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霸》第133章


邓长有些顾虑地道:“但,魁首,他们也不是容易打发的,据我所知,其中颇有些难缠
之处。”
笑了笑,燕铁衣道:“只怕你是不明真相,才言过其实了,邓长,他们除了人多,功夫
尚佳的角色寥寥可数,大部分是些花拳绣腿,这干乌合之众,张张声势还勉强,若待硬拚狠
干,明枪上阵,却是不堪一击!”
熊道元又来了劲,他接着道:“老邓,我们业已与对方那干毛人干过好几场啦,没有一
次不是打得他们鸡飞狗跳,丢盔曳甲,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燕铁衣道:“若说真正有点底子,具有实功夫的,那孟季平还差强人意,章宝亭与耿
清、胡长顺几个也尚可凑合,其余的就不能提了。”
邓长低声道:“魁首,你老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怔了怔,燕铁衣道:“你是说,他们还另有名堂?”
邓长点头道:“魁首所遭遇的,只是他们在‘拗子口’的这点声势,当然算不了什么,
可是他们另外尚有奥援,背后还有靠山及党羽。”
“哦”了一声,燕铁衣道:“这倒是有点出乎意外──你可知道,他们都有些什么党羽
与帮手,靠山又是谁?”
邓长小心的伸出舌头润湿着乾裂的嘴唇,然后方慎重地道:“我也是听孟季平在闲谈中
告诉我的──当然是在发生这桩祸事之前──他们在‘黑蟒山’的深窝子里,有一伙叫做
‘纹额’的人,这是一些凶悍又怪异的猎户,大概有三十多个,他们全是住在深山丛林已好
几代的世传猎人,平时从不离开山野,除了做毛皮兽猎或其他山间某些特产的交易外,也甚
少同平地人交往,这些统称做‘纹额’的猎人约莫一共有七八户,从老的到小的,自男人到
女人,个个额刺青纹,体形魁梧,更身若飞鸟,力大如牛,在荒岭恶泽的天然艰险环境里,
练成了击鹰擒鹫,搏狮伏虎的奇技异能,他们看上去茹毛饮血,生活原始,但在斗力斗狠方
面,却抵得过有几年修为的习武之人。”
熊道元咒骂道:“说了这么多,这乃是一批尚未开化的野人生蕃嘛,我操他祖奶奶的,
他们除了有几斤力气,吃得下血淋淋的死兽肉,尚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燕铁衣道:“不要打岔;邓长,往下说。”
歇了口气,邓是接着道:“其实,这些‘纹额的先祖’也都是我们汉人,他们的言谈,
习俗全和我们无异,只因为在深山里住久了,思想与体形上便不免起了变化,生活方式也流
入粗陋,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搏击之术乃是与生俱来的,加以后天的磨练适应,一个个自
然就形成了骠悍的打手──如今,我们最要注意的就是这一点!”
熊道元哼了哼:“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充其量,这帮子野人也不过就是身子灵便些,劲
力扎实点。但谅他一个个笨头笨脑的蠢东西,怎能同我们正宗技击武学出身的行家相比?”
燕铁衣却缓缓地道:“话也不能这样说,道元,人和动物一样,都有其天性的本能,但
看是在那一种环境中生存,自然也就会形成适于生存的条件;马儿善飞,所以双翼特长,虎
豹好扑,其爪齿尤利,夜枭昧于视,却听觉奇敏,鹿兔柔弱,但毛色与草树混杂难辨,且奔
跃疾速,这都是随着环境逐渐演变的结果,目的也只是为了活命,唯人亦然,虽是同祖同
宗,只要分开在不同的境地里求生,那么各人的生存习惯与适应之道,也就大相迳庭
了………”
笑笑,他又继续说:“技击这东西,消极的说是强身自卫,积极的说是攻扑自杀,它的
起源与由来,也脱不掉前人对姿势的透悟,力道的揣摸,以及有利形态的运用,举手投足或
转回腾跃之间,身法步眼离不开原始的基本──‘人’的身体构造和最适当巧捷的反应,这
种技能,有师父指点传授,固然学得快,懂得多,容易融会贯通,但若没有人教,只要处在
那种必须以力来保命的环境里,久而久之也能领悟个大概,其中差别,仅是无师自通者欠缺
章法系统,不明所以然地道理而已。”
熊道元不大同意地道:“可是,我如果没有人传授武艺,就决到不了今天的火候!”
