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戎》第427章


萧骏更是神色一黯,道:“我爹……他都不知还记不记得我的样子!”
杨应麒叹道:“我们这一辈人,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这些孩子。”顿了一顿,道:“如今燕京已经打下,我想就送你们去见见大哥六哥,如何?”
萧骏闻言雀跃,折允武却道:“我不去。”
杨应麒奇道:“不去?那为什么?你们不是一直要逃走么?”
折允武道:“我们逃走是想过得自由一些,但现在去燕京,还不是要被爹爹他们管?我不去。”
杨应麒笑道:“那好,你不去也好,反正现在道路也还不很清净,天下又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你,仓促送你北上,我也不放心。”
萧骏却道:“他不去,我去!我……从那次我爹爹被人误会是背叛以后,我可就再没见过他了……”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杨应麒想起他们父子多年没有见面,甚感神伤,摸了摸萧骏的头发道:“好好,我送你北上,不过见了你爹,可千万别哭。”
萧骏问:“为什么?”
杨应麒道:“你爹多半不喜欢。”
折允武反驳道:“当笑便笑,当哭便哭,有什么不对?”
杨应麒一笑,说道:“你最近晋人的书读多了是不?嘿,我也认为没什么不对的,不过啊,你六叔一定不喜欢。”转头对萧骏道:“你跟了我太久了,很多脾性都和我相类,到了你爹爹身边可别胡乱露出来,他不喜欢的。”
萧骏呆了一下道:“我爹爹不是和七叔你最好么?”
杨应麒哈哈一笑道:“你爹爹对我,那是……嗯,很特别的,不过他一定不希望他儿子像我一样。”
萧骏问:“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折允武道:“就像我爹爹一样,他总希望儿子像他自己的!所以他喜欢允文,不喜欢我!”
杨应麒惊道:“你胡说什么,大哥怎么会不喜欢你!你听谁胡说的?”
“还用听谁胡说!”折允武道:“他一见允文就笑,一见我就绷着脸,这还用谁说?”
杨应麒忙道:“你是长子,大哥对你严厉些,也是常理。”
“才不是呢!”折允武道:“他总是嘟哝着,说什么当初起错了名字,我该叫允文,弟弟该叫允武才对。”
杨应麒听得呆了,饶是他智谋深远,辩才无碍,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如何接口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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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妈妈打电话给我才记得,今天俺农历生日。呃,阳历的生日,俺忘记了。下午睡了一觉,起来周围黑麻麻的,有点害怕,码了一节字,饿了,想吃饭,忽然觉得一个人吃饭挺可怕的,就叫上了几个朋友。呃,还好有几个朋友,不会觉得太孤单。本来今天想偷懒的,吃完回来,想想,更新一节吧,算是为自己庆生。明年这个时候,不知道身边会不会热闹一些,还是说会更加孤独……
第二九一章 漠北汉地孰先(上)
萧骏在一队骑兵的护卫下向燕京而来,过武清以后,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片荒芜的景象。这十几年来,燕京地区易手于辽、宋、金、汉四朝,战乱频仍,整个社会动荡不安,尤其是这一年来由于金汉在此争夺而变本加厉,军队长年比当地人口还多,农业生产和手工业生产几乎无法正常进行,全靠积屯以及外地物资的输入才能维系这个地区社会、经济的运转。
进入燕京城后,那就更是满眼的断壁残垣,到处都是焦土,到处都是瓦砾,甚至还有一些来不及清理的尸体残骸,显然城破之后还有十分惨酷的巷战,单是看到这战后的景象,便能想像这几个月来的战斗是如何激烈!
宗辅在城破之后焚城而死,虽然不是整座燕京城都烧成火海,但城内已无一座像样的大房屋来供折彦冲、萧铁奴驻跸,因此折彦冲等人便在城内安下大帐。看到这里萧骏心道:“这燕京变成这样,还能立都?”
他进大帐时折彦冲和萧铁奴、种去病、曲端等正在议事,听说萧骏来,萧铁奴喝道:“没见我们正谈正事么?让他在外面候着!”
折彦冲却道:“让他进来吧。都十六七岁了,也该知道一点行军打仗的事情!”
