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如此不可》第29章


“我画下她的样子来了,连同那条带着迷雾的河,等我上完色给你看。”
林浩天对他点了点头。
市里禁止放烟花,因为务工者返乡,路上也都空荡荡,外边比平时还要安静。家家户户的对联都贴在楼道里,从外边看,依旧是灰扑扑的密集住宅楼,也看不出过年有多热闹。
两人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过年居然是这么冷清。
“怎么没一点年味儿了呢?”罗麦忍不住说。
林浩天恰好做好了晚饭,便给他写,“农村里过年还很热闹,大红色对联衬的房子特别鲜亮,鞭炮从黄昏到入夜一直不会停,站在院子里就可以看见烟花炸开在头顶,对了,之前市里元宵节还会集体放烟花,像倒流的银河一样,特别漂亮,罗先生还带我看过。”
罗麦酸他,“罗建还带你去看过烟花?都没有带我去。”
林浩天无声地笑,给他写道,“那场烟花是允许燃放的最后一年。”
“不许再秀了!”
“不闹了。我去给黑子喂饭,你把餐桌收拾好,把饭菜都端上,另外,把罗先生推过来。”
最后一句林浩天又把他划了,重新写道,“你不要动了,等下我来。”
罗麦一摊手,表示你说什么都好,我只好没脾气。
黑子早些时候睡在院子里的狗窝里,后来他年纪越来越大,不爱动弹了,林浩天和罗麦就把他安置到了车库里,院子里便很少再看见他的影子。
此时林浩天蹲在他的狗窝前,黑子依旧是背对着他们蜷在狗窝里,和白天来看他时一个样。饭盆里的汤都凉了,看上去没动,林浩天去摸他的背,一手的潮湿,黑子去雪地里走过。
林浩天倒掉之前冷掉的肉汤,把新的热乎乎的肉汤倒进饭盆里。这味道唤起了他的反应,他恹恹的抬起脑袋来,又无力的放下去。
林浩天看着它衰老的样子想哭。
林浩天去捋他的脑袋和脖子,他一直不能说话,所以连唤他的能力都没有。黑子在他手心里蹭了蹭,理解了他的意思,抖擞着站起来,从狗窝里慢慢腾腾爬出来。
林浩天把饭盆端到它鼻子跟前,它闻了闻,又把脑袋偏过去。它已经吃不下东西去了。
外边还下着雪,黑子迈着步子往前走了两步,那样子是想出去,可是又退回来,退到林浩天腿边,慢慢蹲下后腿。它的呼吸很重,像风箱似的,只是越来越缓。林浩天抱着它的脖子,眼泪吧嗒吧嗒掉到它身上,黑子最后温柔得蹭了蹭他的侧脸,缓缓闭上了眼睛。
温热的毛烘烘的肌体逐渐丧失温度,变得僵硬……
天边不知道是谁违规放了一只烟花,阴霾的夜空一束光拉着尾巴上升,而后光点炸开。
罗麦在屋里大声叫喊,踢翻了桌子。
“林浩天!你快来!!你快过来!!罗建他动了!”
林浩天慌急地撒开黑子,冲进门去。
罗建一直被放在沙发上,罗麦收拾好了餐桌,去看罗建。客厅灯的档位没调到最高,罗麦看着罗建的眼皮好像在动,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接着感觉腿上好像有东西在挠他,却发现是罗建的食指在动。
林浩天冲进室内,一把搡开罗麦,攥着罗建的手,那食指真的在动。
“啊啊!……呃啊!……”
罗麦被他推在沙发上,差点闪了腰,艰难地摸着了遥控器,把吸顶灯调到最亮的一档上。
灯光下,罗建的眼皮在费力的抖动,像是濒死时振翅的蝴蝶。
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只有无尽的河流和奶白色的浓雾,他一直在这边河流里穿寻,却始终找不到回家的路。直到他遇到了他已故的妻子,脾气依旧火爆,一脚将他踹上了岸。
颤抖的眼皮缓缓睁开,意识一并回笼,唯一能动的食指紧紧勾住了一双手。
眼前越来越清明,他的爱人喉咙颤抖地不像话,眼泪都滴在他眼睛里。
罗建努力去听,只听清楚他一直在重复一个字,“罗……”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剩下的我们可以番外讲啦,番外一定是甜哒。
谢谢兔子小甜心,草莓小甜饼。
么么啾。
愿你们最近天天抱锦鲤!!!!永远智慧与美貌与财富并存!!!!!
