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第134章


话语出口,他立刻觉察到门外有一股绝强的杀气扑入,“呜”地将灯火吹熄。
悬挂的毛毡门帘朝内扬起,一条黑影挟着潮湿的雨气扑入毡房。
罗姑比手中的战刀“猎头”在黑暗中打过一道刺目寒光,劈中来人。藉着刀光他看见,扑向自己的并非刺客而是方才应值守在门外的一名卫兵!
一愣神间异变再起,倒下的尸体后蓦然亮起两团诡异的鬼焰直射他的双目。
“轰!”罗姑比脑海一震,剧烈的麻痹感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所有的神经如同冰封,思维不由自主地放缓,时间也被诡异的拉长……
“钝身咒!”
没等他作出反应,耳朵里又听到了凄惨的鬼魂哭嚎,五光十色若隐若现的鬼影在眼前飘来荡去涌入脑海。意识在刹那间僵凝,头脑里像灌满了海水在不停的摇晃搅动,让他如喝醉酒了般步履虚浮随时会向后倒下。
罗姑比强守心头最后一丝未泯的灵智,口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
一蓬银色的雷光从体内喷薄而出,带着沉闷的雷电轰响激荡在毡房中。
犹如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碎裂飘飞,他的脑海倏然恢复了神智,却骇然看到一柄赤红色的魔刀破空杀至迫在眉睫。
好强的刀气!来不及横刀招架,来不及朝旁侧闪,罗姑比急中生智,壮硕的身躯像块门板般直挺挺朝后仰倒,飞起一脚将面前的桌案踢向来人。
“喀!”魔刀劈断桌案锋芒如电划过罗姑比的小腹,立时鲜血迸涌染红衣衫。罗姑比忍疼翻滚,绒毯上留下一溜血印,有生以来他还从没像今晚这样狼狈过。
来人凌空飞飘魔刀顺势横抹切向罗姑比的咽喉,几乎看不出招式转换的痕迹。
罗姑比奋力出掌,运足天雷动魔气拍击在刀身上,借力横地飞起退向屋角。
一串银色光团爆闪,魔刀嗡嗡颤鸣中宫直进刺向罗姑比背心。
罗姑比在低空中竭力扭转身体,猎头战刀向上一架封住赤红刀锋。
“砰!”一股巨力将他重重压回地面,两柄刀交叉对峙在距离他胸膛不到一尺处。
直到这时候,罗姑比才终于看清来人的模样——竟是一个满面虬髯的匈奴军官。
“来人,有敌袭!”他向着毡房外大叫,对方冷笑着注视并未阻止。
没有人回应!
罗姑比惊骇的发现此时此刻不需功聚双耳,也能够清清楚楚听到外面传来的惨叫声和马嘶声,但那都是自己的部下所发出。
他稳稳心神,用左手捂住腹部刀伤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轰!”又一顶毡房被战马牵引的绳索拉倒,一名光着上身手提乌铁枪的匈奴骑士刚从门内探出头,就被一支早已守候多时的羽箭射中咽喉惨叫倒下。
旁边另一名骠骑军把点着的火把丢进毡房,引燃了地上柔软厚实的毛毡。惟恐这样会被扑灭,紧跟着还有一捆捆干燥新鲜的紫蓿也被扔进毡房。
说起来是匈奴人自作自受,这些紫蓿都是他们的早先收割下来存在库房内,以供乌云盖雪夜间食用的草料。如今却被汉军就地取材,拿来对付他们。
类似的情形在这座军营的各处都在不断上演:毡房外是大雨如注,毡房内却火光熊熊。
除了地上的尸体,这里已看不到在外游荡的乌林魔骑。所有的敌人或是在睡梦中被射杀被烧死,或是被掩埋在倒塌的毡房下正竭力爬出。
这是一场完全不公平的战斗。全副武装的骠骑军在须臾间封锁了整座军营,而敌人却只能穿着单衣,用并不适用于步战的乌铁枪负隅顽抗。他们的盔甲当然也摆放在了毡房中,但没有乌云盖雪的驮负,穿上如此沉重的盔甲根本无法徒步战斗。
除了这三千乌林魔骑,大营中还有上千名随军负责后勤杂役的马夫、工匠和健妇。他们的毡房被保留了下来,但所有人都被驱逐出门集中羁押。
雨势越来越大,地上的雨水流淌成河,渗着丝丝缕缕的鲜红色。骠骑军在各旗统领的指挥下三五人一组,迅猛而有条不紊地摧毁着一座座毡房。
没有怜悯没有迟疑,因为谁都明白一旦让这些睡梦中的敌人反应过来,跨上他们的乌云盖雪宝马将会意味着什么。
“呀!”鲁鹏杀得兴起,挥斧劈裂一条悬挂在毡房前的门帘。在门边,倒着两名匈奴卫兵的尸首,一个胸口中枪一个咽喉被羽箭贯穿。
不料伸手不见五指的毡房中遽然射出一支羽箭。鲁鹏急忙侧身闪躲,但箭头还是穿过盔甲刺入了他的左肩从背后透出。
“好强的劲力!”鲁鹏觉得肩膀中箭后只是一阵发麻,便知对方射出的箭矢上淬有剧毒——这也难怪,三千乌林魔骑都配有强弓毒箭。
高凡见状冲近鲁鹏,提醒道:“快将伤口周围的肉都剜下!”
