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碟》第359章


林熠轻笑道:「这就奇怪了,他的袖口和衣衫上,为何会有新沾的油渍?难不成深更半夜,独自一人偷偷跑到厨房里烧东西吃么?」
巴楞脸色大变,挣扎道:「魔头,快放开我!我去厨房找吃的又关你何事?」
林熠暗运真气,将他震得透体酥软,徐徐道:「今宵风狂雨疾,要迅速放起一把大火可不容易,最好的法子就是在屋内淋上易燃的油脂,对不对?」
不容巴楞辩解,他接着说道:「所以你乘乱潜入厨房,把库存的香油全数洒在干草柴禾上,如此火头一起,不怕会被大雨旋即浇灭。可惜你做事太不小心,让香油溅了一身,雨水浸泡后不仅没有冲刷去,反而色泽加深越发明显。」
巴楞叫道:「明明是你叫人点的火,却来陷害我!住持师伯,您要为弟子作主啊!」
林熠冷冷道:「我曾下令不得纵火焚寺,负责攻打后门的圣教教众哪个敢抗令?他们为掩饰行踪搜寻小公主,更不会点起火把,而贵寺入夜后,厨房里也早该熄火才对,根本不存在大意失火的可能。你,未免太不高明!」
众人恍然大悟,石品天哈哈笑道:「有趣,小师父,你点火烧自家的寺庙做什么?」
巴楞面色如土,抿嘴不语。
凌幽如走到他身边和颜悦色拍拍肩头,劝说道:「小师父,你还是说出来得好,何必多吃苦头呢?」
巴楞把头一扭不睬,凌幽如笑盈盈盯着他左右观瞧,倏地巴楞身子猛烈一抖,肌肤泛起惨绿色萤光,脸上肌肉不停扭曲,额头冷汗涔涔滴落,呻吟出声。
凌幽如一脸悯然地道:「小师父,这叫‘潜焚蛊’,它要发作起来,便是铁打金刚也要弯腰,你再不说,就会四肢麻木,慢慢腐烂成一滩绿水,而在此之前,神志却能一直保持清醒,这滋味可怪不好受的。」
巴楞拼命咬着嘴唇,显然是在做着痛苦的思想斗争,蓦然半空亮起一束黑色电光,直刺他的咽喉。
凌幽如纤手轻扬,接住电光,却是一枚又短又细的银针,针头隐约散发腥气,乃是一枚见血封喉的毒针。
盘岗大师怒喝探手,从霆雷住持身后抓出个秘宗僧人,「嗤—」地扯断袖口,露出小臂上缠着的针筒。
巴楞惊魂未定,反横下了心,咬牙大叫道:「是霆雷住持叫我干的!」他的中土话本说得结结巴巴,可这句招供却顺利异常,清清楚楚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霆雷失声道:「巴楞,你胡说什么,我几时吩咐过你烧自己的寺院?」
巴楞一指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那名僧人,道:「我没胡说,你说这话的时候扎西师兄也在场。」
仇厉突然掠到霆雷住持身前,冷喝道:「你也给我躺下!」探手抓出。
霆雷住持急忙抬手招架,仇厉手腕只一转,「嗤」地也抓下了他的半幅袍袖,火光照耀里,赫然小臂上也绑着一只与扎西一模一样的针筒。
霆雷眼中陡然绽出两簇精光,与适才畏缩怕事的样子判若两人,右手法杖点向仇厉,抽身朝后飞退。
林熠祭出云锦丝带,「呼」地缠住霆雷双腿,将他硬生生拖至近前,喝令道:「扯下所有秘宗僧人的左臂袖子!」
一串衣袖撕裂声不绝于耳,又从人堆里抓出了三名秘宗僧人。
盘岗大师拽起霆雷喝问道:「说,是谁冒充我师兄将花小施主拘禁到地窖里?」
霆雷缓缓闭上双眼,一言不发,嘴角流出一缕黑色的血丝,竟是死了。
盘岗大师一呆松手,道:「不是我杀他的!」
凌幽如翻开霆雷松弛的眼皮,皱眉道:「他是服毒自杀,给自己下了封口令。」
花千迭道:「好在这里还有五个活的,总会有人怕死说出真相来!」
石左寒手出如风,把五名僧人的下巴全都卸了,取出牙根底暗藏的毒丸扔在地上踩了,漠然道:「接下来就看凌长老的了。」
林熠道:「不必了。这些人多半不清楚幕后真凶是谁,否则霆雷也不必以死封口,坚不吐实了。」
仇厉冷笑道:「既然留之无用,索性全都杀了!」
花纤盈叫道:「且慢,盘念老—大师,能不能让我再看看你的左手?」
盘念大师微笑道:「当然可以。」举步走到花纤盈身前,伸出左手。
花千迭和邓宣一左一右护持着花纤盈,只要对面稍有异动便立即出手。
花纤盈对面前的这只手仔仔细细研究了半天,又左右瞅着盘念大师的脸,半晌摇头道:「你的指甲比那人长。」
