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鹰飞》第47章


”郭定道:“我也迟早总是要见他们一次不可的。”丁灵琳道:“你要陪我去?”郭定道:“你不肯?”丁灵琳嫣然道:“我为什么不肯,有你陪我去最好。”郭定又怔住。他本来想不到丁灵琳会让他去的——“这是我的事,我不要你管。”他想不到她今天居然会改变主意。丁灵琳微笑道:“你若要去,就得赶快起来,先洗个脸,洗脸水我已替你打好了。”屋角果然放着一盆水。郭定跳下床,眼睛里因兴奋而发出了光,他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他知道玉箫和吕迪都是极可怕的对手。可是他不在乎。这一战是胜是负,他都不在乎。唯一重要的事,现在丁灵琳已不是一个人去死了,他忽然觉得这一战并不是没有希望的,他全身都充满了信心和力量。他弯下腰,用双手捧起了一掬水。冰冷的水,就像是刀锋一样,却使得他更清醒,更振奋。丁灵琳已走过去,走到他身后,柔声道:“你也不必太着急,反正他们一定会等的。”郭定笑道:“不错,叫他们多等等也好,我……”这句话他没有说完,他忽然发觉一样东西撞在他后腰的穴道上。他立刻倒下。只听丁灵琳轻轻道:“我不能不这么做,不能让你去为我死,你一定要原谅我。”郭定虽然听得见她的话,却不能动,也不能开口。丁灵琳已扶起了他,扶到床上,让他躺好,站在床头看着他。她的眼睛,又充满了怜悯、感激和悲伤:“你对我的心意,我已完全知道,你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也完全明白,只可惜……只可惜我们相见太晚了。”
第十九章甘为情死 
“只可惜我们相见太晚了。”这就是丁灵琳对郭定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唯一能说的一句话,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说过这句话,也不知有多少人听过。可是除非你真的说过,真的听过,你绝对无法想象说这句话时有多少辛酸,多少痛苦。看着丁灵琳头也不回地走出去;郭定只觉得整个人都似已变成空的,空荡荡的,飘入冷而潮湿的阴霾中,又空荡荡的,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严冬中难得一见的阳光、刚从东方升起,照入了阴暗的斗室。可是对郭定来说,这屋子里已只剩下一片无际的寒冷和黑暗。他知道自己一生中,已永远不会再有阳光和温暖,因为她这一去,是必定永远再也不会回来的了。他知道自己永远再也见不到她。女人要对付男人,显然有很多法子,但是她要去对付的人,却实在太危险,太可怕。何况,就算她真的能对付他们,她自己也绝不会再活着回来。因为她本就决心去求死的。她刺了叶开一刀,她的痛苦和悔恨,已只有“死”才能解脱。她早已决心以“死”来赎罪。现在玉箫和吕迪是不是已经在鸿宾客栈里等着她,等着将她宰割?像他们那样的男人,要对付一个女人,也有很多法子的。他们会用出什么样的法子来?想到玉箫的丑恶,吕迪的冷酷,郭定已不敢再想下去。寒冬中的阳光,永远是轻柔温暖的,就像是情人的抚摸。阳光恰巧贴在他脸上,他的泪已流下来。正午,鸿宾客栈。丁灵琳走进去的时候,阳光已照在外面那绿色的金字招牌上。她身上并没有戴着她的夺命金铃,也没有带任何武器。今天她准备要用的武器,是她的决心,她的勇气,她的智慧与美丽。她对自己充满了自信。世上也不知有多少男人,是死在女人这种武器下的。她的确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而且今天又刻意打扮过。看见她走进去,男人的眼睛里都不禁露出爱慕和欲望。只有那善良的老掌柜,却显得有些忧虑担心,仿佛已看出今天必将有灾祸降到这年轻的女孩子身上“最近他看见的凶杀和祸事已大多。丁灵琳一进门,他就从柜台里迎出来,勉强作出笑脸,问道:“是不是丁姑娘?”“是的。”“了姑娘,你的两位客人,已经在后院里等着。”玉箫和吕迪居然真的全部来了。丁灵琳忽然发觉自己的心在跳,跳得很快。虽然她已下了必死的决心,但却还是不能不紧张。她当然也知道这两个人的危险和可怕。“来的只有两个人?”老掌柜点点头,忽然压低声音,道:“姑娘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如还是回去吧。”丁灵琳笑了笑,道:“你明知是我约他们来的,为什么要我回去!”老掌柜迟疑着:“因为……”他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心里的忧虑和恐惧,只不过轻轻地叹了口气。