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山谷》第23章


妈妈叫他,他也不理,灵魂出窍了?妈妈这才慌了,转身出去找大夫。
大夫是个年轻人,还未出徒,只为师父出诊,这才不得不来,看了龙游的状况,自己先就慌了手脚。
事实上,龙游的情况的确不妙,他的额头上,就在剑伤之处,竟然生出了一排毛发,毛发并不呈现黑色,而是淡黄柔软,似乎是鸟的羽毛!
奇怪的是,毛发生长的很快,直竖在额头上,淡黄色渐渐褪去,露出了黑色的底子。大夫大概从未听师父说起过这种病状,瞳孔放得很大,愕然不知所措。
龙游已经疼得忍受不住了,大喊大叫,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看的人触目惊心。刘妈妈老泪纵横,看大夫这个样子,知道不行,就央求邻居去请宋柏青。
宋柏青这时候还在甬道内做着努力,无奈里面又没有回音了,幸亏当时带的水足够,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宋柏青有点怨恨自己:或许当时再带些饭就好了,或许因该先把石门闭上再说,或许……可是谁能想到门根本不能开启了呢?唉,还是没有策划停当,否则也不会出这样的漏子。现在可是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只能尽力而为,尽人力而听天命罢了!
宋柏青带着无比遗憾和沉痛的心情还在自责,刘立本走过来,低声告诉他:“龙游的情况很奇怪,也很不妙!”
看看周围这么多人,宋柏青也不愿意弄得人人皆知,所以走出甬道。刘立本双眉紧锁,把他所知道的情况简要说了,两个人迈开大步,来到刘龙游家。
还未进门,远远的已经能听到刘龙游声嘶力竭的大喊了,二人对视一下,心中都是十分戒惧。
进了门,那年轻的后生神色尴尬的在一边站着,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搁,又无法遽然离去,只是向才进门的两个人投去期待的目光。宋柏青直接奔向病人,而刘立本只看了一眼,就拉着龙游娘走到一边,开口动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呀!”龙游娘抽抽噎噎的叙述着,“早晨回来我很害怕,可是看他什么也能说,饭也能吃,我就放心了,额头上裹上块布,让他自己睡觉,我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发现他有些发呆,叫他也不应,我才着急了。”
立本简捷的问:“那额头上的毛呢,是怎么来的?”
“大夫来了以后才发现,开始很浅,是黄色的,后来慢慢变色,他疼得哭爹叫娘的。唉!苦命的儿子呀,媳妇死了才半年,你怎么又这样呢?这不是不让我活了吗?”龙游娘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立本低声相劝:“你先别哭,这能治好孩子?宋柏青对于这种奇症倒说不定能有办法呢!快别哭了,过去帮忙!”
这句话很有效,龙游娘立即收泪,返身来到床前,只见宋柏青正在详细检查,而刘龙游依然哀号不绝。
就这一阵,刘龙游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羽毛已经长成,在剑伤的痕迹上密密的分布着,有十来根,那已经不是鸟的羽毛了,看上去象是鸡的羽毛!
宋柏青神情严肃,低头盘算了一阵,他决定拔除羽毛!这自然也是要冒险的,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羽毛的根部比较粗,深深地植于肉中,如果拔除,有可能会令病人疼痛致死,也可能导致流血过多而死。可是如果不拔,这些羽毛还在生长,根部自然也会往肉里生长,如果深及脑部,自然也是无救!
刘立本当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拔除,不见得很好,他绕室彷徨,突然看到了年轻郎中,随即问他:“你师父呢?”
年轻人唯唯诺诺的样子,眼神不敢对着刘立本,期期艾艾的说了半天,众人耐着性子,才算听明白。
原来他的师父昨天就出诊去了,一夜未归,走的匆忙,家里人只知道要去很远的地方,连地名都没搞清楚。
冥冥之中都是天意!柏青心想,如果方子平或者李山西在此,说不定当可有救,偏偏他俩都被困在坟墓里,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情势也不允许他们再拖下去了,他们只能做个决断,宋柏青看着刘立本,希望他能发表意见。刘立本同龙游娘商量了几句,向柏青点了点头。
柏青立即吩咐准备好干净的盆,还有温水,另外准备温软的布和止血之物,一切准备停当,他自己也净了净手,开始拔除。
他先从远离眼睛的地方拔起,一根羽毛被他轻易拔出来,而刘龙游疼得大叫一声,就此晕过去。
这根羽毛,酷似鸡毛,而且是鸡翅膀上的毛,深入肉里的部分其坚似铁,而羽毛拿在手里则其软如绵。
血就涌出来,向头发上流去,柏青忙用布包住。他准备稍待片刻再拔除第二根,反正不过十来根,自可一一拔掉。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裹在额头上的布被顶起来,刚刚拔掉的地方竟然又长出了新的羽毛!这一次,生长的速度更快,很快就同原有的羽毛差不多长了!