盘念大师缩回手掌,微笑问道:「姑娘所说的那个人,就是假冒老衲,将你捉到着空寺的真凶么?」
花纤盈点头道:「正是。我刚才瞧林大哥抓起巴楞的手,不知怎地,就想到那家伙的指甲又扁又宽,再和你的一对照,却是截然不同。」
盘岗大师眼睛一亮,道:「一个人的指甲若是长了,自可剪去。但绝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时辰里,再长回一大截来。」
花千迭沉声道:「盈儿,此事非同儿戏,你可要吃准了才能说。」
花纤盈道:「绝不会错。那混蛋用左手抓我的时候,盈儿看得十分清楚。」
木仙子道:「如果有人故意栽赃,他又岂能预知今夜盘念大师会留宿着空寺?」
盘岗大师哼道:「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本寺历年前来圣城的弟子都是借居着空寺,这次也不会例外。」
原本清晰的事情,随着花纤盈的突然发现变得模糊了起来。然而隐隐约约,又都觉得这一石二鸟的嫁祸毒计,和秘宗脱不了关系。但霆雷一死,假冒盘念方丈的凶手又不知影踪,纵见了别哲法王也无从对质。
大伙儿兴致阑珊,花千迭更是拿了扎西、巴楞几个出气。奈何果如林熠所料,用尽所有手段,他们也说不出霆雷背后的主使到底是谁,最后木仙子恼怒起来,一掌一个尽数杀了,才稍泄怨愤。
若非盘念大师一力保全,只怕着空寺也要被邙山双圣一把火给烧个精光。
如此毫无头绪,一筹莫展,却是雨止风歇、天亮霞出之时,众人略作歇息,浩浩荡荡前往位于唐纳古喇山主峰之巅的天地塔,盘念大师亦率门下随行。
天地塔乃是秘宗禁地,平日里有无相宫僧人秘密守护,外人根本无法接近。不过林熠既是应约而来,守护僧人自然不会阻拦。
到得山巅,初见此塔众人都不禁大为惊异。原来这座巍峨白塔居然是向着地下建造,在地表仅露出最上层类似法坛一般的巨大圆盖,犹如笼罩在冰面上的半边乳白蛋壳。
别哲法王领着包括一众红衣法王在内的百多名秘宗僧人伫立塔下,远远迎上问候道:「林教主,老衲有礼了!」
林熠对着他气定神闲,就似从未有事发生,还礼道:「有劳法王等候。」
别哲法王目光一转,道:「盘念方丈,你我昔日一会至今已是悠悠百年,老衲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盘念大师双手合十道:「老衲来得唐突,若有叨扰之处尚请法王海涵。」举目往别哲法王身后望去,微笑道:「天宗的雪长老也来了,戎宗主可好?」
雪宜宁略一欠身道:「有劳大师挂念,宗主一切安康。」
随后仇厉、花千迭、邓宣、石品天等人也一一上前寒暄,众人绝口不提昨晚白桦林的悬案,而别哲法王神色从容,也像是毫不知情一般。
彼此引见完毕,别哲法王直接切入主题,道:「林教主,依照你我昨晚的约定,你有三天的工夫破塔。这座天地塔,是千年之前敝宗第七代白衣法王,巴仁次圣在建造无相宫的同时,秘密修筑。
「往日为经年累月的冰雪覆盖,直到最近因天气异常,积雪消融,才尽露真颜。除去入口的第一层,和容姑娘居住的第七层,其他五层均有敝宗的禁制守护,从上到下依次为:破形、驱神、圆光、守静和皈依五相。」
林熠静静听完,问道:「贵宗的两位秘师是否就驻守在皈依相内?」
别哲法王道:「正是!倘若林教主能见到敝宗两位秘师,与容姑娘不啻近在咫尺。」他顿了顿,接着道:「攻塔的人数没有限制,若期间有人负伤可自行退出,只是不能再有替补。林教主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尽管垂询。」
林熠道:「多谢指点,不过人多无益,在下可先一试,若是不成,再请诸位朋友襄助。假如林某不幸葬身此塔,就请各位即刻回返中土,不必多做纠缠。」
这是既定之策,众人一早已经得知,此刻再争也是无用,但各自暗中打定主意,倘若林熠果真遭遇不测,必血战秘宗、夷平无相宫,旧恨新仇一并了断。只是这番打算自不会现在就说出口来。
别哲法王将手一引,礼道:「如此,便请林教主入内攻塔。」
林熠洒然迈步,忽听有人道:「林兄,莫非你忘了咱们昨晚的约定?」侧目望去,雁鸾霜换回了青衣文士的装束,背负仙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