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第99章


二十余头体形巨大的灵鹫散布在天幕下,沿着霍去病和龙城公主来时的轨迹低空疾飞,一转眼的工夫已能看清楚坐在灵鹫背上的人影。
霍去病慢吞吞站起身,拍了拍衣衫上沾的草屑,高举右手向灵鹫挥动。
残阳洒照在他挺拔桀骜的背影上,犹如伟岸而不可征服的昆仑,屹立于大地中心。
“潇洒……”骷髅头躲在龙城公主的袖兜里偷望着他的主人,嘴里喃喃低语。
二十余头灵鹫陆续着陆,并肩走在最前面的是玉后梨云姬和一名青衣男子。
在两人身后,呼衍噩、湿阗干、鸠阳婆、龙邪禅、科槐匈、折兰胭以及包括拓寒在内的一干玉华殿、北斗宫门下的二代弟子鸦雀无声地紧紧跟随。
霍去病在青衣男子的身前单膝跪地,昂首唤道:“师父!”
傲霍没有理睬他,漠然扫过一边的洁霜尸首,才问道:“是你杀了她?”
“是!”霍去病从容应答,并未向傲霍作出丝毫辩解。
这时玉后已解开龙城公主的穴道,将她从草地上扶起问道:“你可有受伤?”
龙城公主摇摇头,就听傲霍嘿嘿低笑道:“好得很,连自己的师叔也杀了,真不愧是老夫精心调教了多年的好徒弟!”
“宫主。”龙城公主见霍去病仍没有半点为自己辩护的意思,于是说道:“霍去病杀死洁霜长老纯粹为求自保,错不在他。”
傲霍置若罔闻,双目紧盯霍去病问道:“水柔神鼎是否在你身上?”
霍去病一言不发脱下上衣交到傲霍手中,又瞥了瞥玉后、龙城公主等女客,洒逸地一笑问道:“是否要将我的裤子也脱下来检查一番?”
折兰胭见霍去病到这地步竟还有心说笑,不由黯然道:“霍师侄,你究竟有没有盗走水柔神鼎照实说了就是,何苦如此呢?”
霍去病朝折兰胭眨了眨眼,充满恶作剧意味地笑道:“折兰师叔是怕我着凉么?”
折兰胭心头酸楚,看了眼傲霍低下头去,却听自己的丈夫怒喝道:“霍去病,你一日之间连杀华帝翘楚轩和洁霜师妹,血债累累,罪孽深重,怎还不知悔改,反而得意洋洋胡说八道?”
傲霍将霍去病的衣衫交给玉后道:“看来水柔神鼎的确不在他身上。”
麻锋古道:“也许他已将神鼎偷偷藏了起来。”说着扫视过龙城公主。
龙城公主低声道:“我可以替霍去病担保,他的身上没有水柔神鼎。”
呼衍噩诧异道:“如果霍去病并未盗取,那水柔神鼎又会在哪里?”
玉后把衣衫抛落到霍去病脚下,淡淡道:“傲霍宫主,既然他是你的徒儿,如何处置便由你决定。但无论如何,希望你能够对玉华殿有一个交代。”
傲霍转头问拓寒道:“你是去病在北斗宫时唯一的朋友,以你之见该怎样处置他?”
拓寒心一颤,跪倒在傲霍面前垂首道:“求师尊饶过霍师弟一命!”
“这么说,你也认为其罪当诛?”傲霍冷然微笑说:“可我有什么理由饶了他?”
拓寒心念急转,沉声道:“至少在弄清水柔神鼎下落前,应该留住活口。”
傲霍森然道:“有此孽徒,水柔神鼎不要也罢!”猛然拔出拓寒腰间的径路刀,势如闪电插入霍去病的胸膛。
待众人惊觉时,他已将径路刀归还鞘内,若无其事地问道:“玉后,如此了断你可满意?”
“噗!”
一股血箭从霍去病赤裸的胸口内喷出,洒溅在傲霍的青衫上。
他身躯晃了晃,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看着傲霍,缓缓往后仰倒。
龙城公主呆如木鸡,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正置于噩梦里,脑海空白一片麻木到不知苦痛和惊讶。
玉后也呆住了,没有想到傲霍不由分说骤下杀手,快刀斩乱麻地处决了霍去病。以她的眼力,当然清楚这一刀深深插入心脏,不可能再有生机。
湿阗干走近霍去病,俯身试了试鼻息,而后朝玉后微微摇了摇头。
人群里,折兰胭突然一声尖叫,掩面飞奔而去。科槐匈顾不得旁人惊诧的目光,风风火火地追了下去。
拓寒望了望自己腰间的径路刀,露出苦涩的笑容,朝霍去病的遗体拜了三拜,霍然起身一声不吭地退入人群里。
玉后仿佛这才缓过神来,惊疑不定地瞧了眼傲霍,轻叹:“回去吧!”
