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霸》第94章


致祥双手握拳,愤恨至极的道:“一派胡言,你纯系一派胡言!”燕铁衣萧索的道:“拔一
毛而利天下,不是真善。做得到的事去做了,远比不上做不到而犹竭力去做的事更有意义,
贾致祥,你的人生观,是筑在财富上的,你的自尊、威严,品格:也全和钱字分不开了;你
已不是个人的脑袋,你的脑袋里面,已被金银珠宝塞成一团坚硬眩灿的五彩浑球!”猛的跳
了起来,贾致祥赤着眼大叫:“燕铁衣,你竟加此诬蔑于我,你就以为我怕了你么?”燕铁
衣冷硬的道:“希望你也不要以为我怕了你才好!”挫着牙,贾致祥,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你听着,燕铁衣,你仔细听着,我自来不受人的侮辱,不受任何人的侮辱,今天你已经侮
辱了我。我将会倾以毕生之力,用尽所能用的方法,叫你遭到报应,而不管你是江湖上的什
么三头六臂!”点点头,燕铁衣漠然道:“我会等着,贾致祥!”说完话,他身形往外微
移,这个小小的动作,却使得得轩小厅中的七位保镳朋友悚然围聚—四名红脸大汉暴闪向
前,将贾致祥遮于身后,而‘地煞’管恩昌、‘斑怪’、‘邪丑’三人却已圈住了燕铁衣!
笑笑,燕铁衣道:“干什么?想在这里动手么?”管恩昌阴沉的道:“这就要看你姓燕的
了!”燕铁衣淡淡的道:“不必如此大惊小怪,各位,如果我想对贾致祥不利,今天我就不
会以这种方式求见。再说,只要我存心伤害贾致祥,凭你们各住也不一定挡得住;你们的功
夫都很高强,可是,我的双剑却更快!”管恩昌全神戒备,口中却冷冷的道:“有些事,我
想还是告诉你的好—燕铁衣,你若胆敢冒犯太爷丝毫,这‘十全山庄’也就是你人生族途的
终点了,你以为我们就只有这里的七个人保护太爷?”燕铁衣安详的道:“当然不止你们七
个,外面牡丹花丛里,更不知隐伏了多少七个,就说这敞轩内吧,我相信角隅暗影里也尚有
迄未露面的高手—好在这些全不重更,因为我并不想在这时伤害你们的主子,另外,你们也
实在对我造不成太大的威胁!”管恩昌道:“不要太狂了,燕铁衣,事情的发展并不是完全
一厢情愿的!”燕铁衣笑道:“没有三分三,还敢上梁山?”说着,他转身大步行至门边,
又回过头来向那面青唇白却愤怒不已的贾致祥道:“我们这是死约会—贾先生,你找我也
好,我找你亦罢,迟早,我们总会上一遭!”贾致祥气得发抖:“我等着这一天,燕铁
衣!”挥挥手,燕铁衣不再多说,径自出了‘五福轩’,大踏步离开这片娇艳无限,充满富
贵吉祥气氛的牡丹花园。他知道,他很快就会再来的。因为,他的朋友已等不得太久了。
柳残阳《枭霸》
第四十三章 仁义至 先礼后兵
在一条清澈的流溪之畔,燕铁衣坐在那块石头上,双手支颐,默默凝视着潺潺的流水出
神;从这里往上看,“十全山庄”便在远处,迤逦连横,好一番巍峨气势﹗
这次,他从“楚角岭”“青龙社”总坛,不远千里迢迢赶来,便只有一个目的——向贾
致祥恳索一株“鹤涎灵芝”,或是向贾致祥购买一株“鹤涎灵芝”。
以一个武林大豪,江湖霸主的身分,来对一个圈外人如此要求——纵然那是个富翁,除
了钱外也无分量——在燕铁衣而言,业已是纡尊降贵,无限委屈了,不想竟碰了一鼻子灰!
在燕铁衣最早的推断里,他以为凭他的声望同威势,贾致祥多少也会给他几分面子,就
算不肯出让那株芝草,总也有个好叫他下台的方式,但事实上居然全非如此,贾致祥可以说
彻头彻尾的令他“撞正大板”!
