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浪子》第62章


邸K幌蚨糜Ω迷趺囱ケ腥恕! ?br /> 第28章有女同行 
九月十四。土王用事,曲星。宜沐浴,忌出行。冲虎煞南,晴。黄昏。官道旁有个茶亭。并不是每个茶亭都只供应茶水,有些茶亭中也有酒;茶是免费的,酒却要用钱买。这茶亭里有四种酒,都是廉价的劣酒,而且大多数是烈酒。除了酒之外,当然还有廉价的食物,豆干、卤蛋、馒头、花生。茶亭四面的树荫下摆着些长板凳,很多人早就在板凳上,跷着脚,喝着酒,剥着花生。傅红雪却在看别人剥着花生,似已看得出了神。有的人正在用花生和豆干配酒,有些人正在用花生和豆干配馒头。花生和豆干,本来就好像说相声的一样,一定要一搭一档才有趣,分开来就淡而无味了。但他却只要豆于,拒绝花生。好像花生只能看,不能吃的。翠浓忍不住悄俏道:“你还在想那个人?”傅红雪闭着嘴。翠浓道,“就因为他喜欢吃花生,所以你不吃?”傅红雪还是闭着嘴。翠浓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傅红雪突然道:“你知道什么?”翠浓道:“你的病发作时,不愿被人看见,但他却偏偏看见了,所以你恨他。”傅红雪又闭起了嘴,闭得很紧,就和他握刀的手一样紧。除了他之外,这里很少有人带刀。也许就因为这柄刀,所以大家都避开了他,坐得很远。翠浓又叹了一口气,道:“九月十五,白云庄,他为什么要在九月十五这天到白云庄去呢?我真不明白……”傅红雪冷冷道:“你不明白的事很多。”翠浓道:“但是我却不能不想。”傅红雪道:“想什么?”翠浓道:“他要我们去,一定没什么好意,所以我更不懂你为什么一定偏偏要去。”傅红雪道:“没有人要你去。”翠浓垂下头,咬着嘴唇,不说话了。她已不能再说,也不敢再说。茶亭外的官道旁,停着儿辆大车,几匹骡马,到这里来的,大多是出卖劳力的人,除了喝几杯酒外,生命中并没有大多乐趣。几杯酒下肚后,这世界立刻就变得美丽多了。一个黝黑而健壮的小伙子,刚刚下了他的大车走进来,带着笑跟几个伙伴打过招呼,就招呼这里的老板,叫道:“王聋子,给我打五斤酒,切十个卤蛋,今天我要请客。”王聋子其实并不聋,只不过有人要欠帐时,他就聋了。他斜着白眼,瞧着那小伙子,冷冷地道:“你小子疯了?”小伙子瞪眼道:“谁说我疯了?”王聋子道:“没有疯好好的清什么客?”小伙子道:“今天我发了点小财,遇见了个大方客人。”他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又道:“提起这个人来,倒真是大大的有名。”于是大家立刻忍不住抢着问:“这人是谁?”小伙子又笑了笑摇头道:“我说出来,你们也未必听说过。”“这是怎么说?”“既然大大的有名,我们为什么没听说过?”“因为你们还不配。”“我们不配,你配?”“我若不是有个堂兄在镖局里做事,也不会听说的。”“你少卖关子好不好,那人到底姓什么?叫什么?”小伙子跷起了泥腿,悠然道:“他姓路,叫做路小佳。”傅红雪本已站起来要走,突又坐了下去。幸好别的人都没有注意他,都在问:“这路小佳是干什么的?”“是个刺客。”他故意压低了语声,但声音又刚好能让每个人都听得见。“刺客?”“刺客的意思就是说,你只要给他银子,他就替你杀人,据说他杀一个人至少也要上万两的银子。”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我堂兄那家镖局的总镖头,就是被他杀了的。”“你说的是上半年刚做丧事的那位邓大爷?”“不错,他出丧的那天,你们都去了,每个人都得了五两银子是不是?”“嗯,那天的气派真不小。”“所以你们总该看得出,他活着时当然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可是他遇见这位路大侠,连刀都没拔出来,就被人家一剑刺穿了喉咙。”“你怎么知道的?”“我堂兄在旁边亲眼看见的,就因为他一回去就把这位路大爷的样子告诉了我,所以今天我才认出了他——倒也不是认出了他的人,是认出了他的剑。”“他的剑有什么特别?”“他的剑没有鞘,看来就像是把破铜烂铁,但我的堂兄却告诉我,他这一辈子从来也没有看见过这么可怕的剑。”大家惊叹着,却还是有点怀疑。“人家杀个人就能赚上万两的银子,怎么会坐上你的破车?”“他的马蹄铁磨穿了,我刚巧路过,从前面的清河镇到白云庄这么点路,他就给了我二十两。”“看来你这小子的造化真不错。”大家惊讶着,叹息着,又都有点羡慕:“不吃白不吃,今天我们若不吃他个三五两银子,这个小子回去怎么睡得着。”