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恐怖丛书》第17章


“我每天午夜都必须写点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恐怖?”
我认定朋友是在开玩笑,一笑过去。
这天晚上,我又切断了电脑电源,可是,到了半夜,又听见那个打印机响起来:“吱啦吱啦吱啦吱啦……”
我的心一沉。
颤颤地打开灯,我又看见有一张白纸从打印机里慢慢伸出来……
我走过去,把那张纸抽出来,上面还是一片空白。
《小故事》杂志社正跟周××约稿子,他决定把这篇《谁在那里面》寄给他们。
他坐在电脑前,点“文件”菜单,再点“打印”指令,那台刚刚从旧货市场买回来的打印机,就开始工作了。
“吱啦吱啦吱啦吱啦……”
终于打出来了。
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一点问题,就到邮局寄出去了。
几天后,《小故事》杂志社的张编辑打来了电话。周××正在电脑前写作。
“周老师,您的稿子我收到了。不过有个问题,我得问您一下。”
“什么问题?”
“最后一行字是什么意思?”
周××点开那篇文档,朗读最后一行:“我走过去,把那张纸抽出来,上面还是一片空白。”
张编辑说:“是下一行。”
“下一行就是我的通讯地址了。”
“不是,在通讯地址的上面,黑体字。”
“没有哇!你说说,写的是什么?”
张编辑压低声音,把那行字念了出来。
周××一下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怖中———那行字竟然是:
胡编乱造。你快倒霉了!
怪了。
稿子在电脑里还好好的,可是,被那台破旧的打印机打出来之后,最后就多了一行古怪的字。这行字别人能看见,周××却看不见!
就在这天半夜,周××又听见那台打印机孤独地响起来:“吱啦吱啦吱啦吱啦……”
———大家一定都想知道周××到底怎么样了。正像著名魔术师大卫说的那样:还是留一点谜底有意思。
到此结束。
胡编乱造。你快倒霉了!
第二十九章
?噩梦逼真
我保留着小学毕业时全班的一张合影。
这是一张黑白的老照片,总共有32个学生,分三排,第一排坐在矮凳上,第二排坐在高凳子上,第三排站着。
其中有一个学生已经死了,他叫夏明军。小学毕业那年暑假,他到池塘里游泳,淹死了。
他站在后排最左边,个子不高,只露出一个瘦巴巴的脑袋,默默地看着镜头。
班主任是个女的,姓李,她坐在中间那一排正中。
我时常拿出这张珍贵的照片看看,它把我带回那遥远的童年时光。
这一年,我回到家乡小镇,打听了一下,除了我,小学那些同学竟然都没有走出这个小镇,就产生了一个念头:把他们聚到一起,搞个同学会。
遗憾的是,李老师不在了。三年前她得了癌症,死在了齐齐哈尔大儿子家,享年69岁。我去她家,只见到了她的一张大幅遗像。
人很快就聚齐了。
大家都过了30岁,有些人我都不认得了。
我请客,大家到饭馆大吃二喝一顿。然后,有人提议,要再照一张合影。我当即赞同,并出了一个主意———每个人都按照那张小学毕业照的位置站。
照完像,我又把小镇惟一一家歌厅包下来,大家在那里狂欢了一晚上,半夜才散。
第二天,我就离开了家乡。
半个月之后,那张老同学的成年合影寄到了我的手上。
我打开后,大吃一惊:照片上多了两个人。
一个老太太,满脸都是皱纹,木木地坐在第二排正中,木木地看着镜头。这正是遗像上的李老师!