“别管老子!”鲁鹏咬牙拔出毒箭,“把龟儿子给我从里头赶出来!”
几名大泽旗武士正想驾轻就熟将毡房套上绳索拉倒,屋里飕飕又射出两支羽箭。
“叮叮!”这回高凡早有防备,挥舞风水神签将羽箭激飞,喝道:“放火!”
“呼——”数支火把和成捆的紫蓿被丢进毡房,好一通烟薰火燎。
“唰唰唰!”那三支火把竟被里面的人一一接住又丢还出来。高凡用风水神签拨开,忍不住赞道:“好身手!”
一名花白头发的匈奴老者手持长弓弯刀出现在门前,双目炯炯有神地扫视过鲁鹏、高凡和一众骠骑军,居然用汉语镇定说道:“我是籍若侯,你们谁先来?”
籍若侯,就是乌林魔骑的副统领,那个贵为伊稚斜大单于祖父辈的老家伙?鲁鹏和高凡对视一眼——这回可逮到大鱼了!
可没等他们决定由谁先上,就听身后有人朗声喝道:“我来!”
一道身影从奔驰的马上高高跃起,枪如飞电直刺籍若侯咽喉,正是高不识。
籍若侯丢弃长弓挥刀招架,身躯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往后退了两步。
高不识直鹰枪下压藉势飞腾,双手运劲一振,枪锋化出朵朵光花笼罩籍若侯头顶。
“叮叮叮!”
一阵密如疾雨的金石激撞,两人身影分开,各自站住阵脚。
“这混蛋!”鲁鹏气闷道:“一点都不懂先来后到的规矩。”
“你的箭伤怎样了,让我看看。”高凡凑近鲁鹏打量他肩头伤口,不由意外地咦了声道:“奇怪,为何流出的血又变红了?”
鲁鹏瞅了瞅,可不是?从伤口里汩汩流出的血液色泽鲜红,毫无中毒迹象。
“我晓得了!”高凡欣喜地一捶鲁鹏肩膀,“傻人有傻福,定是那块绿魔晶石!”
“哎哟!”鲁鹏咧嘴大叫,“你娘的捶哪儿,疼死老子了!”
高凡一边替他包扎一边笑道:“中了籍若侯的毒箭还能生龙活虎你就知足吧!”
猛听“噗”地一声,高不识的直鹰枪刺穿籍若侯左大腿。他撤身收枪并不乘胜追杀,冷冷道:“束手就擒,我不杀你。”
籍若侯趔趄着用刀拄地,抬起头呼呼喘息着环顾四周。
大雨中,到处都是龙腾虎跃的汉军铁骑,而他的部下们在惨叫在怒吼,在做着徒劳无益的垂死挣扎。
“我老了……”望着颤抖的握刀的右手,他心头油然生出一缕悲凉。
“刚极易折——罗姑比确实是位盖世勇将,但他过于高傲自负,难以让人放心。所以请您做他的副手,以你的德望和智慧辅佐罗姑比,齐心协力统领乌林魔骑。”
籍若侯的耳边回响起,当年伊稚斜大单于在任命自己为乌林魔骑副统领时的再三叮咛。
“大单于,我有负您的重托啊。”他的心狠狠一恸,眼神重又变得沉静锐利,凝望着对面年轻的大汉军官问道:“我可以请求一件事吗?”
“什么?”高不识看着年迈的将军,总觉对手身上有一种无形气度令他无法冒犯。
“请用匈奴人的习俗安葬我。”籍若侯平静地微笑着道:“就在这片土地上!”
仿佛料到对手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请求,他猛然横过弯刀向脖颈抹去。一缕鲜红的热血从刀锋间徐徐流淌下来,他的身躯晃了晃倚靠在毡房上屹立不倒。
“是条好汉!”高不识注视着籍若侯嘴角恬淡的笑容,摘下头盔向他躬身致意。
赤芒掠过,罗姑比手中的猎头战刀在经过十数次激撞后终于脆断。
毡房里的战斗接近尾声,几名匈奴卫兵的尸体倒在门内——那是骷髅头的杰作。
“霍去病……我听说过你的名字。”罗姑比胸口剧烈地起伏,藉用说话的机会加紧调匀内息疏通右臂麻木的经脉,“去年就是你独闯颜海大营,杀戮无数匈奴将士,最后被卫青救走。没想到,你会在这里找到我。”
霍去病扯下假胡子,露出本来面目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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