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碟》第420章


道:「我先前已开启结界封闭了整座龙园,下令严禁任何人闯入。所以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你要抓紧时间毁去机关中枢,莫要让龙头抢先一步赶回来。」
林熠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用龙头的头祭奠您的英灵!」
南山老翁不以为意地笑笑,道:「死都死了,我要看他的脑袋干什么?可惜,终究看不到你决战龙头的一幕。不过,我知道你会赢,一定会??」「噗─」身上猛地迸射出千百道浓艳血箭,像是遍地开放的红梅渲染夜空。他最后一次微微含笑,松开林熠的肩安详平静道:「我去了─」「呼─」一阵风吹过,他的身躯便奇迹般地消失在了这风里,从此充盈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看护着他钟情的每一株花树。只是,林熠再也不可能听到那一声声悦耳的剪声,喝不到那一碗清香粗茶??
夜静了,人空了,久久之后,林熠依稀听见了有少女的声音在呼喊道:「主人,主人!」林熠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藕荷,道:「妳在等我么?」藕荷神情黯然,点点头道:「老伯让我给你引路,带你去他的茅庐。」
林熠拼命吸入清冽的空气,多希望这股冰凉能麻木自己的哀恸。他的视线穿过后堂的门,彷佛看到了楼阁前依旧潺潺流动的溪水。似乎,这里什么也没发生过,就是一场梦而已。但天空了无痕迹,鸟儿却已然飞过。逝去的,不再回来;前方的,尚在等待。林熠振作起精神,低声道:「难为妳了,藕荷。我已答应老伯,今后这座龙园就托付给妳照管。希望,假如有一天我能再来,这里的一切仍能一如他在时。」藕荷潸然泪落,抬袖拭干泪痕强笑道:「我答应你。现在,请跟我来吧。」
两人重新穿过花溪,来到南山老翁生前隐居的茅庐。藕荷驾轻就熟进到内屋,在墙上的一根钓竿上轻轻转动两圈,「喀」地机关开启,竹榻翻落,露出底下黑漆漆的一座地穴。藕荷站到竹榻边,说道:「这下面就是山庄的总枢纽,只要破除底下的『灵元宝珠』,整座山庄的禁制便会立时陷入瘫痪。」
林熠颔首道:「麻烦妳下去走一遭,我在这儿替妳护法。」藕荷刚答应了一声,林熠突然眸中精光如电射向屋顶,冷冷道:「我最讨厌别人进来时不敲门,偏要和小毛贼一个做派。」
屋顶寂静无声,门外却响起「笃笃」敲门声。有一个难听的嗓音道:「我们不是小毛贼,所以我们敲门了。」「砰!」外屋的门轰然碎裂,有一股寒风刮入,藕荷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三名一般高矮胖瘦、一般奇丑不堪的老者走进了外屋。也许是里屋的这道门太窄,三个人又想一起进来,「轰─」脆生生撞塌了两侧的墙壁。然而内屋彷佛存在着一股莫名的庞大力量,撞开墙的三个人并没有继续阔步逼入,而是站在了孤零零悬空的门楣下,阴沉地看着林熠。
「魔崖三君?」林熠的声音蕴藏着寒意,冰冷的眼打量着对面三人,很仔细。「魔有心!」「魔有灵!」「魔有意!」身着红、黄、绿袍的三名老者,依次报名道。
「藕荷,妳下去。」林熠冷然道:「上面的三个家伙,由我负责。」
「谁敢动!」魔有心的嗓子如闷雷滚动,无奈龙园已被南山老翁打开了结界封闭,再响的动静也休想传出去半分。藕荷想也不想,纵身跃下入口。魔有灵低低呼吼,探出巨灵神般的魔爪,一束黄光摄向藕荷。这记「攫灵爪」要是落在实处,藕荷的精魄呼吸间便要回归。
同一刻魔有心、魔有意向林熠出手了,欲让他自顾不暇无法救援藕荷。孰料林熠的身形一晃,已闪动到藕荷跟前,稳稳当当抬手抵住黄光,就像握住一根黄铜棍往前一顶。魔有灵闷哼踉跄退步,攫灵爪「忽」地扭曲涣散。
魔有心狰狞笑道:「好,杀完了老子,儿子又送上门来,老夫助你们父子团圆!」
林熠封死魔崖三君扑袭竹榻的所有角度,一字一顿道:「你们的死期到了!」
「喀喀」脆响,底下的藕荷已开始飞快地依照南山老翁交代的方法,封闭灵元宝珠。
第七章 涤荡
