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戎》第444章


的兵力。而军士到了漠北无法适应,或者战斗力下降,大哥和我也有过考虑和准备。可是,这第二个问题,却是难啊!钱粮,钱粮!这次铁奴北上,将临潢府、大定府以及萧字旗数年来所集聚的物资带走了大部分,其中尤其是牛羊骆驼,边北地区能搜刮的基本都搜刮了。现在再要进军,这军粮可怎么解决?不得已,只能调汉地与东北的谷物了,可这谷物又当怎么运?靠马?还是靠人?若是靠人,那得征调多少脚夫!”
在这个时代役使脚夫挑粮食,有时候比驱役牛马成本还低。不过正如萧铁奴所言,三千里远征,途中经过沙漠草原,一百万担的粮草,到了可敦城也许会只剩下不到十万担,何况要护送这么大的押运队伍,本身就是一件耗费极大的事情。
说到这里,杨开远叹道:“其实这两件事情,也是一件事情!如果我们现在手头上的军队都能像铁奴所部那样适应漠北,那我们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就能减少一半不止,而战胜的希望,则会大出许多。”
“无论怎么困难,我们都要把铁奴救出来!”折彦冲道:“不管付出多少代价!”
杨开远道:“大哥,你的心情我理解。不过我们这次增援,是要考虑到六弟所部已经无法帮忙作战这种最恶劣的情况,而且我们在一年之内连续两次对漠北增兵,这第二次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不但会失去漠北,就是我们在中原的根基也会动摇!我们再没有第三次增兵漠北的机会了。所以这第二次北征的兵力,一定要比第一次更强。但这样一来,钱粮上的耗费恐怕……我估计,如果士兵数量是上次的一倍的话,那耗费的钱粮,恐怕就要五倍以上!”
王宣和蒙兀尔面面相觑,王宣曾独当一面,自然知道要筹集这么多粮草的难处,就是蒙兀尔这样的老粗,听到这一点也感头皮发麻。
折彦冲叹道:“这大半年里应麒为了安抚河北,用了许多钱,这次恐怕要难为他了。但是再难,这笔钱也得想办法筹出来。开远,你先去塘沽,跟应麒商量一下,看看他能筹出多少,还欠多少。我先去巡视一下居庸关的边防,若应麒有难处,我再来塘沽与他商议,大家一起想想办法。眼前一切以漠北这件大事为首,其它的,能放下的都放一放。”
折彦冲到了居庸关,石康来迎,折彦冲将漠北之事告知他,石康听后大感吃惊。但他也不多发议论,只是请折彦冲巡视京畿道西北防线的重要据点。折彦冲对石康的这种反应十分满意,因为他来居庸关不是要听石康对漠北之事有什么非凡的见解,而是要看居庸关的守备是否牢靠——只有南边稳住了,他才能放心地北上打仗。
石康是汉军中资格最老的战将之一,虽然一直以来建立过什么出奇的功劳,但他为人扎实,用兵扎实,做事也扎实,这大半年来负责防御居庸关这道防线,将防御工事、敌情侦察等工作也做得相当扎实。折彦冲巡视了一趟后大感放心道:“好,好!有你在,这居庸关应该不会有事了。”
石康却道:“那倒不然。现在看来没有破绽,是因为宗翰派来和我对峙的,其实也不是他的主力。如果将来我们大军北上增援六将军,宗翰听见消息,势必来犯,到时候我可就没把握能否挡住他了。”
他说出这样保守的话来,折彦冲不怪反喜,点头道:“放心,这次北上,我也不会带走京畿道所有的兵马,仍然会留下一支大军给开远镇守京畿、支援四方的。宗翰若不来,挡住前锋便是你的责任;宗翰若来,自有开远与他对局!”
石康问:“陛下,你要亲征么?”
折彦冲叹道:“如今连铁奴也失陷了,除了我自己,还能派谁去?难道让三将军去么打漠北,由我坐镇京畿么?”
石康想了一下,说道:“以君臣之分来说,理应是三将军,或者五将军出马会好一些,不过若论才能,确实还是大将军亲征最合适。”这时折彦冲称帝未久,一些旧臣故将偶尔也弄错称呼,折彦冲也不见怪,不过也仅限于一些老臣子才有这样的资格。在这种约定俗成下,大汉境内有敢称将军的,却没人敢接受“大将军”的称号,也不会有人叫曹广弼以外的人作“二将军”,叫杨开远以外的人作“三将军”,似乎从“大将军”到“七将军”,已经变成了对那七个人的特定称呼了。
漠北的这个消息,在折彦冲和杨开远还没商量清楚之前,连卢彦伦也不知道。但给杨应麒和曹广弼的书信却在折彦冲召开军事会议之前就已经发出。
曹广弼收到消息,暗自吃惊,不过他也没在如何征伐漠北一事凭空发表建议,而只是修书告诉折彦冲和杨应麒:“黄河无恙。”
这个保证看似和漠北军情毫无关系,但正在居庸关防线巡视的折彦冲收到书信,却忍不住连声叹息道:“好二弟!好二弟!”
