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夏天的情书》第47章


他看着地板,说:“我,会祝福他。”
“啊?” 甄佩萱像被踩了脚,叫声尖锐如惨叫鸡,“学长,你在说什么啊?!你是认真的吗?你疯了啊?”
夏棠没有说话,他低着头,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影子。
“学长,叶哥可是要跟别人跑了啊,你不在乎吗?!你怎么可以。。。。。。”叶籍按下终止通话键,甄佩萱的声音戛然而止。
房间重归于寂,两人相对无言。
“我会把你绑在家里,不让你出去,不让你见那个人。”叶籍打破沉默。
夏棠猛然抬头,眼睛睁成一对圆溜溜的玻璃球。
叶籍招招手。
夏棠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到他面前,叶籍握住他的手臂往前拉,夏棠没有反抗,他由那股力道牵引着往前走,坐到叶籍腿上。
“你知道我不会喜欢其他人,你知道的。“叶籍轻轻吻他的耳朵,小声耳语,“不要为这种不会发生的事难过。”
夏棠转过头看他,叶籍朝他笑。
夏棠看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
叶籍闭上眼睛。
一个吻轻轻落在他眼睛上,小心而怯懦。
叶籍没有说话,没有睁开眼。他们用沉默和黑暗建造一座围墙,隔绝纷扰尘世。
划地为牢,与世隔绝,亦或,是在掩耳盗铃。
叶籍抱着夏棠起身,带着他跌跌撞撞地走到门边,他关掉灯,光线瞬间消逝,他们陷入黑暗中。
布落了下来,遮盖住那装满糖果的罐子。
他们躲在罐子里,藏身于黑暗中,偷偷摸摸地享受糖果甜美的滋味。
叶籍掀起夏棠的衣服,平坦清瘦的胸膛暴露出来,他迫不及待地抚摸上去,像在沙漠上迷路多时的旅人终于见到了绿洲。
他们熟练而自然地拥抱,自然而生涩地接吻,生涩而难耐地抚摸对方。
上一次他们这样做的时候,夏棠吓坏了,虽然后面放松了不少,但叶籍感觉得到他在抗拒,于是匆匆了事,其后果就是叶籍如囫囵吞枣般咽下了那一次经历,完全来不及细细地品味。
这一次他要慢慢地来。
当他抚摸到夏棠那个激动起来的部位时,他突然觉得夏棠那里很可爱,至于为什么可爱,他也说不出理由,他细致而耐心地为夏棠服务,并借着月光欣赏他的身体,这个与他一同长大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男人,曾经光秃秃的部位生出毛发,曾经柔软的肌肉变得坚硬。
夏棠抓着他的肩膀,抓得很用力,叶籍觉得痛,但越痛越好,越痛,他越清醒。他知道自己醒着,他清醒地知道他在做什么,他以一种自虐般的方式在享受的同时清醒地承受着现实对他的鞭打。
他们在这幽暗如深渊的寂静夜晚,孤独地拥抱对方,像一齐扑向烛火的飞蛾。
叶籍模模糊糊地想起第一次梦遗的经历,那时他十四岁,是在睡梦中毫无意识地完成了这件对人生有重要意义的事。
这件事发生于夏棠家,某天早餐当他起床时,他不但发现床上有奇怪的白色污迹,而且身上某个一向软绵绵的器官以奇怪地模样耸立着。他以为自己是想尿尿了,虽然没有尿意,他还是走进厕所站在马桶前,但他站了很久都没有尿出来。很多年后叶籍才知道,原来大多数男人在兴奋时会难以排尿,但当时他还不知道这些,他觉得迷茫,他又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他呆站在厕所里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待他回过神时,那个地方的肿胀已经自行消了下去,这让叶籍感到更加困惑,同时也有一种侥幸逃脱厄运般的喜悦。
随后,夏棠父母后知后觉地发现家里出现了第一位小大人。某天吃完晚饭后,夏棠爸爸把叶籍单独叫到阳台。叶籍清楚地记得这位保守的中年人当时的神色是那样尴尬,以至于叶籍几乎误以为,他们即将要讨论的不是他们自己的身体,而是女人的躯体。整个谈话过程中,这位中年男子都极力避免提及“性”这个字,事实上,即使他没有刻意避免,这个字也根本不会被提及,因为他所告诉叶籍的也不过就是“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这意味着你长大了”、“每个男人都会经历这种事,这很正常”。
夏棠爸爸的态度让叶籍困惑,但很快他就发现,原来这种态度非夏爸独有,几乎所有大人在谈论到“性”时其态度都与这位中年男子如出一辙,叶籍都要怀疑难道想法有问题的是他自己?他始终无法理解大人们的思维,尤其是当他后来知道,性行为是生育的必要步骤时,他越发觉得自己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这样一件对人类繁衍至关重要的事,人们提到它时会那样窘迫尴尬?