当龙园上空爆散开一蓬烟火,埋伏在翠晓亭外的人马,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众人兵分三路向龙园包围合击。北路由巫霸云怒尘率领血卫负责攻占忘忧崖,释放历年来被九间堂囚禁其内的正魔两道牢犯。这对云怒尘而言只是小菜一碟,忘忧崖绝大部分的守卫都曾由他统领,令到之处自是闻风归附。别东来与密宗高手由顾天机作向导,从南路突袭,经问天盘、覆水桥攻击前行,最后的目标也是龙园。有无断、无灭秘师随行,兼有西帝赫赫威名在前,谁也不会怀疑有什么人能截击他们。雨抱朴和罗禹则统帅空幽谷一众人马,中宫直进,走玄动池、兽园一线担任主攻重任。这些地点和相关的人员配置、禁制埋伏,林显的地形图里早已记载明细,一路闯来果然分毫不差。
深夜里三箭齐发,声势浩大,镇守无涯山庄的九间堂护卫纷纷从睡梦中惊醒。只是袭击来得太过突兀,从太甲门到翠晓亭事先没有传来一丝的警讯,难免令他们一阵迷惘慌乱,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事情。一时间无涯山庄内警笛铜钟此起彼伏,各处的人马都在相互用暗号探寻情况。
而巫霸云怒尘已一马当先率先发难。他本就是绝情薄幸、睚眦必报的一代魔杰,若非当日林熠依释青衍之计手下留情,如今恐怕早已投胎成小儿,哪里轮得到在这里大耍威风?故此,云怒尘委实恨极龙头,苦苦忍受了两年,终究等到了可以大开杀戒、发泄怒火的一天。他做了数十年九间堂的首脑人物,又素来残忍嗜杀、喜怒无常,无涯山庄的守卫未等靠近已先寒了胆,加之事起仓促,完全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甫一接战,被云怒尘连掏出六颗血淋淋的人心后,立时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与此同时,忘忧崖中,云怒尘的心腹弟子接到信号也开始发动,风卷残云般荡除了十数名龙头安插此间的九间堂死忠分子,不等山尊驾到,便已经不费吹灰之力控制了忘忧崖全境,一干囚犯竟俱得保全。
别东来所率的南路大军,乃密宗佛门的杰出高手,只花了一炷香工夫,也顺利攻占问天盘。只是佛祖有好生之德,这一路无涯山庄的守卫多被打成骨断筋折,修为是废了,却极少有丢了性命的。一过问天盘,就是无涯山庄另一处异常厉害的天险覆水桥。桥下的沉仙河蜿蜒穿流过整座山庄,河对岸不到三十丈即是龙园。
沉仙河河水幽绿浓郁,冒着腾腾瘴雾笼罩两岸十余丈方圆。寻常之人别说从河面上凌波翻越,仅仅站在河畔吸入一口幽绿色的雾瘴,便会满面青紫,全身溃烂而亡。唯一能够安全跨过沉仙河的通道,只有飞临其上的那座覆水桥。
更可怖的是,倘若有大敌来袭,山庄难以抵挡,据守覆水桥的山庄护卫只需轻轻一按机关,即可催动沉仙河水喷射而出,纵有千军万马,也挡不住它剎那迸发的淫威。可惜藕荷已毁了安置在龙园内的机关中枢,覆水桥的守卫按扁了机括,也发动不起沉仙河水。惊惶失措之中,密宗一众高手已势如破竹地杀到近前。
别东来站在桥头,却并未立即冲过沉仙河。因为桥的另一端同样立着一个人,虽只是个干瘦矮小的花袍老妪,但在他眼中,直比脚下升腾的幽绿瘴雾更加麻烦,也更加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老妪的右臂上套着一串乌金魔环,每一个都比手镯大不了多少,熠熠闪烁黑紫光华。她望向别东来的一双鼓胀眼泡中,射出灰冷的怨毒目光,冷笑道:「别哲,过来和你姑奶奶再战上一场,这次咱们单打独斗,看谁能留得命在!」
别东来的诧异仅是短短一瞬,很快又恢复了从容优雅的神态,笑道:「鸠盘婆,我只当绿鼎公死后妳已痛改前非、退隐修身,孰知妳还是凶性不改,又躲到九间堂里为非作歹!也好,佛法无边,普度众生,今日老衲便送妳一程。」
别东来一提起「绿鼎公」这名字,鸠盘婆的身形往前撞上,嘶声喝道:「别哲,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原来绿鼎公本为鸠盘婆的丈夫,一百四五十年前两人初出茅庐,便在西域创立了绿鸠门,广揽门徒,横行一时。为尽快扩充实力,加深门下弟子的功力,绿鼎公四处掳掠未成年的女童,虐夺元阴炼制增强魔功的「浮魄丸」。
绿鸠门的暴行,终于激怒当时尚为红衣法王的别东来,孤身单杖怒捣绿鸠门,以摩诃萨印力毙绿鼎公,重创鸠盘婆,救出了尚未遇害的数百女童。
其后三十年间,鸠盘婆为报夫仇,七次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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