丁灵琳已微笑着走进去,心里却并不是不知道这老人的好意。可是她已没有第二条路走,就算明知在里面等着她的是毒蛇恶鬼,她也非去不可。后院里刚打扫过,厅堂已打扫干净,地上光秃秃的,显得更荒寒冷落。“那两位客人就在厅里。”带路的伙计说过这句话,立刻就悄悄退出院子。他显然已看出今天这约会并不是好玩的。客厅的门开着,里面并无人声,王箫道人和吕迪都不是喜欢说话的人,更不喜欢笑。他们笑的时候,通常都只因为他们要杀的人,已死在他们面前。丁灵琳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露出最甜蜜的笑容,用最优雅的姿态走进去。在里面等着他的,果然正是玉箫道人和吕迪。这屋子里也只有阳光,但无论谁只要一走进来,都立刻会觉得自己好像是走人了个冰窖里。玉箫道人就坐在迎门的一张椅子上,他要坐下来,选的永远都是最舒服的一张倚子。他的服饰还是那么华丽,看来还是那么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屋子里虽然另外还有一个人,他却好像不知道。他根本就从未将任何人看在眼里。吕迪却在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就好像一个漠不关心的游人,正站在兽栏里,看着一条已垂老的狮子在笼中向他耀武扬威一样。他苍白的脸上,带着种冷漠轻蔑的不屑之色,因为他知道这条狮子的皮毛虽华丽,但是牙己钝,爪已秃,已根本无法威胁他。他的神色冷漠,装束简朴,屋子里虽然还有同样舒服的椅子,他却宁愿站着。丁灵琳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笑得更甜蜜。这两个正是极鲜明强烈的对比,她第一眼看见他们,就知道他们绝不能和平共处的。“我姓丁。”她微笑着走进门:“叫丁灵琳。”玉萧道人冷冷道:“我认得你。”丁灵琳道:“你们两位彼此也认得?”玉箫道人傲然道:“他应该知道我是谁。”他的手在轻抚着他的白玉箫:“他应该认得这管箫。”丁灵琳笑了:“是不是每个人都应该认得这管箫?否则就该死?”她用眼角瞟着吕迪,吕迪脸上完全没有表情。他显然并不是个容易被打动的人。丁灵琳眼珠子转了转,嫣然道:“我实在想不到吕公子也会来的,我……”吕迪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淡淡道:“你应该想得到。”丁灵琳道:“为什么?”吕迪道:“上官金虹留下来的宝藏和秘笈,本就很令人动心。”丁灵琳道:“吕公子也动了心?”吕迪道:“我也是人。”丁灵琳道:“只可惜那宝藏和秘笈的地点,吕公子也绝不会知道的。”吕迪承认。丁灵琳的眼睛发着光,道:“但我却知道,只有我知道。”吕迪道:“哦?”丁灵琳道:“这秘密我本不愿说出来的,但现在却已不能不说。”吕迪道:“为什么?”丁灵琳叹了口气,笑得仿佛已有点凄凉:“因为现在叶开已死了,就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没法子得到那宝藏的。”昌迫道:“所以你找我们来?”丁灵琳点点头:“我算来算去,天下的英雄豪杰,绝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两位。”吕迪只不过在听着,玉箫却在冷笑。丁灵琳道:“今天我请两位来,就为了要将这秘密告诉两位,因为…”吕迪突然又打断了她的话:“你不必告诉找。”丁灵琳怔了怔道:“为什么?”吕迪淡淡道:“因为我已不想知道。”丁灵琳怔住,笑容似已僵硬。吕迪道:“但我却知道一件事。”丁灵琳忍不住问:“什么事?”吕迪道:“假如有两个人同时知道这秘密,能活着走出去的,就必定只有一个。”、丁灵琳却已笑不出了。吕迪却笑了笑道:“那宝藏虽今人动心,但我却不想为了它和东海玉箫拼命。”玉箫道人忽然也笑了笑,道:“看来你是个聪明人。”吕迪道:“道长也已明白了她的意思?”玉箫道人道:“她不如你聪明。”吕迪道:“可是她也不太笨,而且很美。”玉箫道人道:“她总是喜欢自作聪明,我一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吕迪微笑道:“世上的女人,又有几个不喜欢自作聪明?”玉箫道人目光钉子般的盯在他脸上,冷冷道:“你究竟想说什么?”吕迪淡淡道:“我只不过在提醒道长,像她这样的女人,世上并不多。”玉箫道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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