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浪子》第64章


:“你从来都不喝酒?”傅红雪道:“从来不喝。”薛大汉道:“赌钱呢?”傅红雪道:“从来不赌。”薛大汉道:“你喜欢干什么?:傅红雪道:“什么都不喜欢。”薛大汉道:“一个人若是什么都不喜欢,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傅红雪道:“我本不是为了有趣而活着的。”薛大汉道:“你活着是为了什么?”傅红雪紧握着他的刀,一字字道:“为了复仇。”薛大汉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竟也忍不住升起一般寒意,苦笑着道:“看来做你的仇人,的确不是件愉快的事。”傅红雪垂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刀,又不说话了。薛大汉目光闪动,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也认得路小佳?”傅红雪道:“我只见过他。”薛大汉道:“怎么会见到的?”傅红雪道:“他想来杀我。”薛大汉动容道:“后来呢?”傅红雪淡淡道:“后来他就走了。”薛大汉道:“你就让他走?”傅红雪道:“我并不想杀他…我想杀的只有一个人。”薛大汉道:“你的仇人?”傅红雪点点头。薛大汉道:“你的仇人只有一个?”傅红雪道:“现在我只知道一个。”薛大汉叹了口气,道:“你的运气比我好。”傅红雪忽然也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你的运气比我好。”薛大汉道:“为什么?”傅红雪道:“若有杀不尽的仇人可杀,倒也是人生一快事,只可惜我……”他目中露出痛苦之色,黯然道:“只可惜我连那一个仇人都找不到。”薛大汉道:“你的仇人是谁?”傅红雪道:“你不必知道。”薛大汉目光闪动,道:“但是我却说不定可以帮你找到他。”傅红雪沉吟着,终于道:“他姓马,马空群。”薛大汉耸容道:“万马堂的主人?”傅红雪也耸然动容,道:“你认得他?”薛大汉摇摇头,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喃喃道:“这就难怪你要到白云庄去了!”傅红雪道:“白云庄和万马堂又有什么关系?”薛大汉道:“本来是没有的。”傅红雪道:“现在呢?”薛大汉道:“你难道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傅红雪道:“我怎么会知道?”薛大奴道:“你也没有接到帖子?”傅红雪道:“谁发的帖子?”薛大汉道:“当然是白云庄,今天就是他们少庄主大喜的日子。”傅红雪道:“我也不认得他。”薛大汉道:“新娘子就是马空群的女儿,听说叫马芳铃。”傅红雪的脸色变了。薛大汉沉吟着,道:“所以马空群今天想必也会到白云庄去。”这句话没有说完,傅红雪已纵身跃上了马车。他轻功一施展出来,行动就突然变得箭一般迅速,绝没有人再能看得出他是个跛子。薛大汉看着他,目中带着深思之色,过了半晌,才叹息着道:“果然是好身手!”这时傅红雪却已窜上了马车的前座,夺过了那小伙子的马鞭,刷的一鞭往马腹上抽了下去。马车已绝尘而去,竟将薛大汉和翠浓抛在后面。翠浓垂下头,眼泪似已忍不住要夺眶而出。薛大汉忽然对她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甩下你的。”语声中他已迈开大步追上去,只五六步就追上了马车,一伸手拉住了车辕。拉车的马一声惊嘶,人立而起,马车竟硬生生被他拉住了,再也没法子往前走半步。薛大汉又回头向翠浓笑了笑,道:“请上车。”翠浓终于抬起头,轻轻道:“那女人不该抛下你跟路小佳走的,你是个君子。”薛大汉叹了口气,苦笑道:“只可惜这年头君子在女人面前已不吃香了。”
第29章蛇蝎美人 
天大亮,阳光普照。今天已是九月十五。乌免太阳申时。大吉。忌嫁娶。忌安葬。冲龙煞北。睛。艳阳天。大地清新,阳光灿烂。路上不时有鲜衣弩马的少年经过,打马赶向白云山庄。拉车的马当然不会是炔马,但现在它的确已尽了它的力了。傅红雪已将马鞭交回给那小伙子,坐在后面来,手里紧紧握着他的刀,这双手本就不适于赶车的。“你为何不留些力气,等着对付马空群!”傅红雪紧紧地闭着嘴,脸色又苍白得接近透明。翠浓坐在他身旁,看着他,目中充满了忧郁之色,却又不知为谁忧虑。薛大汉一大口一大口的喝着酒,喃喃道:“我只希望路小佳和马空群都在那里……”傅红雪突然道:“那么你就该少喝些酒。”薛大汉皱眉道:“为什么?”傅红雪冷冷道:“醉鬼是杀不死人的,尤其杀不死路小佳那种人。”薛大汉冷笑道:“难道要杀人前只能吃花生?”