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城故事》第73章


锔杉芩阍趺椿厥隆?br /> 贺正西气性确实不小,他见林彦没搭理自己,火气一下就蹿了上来,抬起脚来想去踹体重秤,将将要落下去的时候,才仿佛突然清醒了似的收回来。虽然没有踹成,但仍旧泄愤似地碰了一下。
“我是真不知道你这三年都学了些什么。”林彦走出来,指着体重秤朝贺正西冷冷地说,“这要是在你自己家,是不是上脚直接踹烂?”
“是。”贺正西仰头望着天花板,无畏无惧地回答。
“算了,这饭别吃了。”林彦拆下围裙叠好,走到蔡栩生门前,“我去跟他说一声,咱们先回去。”
贺正西侧过脸:“什么意思?”
“你现在的状态,咱们最好还是先回家。”林彦说。
“我什么状态?”
“你没觉得自己现在很暴躁?不,是狂躁,你这样不正常。”
“我觉得自己挺正常的。”
“正常?”林彦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贺正西,“你告诉我,哪里正常?撇开成绩不说,你哪里正常?”
“不太懂你想说什么。”贺正西用鞋底搓搓地板,走到沙发前拿起书包,头也不回道:“反正后天的飞机回家,今儿我去表哥那,不在你跟前碍眼了。”
林彦也稍微有些窝火,他看出来贺正西确实不对劲,但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对于贺正西说的话做的事,他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等等。”林彦叫住贺正西,“把东西摆正再走。”
“我不想摆。”贺正西说。
林彦闭了闭眼睛,压下怒气,弯腰伸手把体重秤给摆回原本的位置,去厨房关掉了燃气灶。
这几年,他从没真正跟谁生过气。高一下学期,许嘉临刚入狱那几个月,学校里风言风语挺多,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许嘉临确实犯了事,自己作为养子,被骂也挺符合人之常情的。可他唯独受不了眼前贺正西的样子,像个被宠坏的小孩,对人对事漫不经心,自负狂妄。
这还是那个傻不愣登的贺正西吗?叛逆期是这样的?莫名其妙就发火?随随便便上脚踹?
“你要是不愿听我说话,我就不说了。”林彦淡淡地开口,“不愿呆着,回去也没问题,吃完饭再走吧,我把你送到方玦订的酒店。”
“不劳你费心。”贺正西留下一句话,走到玄关,准备开门。
“你敢再往前一步试试。”
贺正西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接着他笑嘻嘻地说:“怎么着啊,是不是又要骂我了?来来来,我最喜欢听你这么跟我说话,多骂几句,舒坦。”贺正西退回来,重新坐到沙发上。他翘着脚,背对着林彦摇头晃脑。
林彦满脸震惊地走到他面前,“你脑子有毛病?你不是来陪考的,你是要来气死我。”
贺正西把脑袋搁在沙发靠背上,仰脸眨眨眼睛,“这不是电视剧里老头老太太常用的说辞么,什么‘你要气死我了’,‘你真是个白眼狼’,‘没用的东西’之类的。”
“是啊,你就是个白眼狼,没用的东西。”林彦苦涩地笑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跟贺正西说下去了,这样的场景,仿佛是三年前小年那天的重现。他们还年轻,彼此都太冲动,不够冷静,继续吵下去,不知道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估计蔡栩生要睡一下午了,锅里的菜,你自己解决吧,吃饱再回酒店。肉跟西红柿都是我掏钱买的,不算吃白食。我现在也很累,先去睡了。”林彦按着额头,疲惫地转身。
“你就这样随随便便地睡在别人家里?你们俩什么关系?”贺正西突然站起来,带着质问的语气。
“同学,互相补课的关系。”林彦走到另外一间卧室,伸手去推门,推到一半时,手被攥住了。他抬起头来看着贺正西,“你今天非得跟我闹一场是不是?”
“别在这里睡,回祠堂。”贺正西阴沉着脸说。
“你他妈的脑子有病吧?!我说了,我很累!考完试了,我要睡一觉!”
林彦把贺正西推开,继续朝屋里走。贺正西摆正身子,横到林彦跟前,“回家睡,不在这里。”
林彦扭过头,两眼充血,“我*,你就算是我亲弟,我也能一拳打掉你两颗牙信不信!”