后排的最左边露出一个瘦巴巴的脑袋,那是彩色照片上惟一一个黑白的影像,正是小学毕业照上的夏明军。
他停留在30年以前,默默地看着镜头。
第三十章
?天惶惶地惶惶
夜深了。
张山躺在床上,身边多了一个男婴。
她是个作家,丈夫是个医生。
几天前,丈夫下班回来,带回来了这个六个月左右的男婴。他是在医院里捡的。
张山第一眼看见这个孩子,就觉得他有点面熟。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多少有些恐惧。
今夜丈夫值班,家里只剩下她和这个男婴了。
男婴睡着了,在月光下,他安静得像一枚缓缓飘落的雪花。
夜缓缓地流失。
腕上的表在“滴答滴答”走动,那是每个人生命的倒计时。
零点时分,男婴抖了一下,突然哭起来。
张山吓了一跳,急忙把他抱起来,使劲摇晃。可是,他仍然大哭不止。
在寂静的深夜里,一个小孩没完没了地大哭,总让人感到有些?br /> 天惶惶地惶惶。
张山没辙了。她一边轻轻地拍他,一边冷静地观察他。
他一边哭一边紧紧盯着房间的西南角,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
张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一片黑糊糊,什么都没有。
一个人出生和死亡大都是在夜里。刚刚出生的孩子,即将死亡的老人,都处于混沌未分状态。在这个状态里的人,是不是真的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让男婴如此惊恐?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婴好不容易睡着了。
张山小心翼翼地躺下来,都不敢喘粗气。她开始回忆,这个男婴到底像谁。
一张脸在黑暗深处显现出来……
当张山看清这张脸的时候,整个的身体像通了电似的抖了一下———这个男婴多像乔宙呵,简直就是他的翻版!
难道他是乔宙的小孩?
张山今年42岁,结婚十几年,一直没有小孩。她不能生育。
乔宙和她同岁。
假如这个小孩真是乔宙的,他为什么现在才要小孩?
他为什么要把小孩抛弃在医院里?
为什么偏巧是丈夫把他抱回来了?
张山和乔宙相好时,都21岁,她不知道那算不算恋爱。想起来,那时候天真蓝,乔宙的笑很灿烂。
两个人在一起相爱了两年,后来,乔宙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张山怀疑他是不爱自己了,伤心了很长时间。
后来,她又谈过几个男朋友,都没有结果。
和丈夫相识的时候,她已经将近30岁。
她没有对丈夫说起过乔宙。他已经太遥远了。
而现在,一个和乔宙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她怀疑乔宙回来了,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张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现在也是。
21岁那一年,她曾经写过一篇散文,投到了一家杂志社,竟然发表了。
那是她的处女作。
文章的题记是:人类的情感之所以像星辰一样美丽,正是因为生命的天空充满了悲剧的黑暗。
她的想象很凄美:
一个人,从新生到衰亡,这个过程是最残酷的。
不管你的青少年时代多么令你留恋,最后你都将一天天变得衰老,丑陋。
最初的生命是一个美梦,老了之后,就渐渐变成了一堆垃圾,找不到回收的地方,只能在焚尸炉里销毁……
如果,人生能够倒过来,那多好呵。
一把把泥土,渐渐形成人的样子,出现在这个尘世。
他人生的最初,外表是衰老的,内里是成熟的。然后,一天天走向壮年,走向青年,走向童年。由一种哲学的黑白颜色,走向童话的五颜六色。
越活越有希望,越活越有激情,越活越有力量,越活越美好,越活越娇嫩……
最后变成胚胎。
最后化为乌有……
乔宙是她的责任编辑。
就因为这篇稿子,他和她相识了,相爱了。
她清晰地记着,她和乔宙最后在一起的情景。
乔宙约她,在一个酒吧见面。
那个酒吧的名字很怪,叫“背对背”。
酒吧里的光线很暗,墙壁上挂满了钟表。
乔宙提出分手。
张山似乎并不太意外。那一段时间,乔宙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张山早就有预感了。
只是她不明白原因。
在她的再三追问下,乔宙支支吾吾地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
他看着墙上那些“滴滴答答”的钟表,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只是在山路上邂逅,打个照面之后,就只能各走各的路,因为……你是上山的人,我是下山的人。”
“你可以跟我上山呵!或者,我跟你下山。”
乔宙苦笑着摇摇头。
巧的是,或者说不巧的是,刚说到这儿,他们就看见了一个共同的朋友,那个人大大咧咧地走过来,非要和他们一起喝酒……
对话半途而废。
第二天,乔宙就消失了。
张山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男婴在明亮的月光下突然睁开了眼!
张山打了个冷战。
男婴直瞪瞪地看着张山,突然说:“你说我是谁?”
一个六个月的小孩竟然说话了!
张山毛骨悚然:“你!……”
男婴转过脸去,直直地盯着房间的西南角,心酸地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消失———我们不是同一种时间里的人,无缘共度今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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