傲霍缓步走到龙城公主近前,语气温和地说道:“公主殿下,帮我个忙好不好?”
龙城公主倏然一省,恍惚中差点以为是霍去病在对自己说话。待看清面前的傲霍,她的星眸又黯淡下来,心不在焉地问道:“我能帮您什么?”
“替我将他埋了。”傲霍拾起霍去病的饮雪魔刀塞到她的手里:“就用这把刀吧。”
龙城公主就像一个木偶人,茫然不觉地接过饮雪魔刀,甚至没听清傲霍在对自己说什么。
她只是意识到,霍去病真的死了,死在了他师父的刀下。
玉后默默注视龙城公主半晌,吩咐道:“呼衍,将折兰胭的灵鹫留下。”
呼衍噩明白玉后这么说,等于是默许傲霍的建议,应了声将灵鹫唤来。
龙城公主握住饮雪魔刀刀柄,痴呆地伫立在原地,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第九章 纷飞
天黑透了,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没有光,沉沉地压得自己几近窒息。
人走空了,犹如她麻木的芳心——空荡荡,像在虚空里无所依的飘浮。
她的手缓缓抚过霍去病的面颊,竟能依稀感觉到他肌肤上的余温。
“头儿。”骷髅头有气无力地伏在霍去病胸膛上,没有一点儿重获自由的喜悦,叹了口气说道:“好歹傲霍还给你留了个坟头,往后我会记得常来扫墓。”
她的心更难受了,忽然察觉到随着霍去病的离去,也带走了自己心里的很多东西。
“你一直说想看一看我的脸,可是我却不能——”她宛如梦呓地对着他低语:“现在可以了,你还愿意看么?无论多久,都没关系……”
她揭下脸上的青铜面具,将螓首凑近到霍去病的眼前,似唯恐天太黑令他看不清楚。
“你看见了么?”她痴痴问道,眼里充满柔情:“为什么你不愿睁开眼睛?”
“啪!”一滴泪水顺颊而下,坠落在霍去病鼻梁上,闪着晶莹的光亮。
“公主,别伤心了。”骷髅头望着她的背影劝道:“还是让头儿入土为安吧。”
龙城公主好似没听见,喃喃道:“他没有死,我感觉得到,他还活着……”
“完了。”骷髅头傻了眼,咕哝道:“一个死了,一个疯了。”
话音未落,他惊愕地看到霍去病头上的黑发竟在悄然地转为诡异的紫红色。
“这是怎么回事?”骷髅头目瞪口呆,一下子有了种在作梦的错觉。
不是幻觉,不是梦境,霍去病的头发真真切切地发生了颜色的变化,就如龙城公主摘下青铜面具直迎金不炎和尺度天时的景象一样。
“心跳,他又有了心跳!”在片刻的发呆后骷髅头突然大叫起来,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道:“他不会是被人借尸还魂了吧?”
龙城公主却异乎寻常地冷静,只是朝向霍去病的俏脸业已泪流满面。
“他和我一样,是魔族后裔。”她轻声自语,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他拥有不死之躯的神赋——令他死去后又活过来。难怪我刚才感觉到了什么,竟会是这样……”
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霍去病有了呼吸,那模样便像是沉沉地睡熟了。
骷髅头兴奋得大喊大叫,忽然意识到霍去病的死而复生同时,也意味着自己在将来的漫长岁月里依旧要受到这狠毒主人的非人折磨,不由又仰天长叹道:“天啊,这样他还死不了,还真是祸害活千年呐——”
嘹亮豪放的牧歌伴着矫健的雄鹰高飞在湛蓝色的草原天空下。远处的山坡上一片雪白如云,是数以万计的羊群正在享受着金秋丰盛的草料。
太阳已升起,昨夜凝结在草叶上的白霜发着晶亮光芒,在晨风里起舞。
鲜卑山犹如一尊巨人傲然顶起穹庐,张开宽广的怀抱迎纳着来自四方的游子。
遥遥望去层林尽染,万山红遍。松树的绿、柞树的红、杏树的紫、天空的蓝,绚若云霞美不胜收,令人不得不叹服于大自然的妙笔生花。
一驾马车从西面的草原上缓缓行来,赶车的是一位普通的匈奴少女。
她的手儿轻巧熟练地驾驭着马缰,肌肤便如山坡上的羊群那般洁白无瑕,欣长窈窕的身段在举手投足间无不美到了极点,只可惜面容被一张冰冷的青铜面具遮掩,仅仅露出一双璀若星辰的黑眸。
在山坡下,少女停住马车抬头仰望鲜卑山上壮丽多姿的金秋景致,眼眸里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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