱里。久久不松开，紧紧抱住，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似的。
“怎么了，身体有不适吗？”
来人正是“艾诺特？冯？史迪”，而他真正的名字是弗莱特。只有名，没有姓。
“没有啊，很好。”艾诺特恬笑道，眼角掠过他手中的鲜花。“咦，好美的玫瑰花喔！”
弗莱特微笑着把遗忘的花束放置在他手里：“送给你的。”
“谢谢。啊，我把它们插在花瓶里，你等等。”艾诺特拍拍他的肩，抱着玫瑰花跑进屋里。
“小心你的身体……”弗莱特无奈地叹叹气。？尔嘴角边的笑容凝结了，他恢复平时的一张冰脸，双瞳冷视着从屋侧走过来的女人。
说是女人，倒不如说是一个同样约60岁的老妇人。昔日美丽的金发变成了苍老的银丝，只有那双绿眸颜色不变，变得是眼里多了一层浓浓的悲伤。
“最近艾诺的身体有没有变化？”他冷冷地问话。
艾诺是艾诺特的小名。
习惯了他的冷漠，美兰？史迪依然带笑回答他的问题。“一切都很正常。”
“记住，按时让他服药。有什么状况，第一时间通知我，知道吗？”抛下一句话，弗莱特朝屋里走去。
“是。”她服从地回答。
对于这个软禁她的人，她只有心生怜惜。她只比他们俩大两三岁而已，作为一个姐姐，她对那两个命运悲惨的人感到悲伤。
她是个失败的女人。当年人人都说她很幸运，嫁入豪门当少奶奶。事实并非如此，丈夫不爱她，老爷只把她当作生育工具，连唯一的女儿艾琳娜也被夺走。老爷出车祸去世后，她再也见不到可爱的女儿。至今，她也有28年没见过她，更何况是女婿和外孙。她的任务就如同女佣和护士一样，永远幽禁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
她可以逃离这个地方，可她办不到。她抛弃不了体弱多病的丈夫艾诺特，也无法不管可怜的弗莱特。她知道弗莱特一直在秘密做一些违法的人体实验。她好想阻止他，告诉他那是生命，他不能剥夺他们的生命权。可她的自私没让她这样做。为了救艾诺特，她只好每天晚上跪在十字架面前，请求仁慈的上帝救救艾诺特和弗莱特，也救救那些可怜的人，饶恕她自私的心灵。
愿遥远的艾琳娜能幸福。即使要她下地狱，她也毫无怨言。神呀，请教教她如何是好。
屋内
换掉花瓶里枯萎的粉玫瑰，艾诺特很小心地将手中的鲜花插进去。蓦地，他的右手抽痛起来。他强忍着，不让别人察觉。
特别是弗莱特。从他一出生，就有患有当时无法根治的流行性疾病。他能活到现在都是父母亲、弗莱特、美兰、艾茜丝和阿克莎的努力。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可是弗莱特仍不死心。为了他，弗莱特不分昼夜研制新型的药物来治好他的病。即使他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仍旧不放弃。
“艾诺。”从身后环抱着他，弗莱特闭眼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
“弗莱特。”他转过身子，双手捧着弗莱特苍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