“那你试……”贺正西话没说完,林彦的拳头就快速地飞了过来,他一时躲闪不及,脸上被蹭出一道红印子,他按按发疼的地方,涨红着脸朝林彦喊:“从小到大,你这是头一次打我,还是在别人家里!”
“我他妈是你哥,我凭什么不能打你?!不服咱俩对着打啊!”林彦脖子里迸出几根青筋,他确实想揍贺正西,并且感觉一拳根本不够,这小子欠得厉害,再不修理,恐怕以后要翻天。
“对着打?行啊,哥们儿都这么对着打,我喜欢。”
贺正西脑子里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邪里邪气地笑起来,他死盯林彦,一字一句认认真真道:“你又不是我哥,我也不想让你当我哥。咱们以平等的哥们儿身份干一架,刚才那下不算,好不好?”
“……你疯了吧。”林彦晃动身体,声音发抖。
“我疯很久了,从被人贩子带走那天开始,就疯了。”贺正西用力地攥紧林彦的手腕,语气却逐渐舒缓下来,“其实你刚才讲得对,我就是不正常,这一点,我不否认。”
林彦蹬圆双眼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他看着眼前像是云淡风轻又满嘴胡言乱语的贺正西,心里久违地惊惶起来。
贺正西的话杀伤力太大,他听完有些发懵,脑袋里纷乱寂静,耳朵仿佛被浆糊堵住了。听不清,连视野都是花的。没错,所有的事情都跟三年前那天一模一样,他们终究还是吵了起来,甚至更严重。
短暂的沉默之后,林彦恍惚着开口了。
“我不应该让你回燕城,现在我非常后悔。你就算一直过苦日子,姑且还算是个开朗活泼的傻小孩子,绝对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贺正西,你到底是怎么了。”林彦坐在地上有些痛苦地捂住眼睛,“以前我总想着,在你青春期的时候,一定得多找你说说话,咱们有功夫得经常沟通。但我没能做到,我都是在瞎忙,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还是那么穷,还是空落落的,还是一无所有。算起来,咱俩也只是在一起呆过5年时间而已,跟租客差不多,许叔更算不上模范家长,咱们仨,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谁跟谁都是。什么纽带,什么羁绊,都是书里写的,哪有那种东西,不主动去抓着,什么都没有……”
他自顾自地说了很久,直到嗓子生疼,才靠着墙站起来。林彦抽出被贺正西一直攥着的手,敲了敲蔡栩生的卧室门。
“你们聊完了?”
蔡栩生打开一条门缝,探出个脑袋。
“嗯,太不好意思了,跟八点档似的。”林彦尴尬地说。
“没事,先解决午饭好了,吃完再走,不然太多了,我可能会吃一半倒一半。”蔡栩生开着玩笑说。
“纯正败家子。”
“那我也是个温柔、可爱、懂事、帅气、招人喜欢、不惹人生气的优秀败家子。”
“哈!”林彦哑着嗓子笑了,“走吧,开饭,优秀败家子。”
蔡栩生家里的餐桌不大,三个人有些挤了。贺正西坐在林彦身边,动作幅度一大,总会碰上他的胳膊,触感凉凉的。刚才的争吵,仿佛耗尽了两个人的力气,谁也没多说话,剩蔡栩生一个人不停地找话题。临走之前,贺正西在洗手间漱完口正要出去时,被走进来的蔡栩生堵在了门口。
“你干什么?”贺正西蹙着眉看过去。
“我来研究一下,能把林彦惹成那样的可爱小弟,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蔡栩生挑着眼睛靠在门框上,“你哥那个人,就像一棵拼命用根系扒着岩石生长在悬崖边的小松树,外面天气无论怎么严酷,他都能一心一意安静生长,可如果那几块岩石松动了,他估计也活不成。”
贺正西的眼神暗下来,“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谁都有跟世界不对付的时期。有的人轰轰烈烈,恨不得干翻全宇宙;可也有人凭借那股劲头,拼命向前跑着求生。”蔡栩生把贺正西往旁边一挤,拧开水龙头,放低声音,“算我多管闲事。你们俩肯定都挺不容易,但也分种类。别再刺激你哥了,他是真的很累。每个月请次假去看你们的许叔,周末跟大小假期被功课兼职占满。作为一个运毒服刑犯的养子,在学校,在临水街,他的压力会小吗?如果我是他,我可能早就去偷、去抢、去报复社会了,我可不会花功夫去关心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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