这一下,屋子里所有的人无不大惊失色,宋柏青心中叹息:没救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刘龙游在经受了长时间的折磨之后,终于垂首西去,那时候正是傍晚时分,残阳如血。在西天的背景上,归鸦数点,哀声连连。
第三十一章 穷途末路
宋柏青看看没救,早早的离开了刘龙游家,他还有很多任务要做。然而当他来到坟墓,还没有进去,唐雪衣双眼红肿的来到坟墓外,请宋柏青过去看看,唐生亭似乎不行了!
起因正是王箭石碑竖立之后的一个多时辰,似乎垂垂老矣的唐生亭突然大叫着儿子学风的名字,颤颤巍巍倒了下去,等雪衣赶来,生亭躺在地上已经爬不起来了。
生亭心中,一生的经历如浮光掠影般一幕幕闪现。儿时的一切,平时感觉早已忘记的,此时也却上心头。
生亭最得意的是青年时代,他是家里最不安分的一个,为此和老父多次闹别扭,然而生亭无怨无悔的走自己的路。
这条路,颇多风雨,却也多有温暖,一路上世态炎凉阅遍,人情冷暖熟透,最不敢想的是,走入了那片果园。
在这个时刻,生亭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懦弱和无情。他逃开平春海家的时候,心中的罪恶感如涌泉之水,但就是没有勇气再回去看一看。
所以他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所犯的错误到底有多大,罪行到底有多深!
也许他一直以为,方芙蓉之死自己应负完全责任,至于其他,他不去往深里想,就这样把他深埋心底了。
方子平来到山谷,生亭本能的对这个人有看法,自己当时不以为意,后来午夜梦回,梦到了平春海的儿子,总感觉他的眼睛像谁,可怎么也没想起来,其实,那不就是方子平吗?
生亭记不清楚发生意外的那夜方子平的情况了,只记得子平的姐姐当时在场,被自己的父亲带倒,而生亭接着就跑了开去。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以至于生亭后来想起来总感觉模模糊糊的,似乎还有什么细节没有捕捉到。
现在生亭躺在这里,他还在想,他的神智非常清醒,他突然想起来方子平说的话,是不是平春海也在那次受伤了呢?
唐生亭看到了过去,也看到了很多他以前从未去想过的事情。当雪衣扶着他向房间走去的时候,他依然可以看到大儿子唐学风脸色惨白的向他扑过来。儿子手中捧着一张纸,生亭只能看清楚上面的两个字,咒语!那是什么意思呢?
儿子学风像一个谜一样失踪了,再没有见过,其他几个儿子都死得很惨,但生亭切切实实的看见了,只有学风,很神秘的消失了,就像一阵风,吹过寰宇,风过去了,一切都没有留下,在当时,唐家并未风雨飘摇,然而,并没有人去想,或者去寻找。
生亭想,是不是每个人的潜意识里,学风已经死了?
生亭的眼前只有学风,没有学云学雨他们,甚至,也没有自己的妻子或赵香草。
他本来还能听到雪衣呼唤他的声音,但他好疲劳呀!终于舒服的要睡着了。
雪衣看生亭似乎睡着了,感觉很害怕。她悄悄溜出去,去找宋柏青。
这时候,柏青才从刘龙游那里回来不久,看石门内依然了无声息,柏青之烦躁可想而知!从昨晚进去到现在,已经六七个时辰了,真是急人!
来到米山坟墓,雪衣才知道,原来李山西和方子平他们都已经被困在坟墓内里将近一天了!联想到父亲就这样神秘的死在了里面,雪衣顿时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在方子平来到唐家说明他们之间的仇恨以后,雪衣对子平依然无法真正恨起来,尽管当时,雪衣一度怒火中烧。
也许很多事情都无可索解,那就难得糊涂吧。现在,方子平是在为山谷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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