傅红雪道:“花生至少比酒好。”薛大汉道:“哪点比酒好?”傅红雪道:“哪点比酒都好。”嘴里有东西嚼着的时候,的确可以令人的神情松弛,而且花生本就是件很有营养的东西,可以补充人的体力。薛大汉刚瞪起眼睛,像是想发脾气,却又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我们都应该吃点花生才是,我们好像都太紧张了。”赶车的小伙子忽然回过头来,笑说道:“现在咱们已经走上往白云庄的大道了,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白云庄。”薛大汉立刻忍不住伸长脖子去瞧。大道上黄尘滚滚,山色却是青翠的,翠绿色的山坡上,一排排青灰色的屋顶在太阳下闪着光。薛大汉皱着眉,道:“看来这白云庄的规模倒真不小。”赶车的小伙子笑道:“袁家本是这里的首户,提起袁家的大少爷来,在这周围八百里的人有谁不知道的呢?”薛大汉又瞪起眼,厉声道:“大爷我就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赶车的小伙子一看见他瞪眼,早已吓得转回头,再也不敢开腔了。马车已渐渐走入了山路,两旁浓荫夹道,人迹却已渐少。该来的人,此刻想必都已到了白云庄。“马空群是不是真的会在那里?”傅红雪握刀的手背上已凸出青筋,若不是如此用力,这双手只怕已在发抖。翠浓俏悄地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他若在这里,就跑不了的,你何必着急?”傅红雪好像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手里的刀。刀鞘漆黑,刀柄漆黑。薛大汉也正在看着这柄刀。这本来是柄很普通的刀,但是被握在傅红雪苍白的手里时,刀的本身就似已带着一种神秘的、符咒般的魔力。无论谁看着这柄刀就像是已被魔神诅咒过的。薛大汉轻轻叹了口气,忽然道:“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刀?”傅红雪道:“不能。”薛大汉道:“为什么?”傅红雪道:“没有人看过我的刀:“薛大汉道:“我若一定要看呢?”傅红雪冷冷道:“那就一定有人要死——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薛大汉的脸色已有些变了,却笑了笑,道:“路小佳的剑就不怕被人看,他的剑根本就没有鞘。”傅红雪道:“你随时都可以去看他的剑,但最好永远也不要想看我的刀。”他目光忽然变得很遥远,一字字接着道:“这本来就是柄不样的刀,看到它的人必遭横祸。”薛大汉脸色又变了变,还想再问,但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下。他转过头,就看见有样东西在太阳下闪着光,赫然竟是一粒花生。剥了皮的花生。花生落下,落在路小佳嘴里。路小佳懒洋洋地站在路中央,他的剑也在太阳下闪着光。薛大汉跳了起来,乌篷大车的顶,立刻被他撞得稀烂。路小佳叹了口气,道,“幸好这辆车不结实,否则你的头岂非要被撞出个大洞?”薛大汉厉声道:“你岂非就想我头上多个大洞。”路小佳微笑道:“仔细想一想,那倒也不坏,把酒往洞里倒,的确比用嘴喝方便些。”薛大汉又跳起来,怒道:“你还想在我面前说风凉话?”还敢来见我?”路小佳道:“为什么不敢?我本来就是在这里等你的。”薛大汉怔了怔,道:“你知道我要来?”路小佳道:“别人都在奇怪,你为什么不坐在车上,我却一点也不奇怪,就算你把车子扛在背上走,我都不会奇怪。”他微笑着又道:“你这个人本就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薛大汉道:“你呢?天下还有什么事你做不出来的?”路小佳道:“笨蛋做的事,我就做不出。”薛大汉冷笑道:“你当然不是笨蛋,我才是笨蛋,我居然将你这种人当做朋友。”路小佳道:“我本来就是你的朋友。”薛大汉厉声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交给你的八十万两银子呢?”路小佳淡淡道:“我花了。”薛大汉大叫道:“什么?你花了?”路小佳道:“我们既然是朋友,朋友本就有通财之义,你的银子我为什么不可以花?”薛大汉怔了怔道:“你……你怎么花的?”路小佳:“全送了人。”薛大汉道:“送给了谁?”路小佳道:“一大半送给了黄河的灾民,一小半送给了那些老公被你杀死了的孤儿寡妇。”他不让薛大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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