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种武器》第173章


先冲到这人面前再转身,出手当然要慢一步。这一拳打空了。
这个人凌空跃起,再飘飘落下。
小马失声道:“是你。”他认得这个人。
这个人不是朱五太爷,是卜战,“老狼”卜战。
卜战看着他,眼睛居然也在笑,道:“你从不在背后打人?”
小马道:“嗯。”
卜战道:“好,好汉子。”
他忽然指着后面一扇门,道:“敲门五次,推门进去。”
这扇门后的屋子比较长,也比较宽。
屋角有张短榻,短榻上斜卧着一个人,也是背对着门的,却不知是睡是醒。
小马再躬身问:“朱五太爷?”这人道:“不是。”
小马道:“你是谁?”
这人道:“是个想挨揍的人。”
小马道:“我若想见朱五太爷,就得先接你一顿?”这人道:“不错。”
他还是斜卧在榻上,背对着小马:“随便你揍我什么地方都行。”
小马道:“好。”
他又握紧拳头冲过去。
他可以打这人的后头和背脊,也可以打这人的屁股和腰。
这都是人身上的关节要害,现在全都是空门,只要接上一拳,就再也站不起来。
但是小马打的并不是这些地方。
他打的是墙,这人对面的墙。
一拳头打过去,木板墙立刻被打穿个大洞,碎裂的木板反激出来,弹向这人的脸。
这人当然没法子再躺在那里,身子一挺,已凌空跃起。
小马也一跃而起,凌空挥拳痛击这个人的脸。
这一次他打的不是鼻子。
仓促间他没把握能打准这人的鼻子,脸的目标总比较大些。
这人再想闪避,怎奈力已将尽,身子悬在半空中,也没有法子再使新力。
只听“轰”的一声,他的人已被打得飞了出去,撞在木板墙上。
本来已被打穿个大洞的木板墙,破的洞更大了。这人穿洞飞出,小马也跟着穿过去,里面的一间屋子更大。
一个人远远的坐在几边品茶,满头苍苍白发,赫然竟是那扫花的老人。
刚才被一拳打进来的人,现在又已从墙上的破洞穿出去。
扫花的老人道:“他不好意思见你。”
小马道:“为什么?”
扫花的老人道:“刚才他还在吹牛,只要你在背后出手,绝对过不了他这一关。”
他眼睛里又有了笑意:“你果然没有失信,果然没有在他背后出手。”
小马道:“他也没有失信。”
扫花的老人不懂。
小马道:“他想挨揍,现在已挨了揍。”
扫花的老人大笑:“好小子,不但有种,而且还有趣。”
小马道:“我是个好小子,你呢?”
扫花老人道:“我只不过是个老头子。”
小马盯着他,道:“是老头子?还是老太爷?”
扫花的老人微笑道:“老头子通常就是老太爷。”
小马眼睛里闪着光:“是朱五太爷?”
扫花的老人不说话了,只是笑。
小马也不再问。
他忽然跳起来,一拳打出去。
打这老人的鼻子。
他并没有失约,并没有在背后出手,可是他出手的时候,也没有打声招呼。
他要让这老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这种打法,非但不能算英雄好汉,简直有点儿赖皮。
可是他一定要试试这老人的武功。
他这么样一拳打出去,无论谁要闪避招架都不容易。
何况这老人背后就是墙,根本已没有退路。
他对自己这一拳本来很有信心,可是这一拳却偏偏又打空了。
他一拳击出,扫花老人已到了墙上,就象是一张纸一样,轻飘飘地飞了上去,轻飘飘地贴在墙上,看着小马微笑。
小巧没有再打第二拳。
他在向后退,退出好几步,找了张椅子坐下。
扫花的老人道:“怎么样?”小马道:“很好。”
扫花的老人道:“谁很好?”
小马道:“你很好,我不好。”
扫花的老人道:“你那点不好?”
小马道:“我那么样出手很不好,比起在背后出手已差不了多少。”
扫花老人道:“可是你出手了。”
小马道:“因为想试试你。”
扫花的老人道:“你试出了什么?”
小马道:“我的拳头—向很少打空,今天却已打空了三次。”
扫花老人道:“哦?”
小马道:“第一次是温良玉,第二次是个见鬼的太阳神使者。”
扫花老人道:“那两个人就是狼山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小马道:“但是他们比你还差得多。”
扫花的老人道:“哦?”