突然一人道:“要请客也得请我。”这人就躺在后面的树荫下,躺在地上,用一顶连边都破了的马连坡大草帽盖着脸。他不但帽子是破的,衣服也又脏又破,看来连酒都喝不起,所以只有躺在那里干睡。有的人已皱起眉在嘀咕:“请你,凭什么请你?”那小伙子却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就请请你也没什么,朋友既然要喝酒,就请起来吧。”这人冷冷道:“我虽然喝你的酒,却不是你的朋友,你最好记着。”他把帽子往头上一推,懒洋洋地站了起来,赫然竟是条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汉,肩膀几乎有平常人两个宽,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垂下来,几乎已盖过了膝盖,脸上颧骨高耸,生着两道扫帚般的浓眉,一张大嘴。他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又脏又破,但一站起,可是威风凛凛,叫人看着害怕。本来已经有人要教训他了,问他为什么要喝人家的酒,却不承认人家是朋友。现在哪里还有人敢开口的。王聋子刚把五斤酒、十个卤蛋搬出来,这人就走过去,道:“这一份归我。”他说的话好像就是命令,即简单,又干脆。只见他抓起两个蛋,往嘴里一塞,三口两口就吞了下去。吃两个蛋,喝一口酒,眨眼间五斤酒十个蛋就全下肚,大家旁边看着,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他喝完最后一口酒,才总算停下来歇口气,懒洋洋地摸着肚子,道:“照这样再来一份。”王聋子怔了怔,没有说话,用眼睛看着那小伙子。大汉沉下了脸,厉声道:“我说的话你听不见?”王聋子又吓了一跳,失声道:“再来一份?”这一声大喝,就像是半空中打下个霹雳,连聋子的耳朵都要被震破。那小伙子正跷着脚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竟被他吓得跌了下去。大汉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像抓小鸡似的把他从地上抓了起来,忽然对他咧嘴一笑,道:“你怕什么?怕请客?”他不笑还好,这一笑起来,一张嘴几乎已咧到耳朵根子,看来就像是庙里的金刚恶鬼。小伙子脸都吓白了,吃吃道:“我……我……”大汉道:“你不请,我请。”他随手一掏,就掏出锭银子来,竟是五十两一锭的大元宝。小伙子的眼睛又发了直。大汉道:“这锭银子全是你的了,但明天一早,你就得在这里等着,载我去白云庄,你若敢误了我的事,你的脑袋就会变得像这锭银子一样。”他的手一用力,手里的银子竟被捏得像团烂泥。小伙子刚站起来,又吓得一胶跌倒,大汉仰面大笑,将银子往这小伙子面前一抛,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他走得虽不快,但一步迈出去就是四五丈,眨眼间就已消失在暮色里,只听一阵苍凉的歌声自秋风中传来:“九月十五月当头,月当头兮血可流,流不尽的英雄泪,杀不尽的仇人头……”歌声也越来越远,终于听不见了。傅红雪痴痴地出了半晌神,忽然仰天长叹,道:“好一个杀不尽的仇人头!”凌晨,东方刚现出鱼肚白色,大地犹在沉睡,茶亭里已没有人了,王聋子晚上并不睡在这里,现在这里只有那小伙子的大车还停在树下,他的人已蜷曲在车上睡着。他生怕自己来迟了,那凶神般的大汉会将他的脑袋捏成烂泥。风很冷,大地苍茫,远处刚传来一两声鸡啼。一个人慢慢地从熹微的晓色中走过来,左脚先迈出一步,右腿再跟着拖上去。一个苗条美丽的女人,手里提着个包袱,垂着头跟在他身后。风吹着木叶,晨雾刚升起。雾也是冷的。冷雾,晓风,残月。傅红雪在茶亭上停下来,回头看着翠浓。翠浓的脸也是苍白的,虽然拉紧了衣襟,还是冷得不停发抖。在雾中看来,她显得更美,但神色间却已显得有些疲倦、憔悴。傅红雪静静地看着她,冷漠的目光已渐渐变得温柔,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你累了。”翠浓柔声道:“累的应该是你,你本该多睡一会儿的。”傅红雪道:“我睡不着,可是你……”翠浓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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