萧骏这才得以入内,他是认得折彦冲的,进帐后跪下向折彦冲行礼道:“侄儿萧骏,见过……”还没说完,便听萧铁奴喝道:“啰唆什么,站一边听着去!”便继续跟折彦冲讨论战局。
萧骏吓了一跳,种去病走上一步把他一扯,扯到自己身边。萧骏方才被萧铁奴一喝喝得有些精神恍惚,好一阵子才定了下来,眼睛偷看帐内,只见大帐居中坐着折彦冲,折彦冲左下手是杨开远,杨开远下面站着一个满脸煞气的将军,却是萧骏不认得的曲端,越过帐门,站在自己右边的,才是一个萧骏看着有些脸熟的蒙兀尔,而站在自己右边的则是方才拉了自己一把的一个青年将领,萧骏觉得他的脸也有些熟悉,再一看到他右手的铁钩才陡然醒觉:“是他!爹爹手下那个极厉害的独臂将军种去病!”萧骏再看过去,见种去病和折彦冲之间一员戎装大将正指着地图侃侃而谈,正是方才截断自己说话的那个男人。
萧骏心想:“这人是谁,方才在大伯面前也敢这样大声说话。”再环视一下帐内,折彦冲、杨开远和种去病他都认出来了,曲端明显是个陌生人,蒙兀尔虽然不大记得是谁,但在模糊的记忆中隐约记得他是父亲的部将,那么剩下的就一个人了:“难道……他是我爹爹?”
萧骏偷眼看去,慢慢觉得那人真的有些熟悉,可又觉得好陌生!这些年他想像中的萧铁奴不是这样的!
“他真是我爹爹?”
萧铁奴最后一次和萧骏见面时他还小,在萧铁奴背叛的罪名“平反”以前萧骏一直背负着叛徒之子的罪名,虽赖杨应麒的庇护而得以平安,但深夜之时其实常常在梦中惊醒,害怕自己会被部民拖出去杀死报仇泄愤。知道萧铁奴重新回归汉部以后萧骏才拾回了那点脆弱的自信,并将屈辱感化作强烈的自豪感,他非常欣慰自己的父亲果然不是叛徒,而是一个为了汉部忍辱负重的英雄!这时萧铁奴已经离开了他好久了,萧骏对他的记忆也日渐模糊,思念父亲,常靠想像,而他心目中萧铁奴的形象,应该是像折彦冲那样威武、像杨开远那样宽厚、像杨应麒那样优容,是折彦冲、杨开远、杨应麒和记忆中萧铁奴残影的合体。可这时再见萧铁奴,才发现他父亲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忽然之间,他发现萧铁奴在盯着他,那双可怕的眼睛就像豺狼盯着猎物,而绝不是父亲盯着儿子!然后,萧骏才发现自己对刚才帐内的谈论半句也没听进去。
“你!”萧铁奴一声暴喝让他回过神来:“大伯让你进来,是让你好好听着,不是让你在这里发呆!”
萧骏吓得身子一耸,想辩解什么,却说不出话来,萧铁奴却不再理会他,继续道:“如今宗弼已被老二逼到黄河以南,宗翰不能越过居庸关以东。眼下可虑的,反而是那个耶律大石!我们得到消息太迟,竟未能防范于未然,如今漠北已养成祸患了!”
杨开远沉吟道:“我料金人南下,越往后战力会越差,河南那边,可押到最后。但大同府这边却应尽快解决!”
“不然!”萧铁奴道:“如今我们东西两大军势已经连成一气,人物兵地一统一,力量实已倍增!宗翰当初集合金军东西路之精锐尚不能下太原,何况现在?只要太原不出岔子,河东必然无恙!至于燕京,有五万人屯据要地,足保平安。”
杨开远道:“你是主张先平漠北之患么?”
“不错。”萧铁奴道:“契丹在漠北根深蒂固,若让他统合了漠北各族,那时我们就算灭了宗翰、宗弼和南宋,和耶律大石之间恐怕也只能维持汉初对匈奴、唐初对突厥的局面。”
“不仅如此。”种去病道:“如今归附我们的漠北各部,其老家都已被耶律铁哥占据。听到这个消息后暂时停留在临潢府大定府那边的漠北诸族都已经不稳了。当初我们曾答应他们:就算他们的老家暂时被人夺了,我们汉廷也会帮我们夺回来。此诺若不兑现,我们在漠北便威信全失!”
杨开远道:“只是若要先平漠北,非出动主力大军不可,那可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完成的事情!汉地尚有云中、河南之患,大军倘在北边久战不归,汉地若出个什么岔子,麻烦便大了。”
萧铁奴道:“北边我去对付,大哥仍在燕京震慑群小。”
杨开远道:“不然,既然定下先漠北、后云中、后河南的次序,那便要料到最严重的情况。从来平定漠北,就算是汉唐盛世,也没听说可以用一支偏师成其全功的。”
折彦冲沉吟甚久,问曲端道:“广弼对这件事情可有看法?”
曲端道:“二将军现居大名府,他已分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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