颜面无光犹在其次,最主要的目的未达才更使他觉得事态严重——几有无颜见江东父老
的感受,尴尬极了,也困窘极了……
因为,这里牵扯着一条生命,一条他挚友的生命。
害了“血痨”恶疾的那个人,乃真正是他的挚交,他们打很长远以前业已在一起了,长
远到燕铁衣尚未创建“青龙社”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名叫马修宏,比燕铁衣要小几岁,在燕
铁衣尚未扬威江湖之前,他们曾是街坊邻居,也是幼时的玩伴,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们已
有了情感的基础。
马修宏的家世很凄凉,他幼年丧父,由寡母扶养成人,母子俩相依为命,在“相依”的
过程中,尝够了辛酸悲苦,也受尽了折磨惨痛,但好歹马修宏长大了。
最早,马修宏的寡母是靠着替人打草鞋或者贩织粗布维生,赶及马修宏长大之后,便接
替了乃母的工作,成为一个掮着货色,走遍四乡八野的布贩子。
在提着“货浪鼓”的单帮岁月里,母子二人也不过就只混了个温饱,及至燕铁衣创立了
“青龙社”,在江湖上称雄立霸之后,他在一次回到故居的寻旧追往之行中,偶然听到了马
修宏的消息,也因此义不容辞的把马家母子接到“青龙社”来,并替马修宏安排了一个优厚
的差事。
燕铁衣派马修宏在“官桥县”,一家隶属于“青龙社”的粮行里当管帐,这件工作单纯
而稳定,马修宏且胜任愉快。
“官桥县”距离“楚角岭”三百六十里,是个淳朴又安静的地方,燕铁衣每一年中,总
要抽出时间去个三两趟,与马修宏聚首盘桓,重温一下幼时的旧梦,也因此,他与马修宏表
面上的关系是首从主雇,其实,他们亲同手足,谊如兄弟,毫没有上下尊卑之分。
燕铁衣对于礼教、渊源极为重视,他一向尊马修宏的寡母为大婶。
这是三年前的事了。
马修宏害病咯血的症候,是这年余来才开始,并且渐趋严重的,燕铁衣更在两个多月之
前方始得悉,等他知道,马修宏的病情已经不易挽回。
在最先,马修宏只以为是工作过度,偶而的不适,咯过几次血,他也没在意,甚至没向
他母亲提起,到后来,病情严重了,他又不敢提,怕他母亲担心,但最大的错失,乃在他的
因循怠误,没有积极求医、投药,待到情况恶化被他母亲发觉时,一切也都迟了。
为了马修宏的病,燕铁衣已花了许多钱,找过好些有名的郎中,可是这些郎中们的答案
几乎都是一致的——没什么希望啦;直到燕铁衣又寻着了那位大夫,方才有了这一线之机—
—“鹤涎灵芝”。
马修宏的痨病,种根于他以前做布贩子的那段辰光里,沐风栉雨的辛劳,马不停蹄的奔
波,过分的乏累加上饮食的失调,他身底子本来也薄,病因便就形成了;来到“青龙社”以
后的日子,虽然舒适得多,但马修宏心要为燕铁衣尽本分,责任感也就太重,他努力做好职
司之内的工作,甚至做得过度的完美了,其辛苦与身心的负担亦乃必然,早年种下的病根,
便一发不可收拾……
燕铁衣要以他最大的力量来挽救马修宏的生命,固然是挚友的情谊,同时,亦是为了马
修宏寡母的将来做挣扎——如果马修宏一病不起,他那可怜的老母只怕也难以独生。
三间砖屋,两丛翠竹,那一圈砌做空心花格的矮墙,或是向月对酌,抵足被谈,或是把
酒相奕,窗影言欢,老人亲手烹调的美点,白发如云的慈祥叮咛,这一切的一切,燕铁衣都
要保留下来,他不能任由病魔毁去这些,而他深切明白,只要马修宏死去,这些使他感受过
温馨的所有事物,便将仅存回忆了。
老大夫给他拿回药引的最后限期是一个月,迄今,他已浪费了十一天,而十一天之后的
结果,却是一场空幻更加满脸的灰土!
缓缓站立起来,燕铁衣摇摇头:“不,这尚不是最后的‘结果’隔着最后还有一段距
离。”目光幽渺的飘向远处的“十全山庄”,在这里的位置远眺”十全山庄”,真是雕栏玉
砌,仙家宫阙,那种瑰丽豪奢的景像,几不似人间所有了。
燕铁衣喃喃自语:“贾半国,我可是仁尽义至,先礼后兵了,你不受抬举,见死不救,
便恕不得我要强行对付你,我一旦再来,就是两个回回打一架——这一回不同上一回了。”
溪水,仍在静静的流。
燕铁衣仰首观看天色,快近黄昏了。
他不打算耽搁,他已决定今晚上就下手——强夺“鹤涎灵芝”。
当然,下手的时机稍嫌局促了些,但他不愿再犹豫,反正早晚也得这么干上一次,而最
重要的是——马修宏等不及了。
一摔头,他大步行向他那匹新近才选中的坐骑之前。
***
深夜月淡星稀。
“十全山庄”灯火明灭,有的地方光影隐约,有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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