小马道:“自从我上了狼山,你是我遇见的第一高手。”
扫花的老人道:“哦。”
小马道:“可是我的拳头也不错。”
扫花的老人承认:“很不错。”
小马道:“而且我会拼命。”
扫花的老人道:“我看得出。”
小马道:“所以你若肯收下我这双拳头,对你还是很有用。”
扫花的老人道:“当然很有用。”
小马道:“你肯收?”
扫花的老人道:“我也很想收下来,只可惜你这双拳并不是送给我的。”
小马道:“我是送给朱五太爷的。”
扫花的老人道:“不错。”
小马道:“你就是朱五太爷,朱五太爷就是你。”
扫花的老人笑了。
就在这时,后面忽然响起了一声金锣。
扫花的老人微笑道:“这一次你虽然又看错了人,可是朱五太爷已准备见你。”
小马怔住。
扫花的老人道:“还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小马只有听,
扫花的老人道:“我绝不是山上的第一名高手,在朱五太爷面前,我简直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小马几乎不能相信世上有武功比他高出那么多的人,却又不能不信。
扫花的老人道:“所以你在他面前,千万不能放肆,更不能出手,否则必死无疑。”
他说得很郑重,忽又笑了笑;“普天之下能见到他真面目的人并不多,所以你进去后无论是死是活,也都可以算不虚此行了。”
屋后还有—扇门。锣声又一响门大开。
小马在门外怔住。
此刻他面对着的,竟是间七丈宽、二十七丈长的大厅,他走入竹篱时,实在想不到那几间木屋后竟有这么样一个地方。
大厅里空无一物,四壁洁白如雪,二十七丈外却又有扇门。
门上接着珠帘,一个人坐在珠帘后。
小马看不见他的脸,甚至连他的衣冠都看不清楚,却已觉得有种慑人的气势,如杀人的剑气般直通眉睫而来,
后面的门已关起,扫花的老人留在门外。
小马正想往前走,四壁后突然传出一声鸣雷般的暴喝:
“站住!”
小马只有站住。
他是来求人的,不是来打架的,至少有九个人的性命都被捏在珠帘后这个人的手里,他怎么能轻举妄动。
一声暴喝,大厅里立刻变得死寂如坟墓。过了很久,珠帘后才有声音传出。声音苍老而有威。
“你已知道我是谁?”
“是。”
小马当然已知道,除了朱五太爷外,谁有这样的威风?这样的气势?
朱五太爷道:“你要见我?”
小马道:“是。”
朱五爷道:“你姓马?”
小马道:“是。”
朱五爷道:“愤怒的小马?”
小马道:“是。”
朱五太爷道:“昔年镖局联营,五犬开花,就是被你和丁喜破了的?”
小马道:“是。”
朱五爷道:“好,看坐。”
雪白的墙壁间,忽然出现了一扇门,两条巨人般的彪形大汉,秃顶光头、耳戴金环,抬着张虎皮小椅进来。
朱五太爷道,“坐下。”
小马坐下,两条大汉还留在他身后没有走,墙上的门却已消失了。
朱五太爷道:“五犬开花,气焰不可一世,天下豪杰共厌之,你能击破他们的联营削弱了他们的气势,所以你今日才有坐。”
小马道:“我知道。”
朱五太爷道:“可是有坐未必就有命!”
小马道:“我知道。”
朱五太爷道:“我也知道你并不珍惜你自己这条命”
小马沉默。
朱五太爷道:“你已中了太阳化骨散的毒,最多也只能活到明晨日出时。”
小马沉默,
朱五太爷道:“你的朋友都已陷入绝境,你的情人已落入太阳神使者手里,这次你们同上狼山的人,要想活着下山,已难如登天。”
小马只有沉默,因为他无话可话。
对这位狼山之王他实在不能不佩服。
他本来以为这个人只不过是孤古怪、妄自尊大的濒死老人,隐士般独居在山巅,任凭他的属下欺瞒摆布。
现在他才明白,只有这个人,才是山真正的主宰,狼山上发生的每件事,都没有任何一件能瞒过他的。
朱五太爷道:“现在你自知已无路可走,所以你才来找我,想用你的一双拳头,换回你们的十条命,”
他忽然冷笑,接着道:“你有没有见过只凭在神前烧了一柱香,就能换得终生幸运的人?”
小马道:“没有见过。”
朱五太爷:“我就是这里的神。”
小马道:“我的拳头却不是—柱香!”
朱五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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