燕铁衣安详地道:“不错,那只是因为你没有容身在必须用力道和技巧来活命的情况里
──设若你身无寸缕,天寒地冻之际就会设法捕兽取皮,遇上了凶猛的野物,你就得尽速奔
逃,碰着陡壁绝涧,你就要揉攀飞荡,饿了,你得与人兽争食,渴了,你只好远涉求水;或
是追逐奔跃,或是攀树越枝,辰光一长,你学不会也自然会了。”
熊道元犹有话说:“魁首,武功有内涵的巧妙,有外在的招式,有传统,有沿革,更有
变化,那里会似他们一干野人无师自通般的简单?”
燕铁衣颔首道:“这就是彼此不同之处了,他们只凭本能,我们却有心得,他们全靠反
应,我们更知变化,他们只晓得施展力道,我们明白运用力道,他们的方法比较单纯,行动
也很直接,我们有更精更进的路数,更巧妙深入的融会;这是经验、智慧、文明、与心血的
结果,自然要比那些‘纹额’所懂的博大精深,也浩繁复杂,但我所说的重点只是一个原则
──技击之术,本是原始暴力的演变,他们和我们在道理上是一样,迥异的地方是,我们把
暴力美化了,也更研究得浩瀚残酷了。”
邓长由衷的钦佩着道:“魁首,练了这多年功夫,也跟了你这多年,我尚是头一遭听到
如此详尽合理的剖析,看来魁首在武学的修为上,早已由外而内,透澈贯通了。”
燕铁衣闲闲地道:“这没有什么大不了,问题是看你去不去思考罢了。”
熊道元急着道:“老邓,还是说说那些‘纹额’吧。”
邓长辛苦的笑了一下,道:“孟季平说过,一旦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能应付的大事,
他们便可以把那些‘纹额’召下山来相助。”
瞪着一双牛眼,熊道元道:“娘的个皮,那些荒山野人是他们的乾儿子,灰孩子?就这
么听他们的召遣?”
邓长解释着道:“是这样的,那些‘纹额’当中,也有一个首领,叫做马瘤子,号叫
‘大棍’,马瘤子的老婆就是孟季平在平地买了个雏妓送给他的,‘搏虎神叉’廖刚也曾和
马瘤子结拜为兄弟,他们不但平时经常带些礼物给马瘤子及所有的‘纹额’,也以特优的价
格收买‘纹额’的山货,久而久之,便结成了死党,那些‘纹额’自然俯首贴耳,甘为所用
了………”
燕铁衣道:“看来,他们倒是有远见,存心笼络。”
邓长叹息着道:“不但‘笼络’,如此一来,‘黑蟒山’的各样山产,也几乎可以‘垄
断’了。”
柳残阳《枭霸》
第六十二章 笑天叟 夤夜造访
熊道元站得双腿发泄,不过他有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那些‘纹额’──娘
的,叫得可不顺嘴──他们为什么要在额头上刺青?既然都属汉族一派,怎的却搞出化外蕃
夷的一类把戏来?”
邓长嗓子有些沙哑地道:“听孟季平说,其中有一个荒谬的故事──在他们上一辈的时
候,有一天,结伙十几个人出去放猎,却不幸碰上了一群‘黑蟒山’上最最凶残嗜血的‘短
尾豹’,双方立即展开一场恶斗,结果那群‘短尾豹’固被宰得一条不剩,十几个‘纹额’
也伤亡殆净,只有一个人是完好无缺的,那个人恰好因为额头上长上疖疮,涂了一片散热拔
毒的‘青槿叶’汁浆,从此,他们就认为在额头上抹染‘青槿叶’汁浆便可避邪除崇,逢凶
化吉,长久沿传下来,乾脆在额头上刺上一片青纹,就省去许多麻烦了。”
燕铁衣笑道:“原来这是幸运的表记。”
熊道元不屑地道:“荒唐透顶,也只有这些化外野人才会兴起如此幼稚的念头。”
燕铁衣道:“也不一定,我们老古人留下许多湮远缥缈的神奇传说,这些传说经久辗
转,有的甚至变成了风俗节日的传统,这也能叫做幼稚么?当然不,这是一种精神的寄托,
以及人性深极处,因为恐惧而谋求的慰藉,或者是有些无稽,但当人们在彷徨迷茫的时候,
对于那样的说法,倒毋宁是极大的安定力量了。”
点着头,邓长道:“魁首说得有理。”
燕铁衣道:“他们在额头上刺的是什么花纹?抑或只有一片青?”
邓长道:“似乎刺的是‘青槿叶’的形状,叶子的棱角越多,越表示这人在‘纹额’中
的身分尊贵,地位崇高,通常年纪较大的人才有这个荣耀。”
熊道元大大摇头道:“总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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