第三零三章 财神的口袋(上)
杨开远到达塘沽之前,杨应麒便已召集几个重臣商量,韩昉、陈显、张浩、陈正汇与正在塘沽办事的郭浩都得以与闻此事。
这次的会议,牵涉较大的第一是该管户部的陈正汇,其次是该管兵部的郭浩,再次才是领安东南路政务的张浩和领京畿路政务的韩昉——因为将来无论要人还是要粮都很可能会从这两个地方征调。陈显在这件大事上牵涉最少,所以在会议上几乎是一言不发。
杨应麒先问郭浩以军事,郭浩道:“杨帅在萧帅北上之后,便一直没有停过增兵漠北的准备。军方不但广派侦骑,密切留意漠北的形势,而且还将一些汉地兵将,打入蒙兀尔将军麾下的胡族老兵中进行训练,希望能让他们尽快懂得漠北的人是怎么打仗的。此外,还有三支人马在今夏就已经出了长城旧址,到草原上训练去了。”
杨应麒点头道:“这些我都有所耳闻。三哥的想法,是等我们因河北改革的事情缓一缓,钱粮上舒展了,第二批人马就北上增援。他的队伍都等着呢,一来是等我的钱,二来是等六哥的消息。如果六哥天纵英才,真能一举平定漠北,那我们的人便不用北上了,直接开往云中去。”
“是。”郭浩道:“不过,这次萧帅传来的消息,却比我们预料中要恶劣得多。杨帅本来预料着增援的兵马为六到八万,现在看来……”
杨应麒问:“如何?”
郭浩道:“杨帅的来信没有说,不过我估摸着,恐怕要十到十二万。”
陈正汇惊道:“十到十二万,你是说光是战斗队伍么?”
“不错。”郭浩道:“押运粮草的后勤火夫,不在此内。”
陈正汇将眉毛抟得几乎凑在一起,不再说话。
杨应麒又问韩昉、张浩。
韩昉道:“萧帅去年年底北上,所调集的人力物力,多从京畿路辖境出,虽然说不上搜刮一空,但今年若要再调,恐怕大定府就要竭泽而渔了。”
杨应麒点头道:“大定府的情况我知道,这里不能再搜刮了,否则便是医了眼前创却留下心头患。燕京四周也不宜大动,否则会给宗翰造成可乘之机。”
张浩道:“辽东在我们打下燕京之前一直都是前线,但这一年来便成了腹地,民力得以休养舒展,人丁尚足,粮食也存下了不少。十万大军的军粮,加上沿途消耗都算进去,我估计安东南路可以负责四成。不过……不过这一年为了支持河北的改革,辽南多余的钱都调了过来,这财力上可有些跟不上了。”
说到这里,众人都向陈正汇望去,韩昉可以说无法,张浩可以说钱不够,陈正汇却不能了。他看了看几个同僚,叹道:“自东北平定以后,辽南钱粮大多西调到塘沽,如今京畿路包括塘沽在内的几座大仓,虽经几次开仓赈济,仍有所余。北征的粮食……”他咬了咬牙道:“拿得出来!”
郭浩问:“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陈正汇道:“郭兄你不知道,这粮食我虽然是拿得出来,但这次拿出来以后,这备战备荒二仓的库存可就所剩无几了。万一再发生一场大荒,那就麻烦了。”
郭浩问:“粮有了,钱呢?”
“钱?”陈正汇没有回答,却望着杨应麒。
杨应麒也不接口,反而拍拍他的肩膀道:“别担心,今年河北的收成不错,我估计,民间会有余粮的。民间有了余粮,我们再调来补进备战、备荒仓就行。”说的却还是粮草的事情。
陈正汇摇头道:“我们今年要免税的,民间就算有余粮,我怕我们也没钱买啊。”
杨应麒道:“大家咬一咬牙,再撑一两年,就万事大吉了。至于钱的问题嘛,我再想想办法。”
议了半日,将各种细节、顾虑都谈了,会议才告结束,众人告退出来,独独陈正汇留下。出门后韩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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