其实直到七年后的今天,他依然对此困惑不解。
事实上,让他困惑的事不只这一件,随着年龄的增长,接触到的人事物越来越多后,他的困惑与日俱增,他最终发现,他根本不懂这个世界,或者说,他不懂人类的世界。
叶籍站在黑暗中,看着窗外的月光,他想起余华写的《在细雨中呼喊》。他在十六岁时读了这本书。书中的主角在十四岁时有了和当年十四岁的叶籍同样的遭遇——突然觉醒的原始欲望。但他的境遇比叶籍更悲惨。虽然两人同样性知识贫乏,但至少叶籍坦然地面对了自己的欲望,而那位可怜的少年没有这样的好运,他一边在夜晚一次又一次地独自重复获取那令人颤抖的快感,一边又在天亮后对自身的肮脏感到愤恨和厌恶。
当夏棠抱着他,用沙哑悲伤的声音说“我害怕”的那一刻,叶籍突然和书中的那位少年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所有在黑夜里获得的快乐,都会在白昼来临后,变成令人痛苦的折磨。
那些日子里我的心灵饱尝动荡,我时常明显地感到自己被撕成了两半,我的两个部分如同一对敌人一样怒目相视。——《在细雨中呼喊》
第62章 第 62 章
七月十四。
叶籍回学校考试。
中午和夏棠、叶妈吃饭,叶妈一出手就是大手笔,点了一大桌菜,把两人当饿死鬼一样猛塞。
夏棠整顿饭都神情闪躲,不敢看叶妈,不敢看叶籍。
叶籍知道他在想什么——强烈的道德感在鞭打他,他对叶妈以及自己的家人心怀愧疚,因为他在做一件违背道德、会令他们难过悲伤的事。同时,他更对叶籍愧疚,因为他做着那样的事,却又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仿佛在玩弄感情。
他需要时间想清楚,叶籍对自己说,不要强迫他。
吃饭时,叶妈问夏棠是否和叶籍一齐去看爷爷,夏棠犹豫很久,最后还是答应了,他之前和叶籍说过他会一齐去,他一向言而有信,即使现在两人关系尴尬,他也不想出尔反尔。
吃完饭,叶籍回学校和研究项目的负责人见了一面,他坦诚告知对方自己还在考虑,负责人说,他可以先向大学递交申请,如果他最终决定退出,在八月二十五号前通知大学即可,只不过报名时缴交的那二十美金留位费不能退回。
叶籍回家着手准备材料、填写报名表。
他回到家时家里空无一人,夏棠已经回自己家。
叶籍觉得有点寂寞。准备好材料后他继续写论文,写一会儿,看一眼手机,手机静成一塘死水,夏棠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发过来。
叶籍寂寞地写论文,寂寞地打扫屋子,最后寂寞地一个人趴到床上去,十分钟后他被寂寞打败,爬起来拿手机給夏棠发信息,他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和夏棠说什么好,最后只是发条信息提醒夏棠明天出发时间。
夏棠回:嗯,我记得,晚安。
叶籍:晚安。
夏棠没有再回覆。叶籍翻了个身,眼望天花板,他想起伊底帕斯王,那个可怜的家伙还没出生就有人预言他將弑父娶母,伊底帕斯的父亲为防预言成真,在伊底帕斯出后就立刻将他抛弃。然而,伊底帕斯一生四处漂泊,兜兜转转之后,终究没有跳脱命运——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自己父亲,娶了自己的母亲。
叶籍想着这个故事,又想到自己和夏棠,他感到自己像个预言家,他已经看见了自己的结局,然而他无法停止命运的齿轮,他眼看齿轮滚下山坡,跌入深渊,摔得粉身碎骨,他只能垂手旁观。
无论他做什么,他和夏棠之间又发生过什么,结局都不会改变,终有一天,夏棠会离开他。
他已经知道这个结局了。
他已经知道了。
***
七月十五,下午四点。
一下飞机,叶妈便接到电话,从她言辞判断,对方应该是叶籍的爸爸叶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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