第28章 番外一
“我扶你……起来……”
林浩天扶着罗建的肩膀,磕磕巴巴地说话。
罗建今早很不想起来,想着要去做复健就觉得头痛,偏偏林浩天还要执着地把他从床上拖起来,这就让人非常难过。
林浩天的失语症在罗建醒的那一刻开始慢慢自愈,如今仨月过去,能磕磕巴巴地说完一句短话,罗建自己也能扶着栏杆慢慢行走,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最难的一关,两个人挺过来了。
罗建的手抬起来,搭上林浩天握在他肩头的手,虚虚拢着,慢慢抬起来,林浩天被他握在手里,自然心里砰砰跳。罗建看他紧张地咽气,慢慢地带着他的手放到自己唇上。
“说你喜欢我。”
温热的呼吸不断喷在林浩天手上,林浩天的脸慢慢地红了,想要往后抽,罗建却捏着他的手指,慢慢吻上去。他的肢体并不灵活,因此亲吻也显得慢吞吞的,嘴唇慢吞吞地碰触,从小指到无名指,每个指尖都挨个吻过去,林浩天指尖敏感的要命,颤栗的发抖。
“别……”
罗建怎么会放过,慢条斯理的亲完指尖,最后在手背上虔诚一吻。
亲完还要舔,林浩天浑身痒的受不住,羞红着一张脸,,“喜欢……喜欢罗……先生。”
罗建满意地说,“乖。”
又是美好的一天。
罗麦昨夜说想吃灌汤包,今早起床就跑出去买,跑完回来看见客厅里两个病号在秀恩爱。
一个嘴瘸,一个腿瘸。
嘴瘸的被腿瘸的逼着读诗,腿瘸的过会儿要被嘴瘸的带出去走路,互相伤害。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一首好好的虞美人被读的面目全非,另一个还很有心情的报以微笑,靠在一起的姿势不用说,挨着的手一定是紧紧地握在一块儿。从罗建醒了之后就成了连体婴儿,俩人经常旁若无人的亲,一般罗建先挑起来,到后来黏糊到另一块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罗麦撞见过好几次,十分想质问罗建伤风败俗这几个字怎么写。
“壮年听……”
罗麦忍不住狂喝一声,“打住!”
林浩天被吓了一跳,一口气没在胸膛里憋着,一张嘴居然打了个嗝。
“呃……”
林浩天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仿佛做错了事。
行动不便的罗建抬起另一只手去揽林浩天的腰,条件反射似的保护姿势。
罗建拎起手里的灌汤包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单身狗喊你们吃饭。”
……
罗麦摆桌子,林浩天把罗建扶到轮椅上,推到餐桌那边。
罗建的食物和两个人的不一样,长时间睡眠状态让他的肌肉和器官也产生惰性,所以咀嚼和吞咽能力的也需要一定时间来恢复,现在的状况还只吃些流食。
然而这并不能难倒林浩天,而罗麦感觉吃饭也不能阻挡他们秀恩爱。
林浩天把灌汤包戳开开一个小口,汤汁流出来接到勺子里,再小心翼翼喂给罗建。
罗建说想吃馅,林浩天就把包子拆了用勺子把馅碾碎,一口一口喂给罗建。
罗麦被俩人恩爱的头疼,伸手把盘子端过来,护在怀里,“我的!”像个护食狂吠的狗崽子。
林浩天笑着说,“你……吃吧那就。”
罗麦愤愤不已狂塞包子。
“小天哥,这个学期你还要继续休学么?”
林浩天自然而然地说,“休啊。”
“哦。”
罗建看他的神色,“外公催你回去上学了么?”
罗麦:“昨天打来的电话。”
罗建:“你是应该继续上学了。”
罗麦又看看林浩天,“小天哥你准备怎么办?”
林浩天正忙着给罗建喂一勺燕麦粥,闻言头也不回的回答他,“我在哪儿……都行啊……只要不离开……罗先生。”
“你愿意为了我爸放弃你的学业么?”
林浩天想了想,“我……无法承担没有……罗先生的世界。”
“你们这样秀真的好么?”
五月份的天气已经很暖和了,林浩天推着罗建在院子里晒太阳。
罗建不想往前走了,林浩天便停下来给他捏肩膀和胳膊。
罗建问他,“小天,我比你大二十岁,你应该有更精彩的人生。如果我现在放你走,可以么?”
林浩天专心致志地为他捏肩膀,“可那个精彩的人生里……没有罗先生。”
“没有我所以会更好。你会看见更多。”
“那我宁愿……不去看。”
罗建还要说,被林浩天一把握住了手。
林浩天蹲下身来,一如十年前那样仰望自己,十年之间他变了那么多,眼里那股虔诚却从未变过。
“罗先生…您别再往外…推我了,小天的心里…很小,只能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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