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人回座坐下,脸色仍未回复原状。
“能飞杯震散老身的掌力,年青人,你武功的修为,已超越了你应有的境界。”中年妇人向杨家骅说:“但从碎杯的炸裂情景估计,你还算不了高手中的高手。听老身的劝告,赶快离开是非场,不介入任何纷争,这是你保住性命的不二法门。”
“承告了。”他冷冷地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又道是阎王注定三更死,决不留人到五更。在下的事,不劳大嫂忠告。”
“兄台贵姓大名呀?”美少年一反先前狂态,居然含笑相询。
“彼此皆是风尘过客,没有通名道姓的必要。”他冷冷地说,转面不再理会,自顾自进食。
美少年大感没面子,眉毛一挑正待发作,却被中年妇人摇手止住了。
杨家骅与同伴匆匆食毕,迳自走了。
“查一查这人的底细。”美少年向中年长随低声说:“看是否会妨碍咱们的事。”
“这人太年轻,落店恐怕用的不是真名。”中年长随说:“不会查出什么结果。愚叔派人找朋友问问看,最好不要招惹他。此人深藏不露,他飞杯的手法,愚叔就没看出来,虽然愚叔一直就留意他的动静。”
“目下最要紧的是,查出阴司恶客、北丐、玉狐这些人的意图。”中年妇人也低声说:“宇内闻名的高手齐聚小小的滑县,决不是巧合,必定有所为而来。咱们走吧!赶快把信息传出,这种情势似已失去控制,委实令人耽心,阴司恶客尤其是心腹大患,毫无疑问他是冲咱们而来的,他已经表明了态度。”
两位镖师是最后走的,两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不安。
杨家骅三个人返回客房,沏来一壶茶,一面品茗一面低声商量。这是一问有内间的大客房,本来就用来接待眷口众多的旅客,内间有床,外间也有,临时加了一张简单的小床,足够三个人歇宿。
“家骅,你认为情势已明朗化了吗?”包方山心事重重地问。
“很难说,包叔。”他已有点不安:“目下言之过早,但毫无疑问地,所有的人,都是冲杜老伯来的,连那四位冒充镖师的人也不例外。一个被革职的大官,带了那么多箱笼行李,引起歹徒觊觎,是极为正常的事。”
“怪事,京师到此地已在千里外。”陶永顺说:“沿途下手的机会多的是,但他们却平安无事到达此地,眼看过了河便到达地头,他们在等什么?”
“听阴司恶客的口气,他与北丐是匆匆赶来的。”杨家骅谨慎地分析:“如果他的话可靠,四个镖师是冒充的,那么,冒充的人有何意图?如果也志在杜老伯,沿途为何不下手?这件事委实令人费解。”
“很可能是真的存心保护壮大人的白道豪杰。”包方山说出自己的判断:“听他们谈话的口气,好像还有人暗中随行策应。”
“白道豪杰不会称主事的人为老大。”杨家骅推翻了包方山的判断:“四个家伙大概负责将人送过河就算了,似乎无意送佛送至西天。大事有点不妙,情势混乱得很。好在图谋的人愈多,顾忌也愈多,谁也不肯冒险抢先下手,这对我们有利。”
“家骅,你对付得了阴司恶客吗?”陶永顺问。
“还不知道。”他慎重地说:“小侄对这些江湖霸字号高手名宿,除了听到一些风声之外,从没打过交道,所以无去估料他们的真才实学。不过,我不怕他们。”
“北丐的真才实学,其实不下于阴司恶客。”陶永顺说:“只是北丐老奸巨猾,以游戏风尘自命,从不与高手名宿真正拼老命,所以阴司恶客看穿了他。那个妖艳的玉狐,出道扬名立万,乃是近三年来的事,有不少高手名宿曾经栽在她手中。听说她是个行为放荡的妖姬,贤侄千万要小心应付。今晚她居然没下手行凶,很可能看上了那个什么公子爷。”
“那是个假公子。”杨家骅笑笑:“耳垂有穿耳孔,世间哪有那么俊的娘娘腔的公子爷?我敢保证玉狐已经看出来了,不然凭那几句轻薄的话,妖女不缠上去才是怪事,玉狐不是省油的灯。”
“唔!不错,恐怕真是个易钗而弁的冒牌货。”陶永顺摇头苦笑:“愚叔闯了多年江湖,眼睛愈来愈不中用了。这年头,姑娘们是愈来愈大胆放肆啦!”
“咱们安顿吧!外面有了动静。”杨家骅压低声音说。
“哦!你是说……”
“上面。”杨家骅向屋顶指指。
上面钉了承尘,事实上很难听得见屋顶上所发的轻微声息。但陶、方两人相信杨家骅的耳力,点头表示领悟。三人喝干了杯中茶,立即准备安顿。
杨家骅在内间的房门口止步,扭头沉静地说:“让他们先闹个天翻地覆,咱们暂且置身事外,先看看情势……咦!”
“砰!”包方山突然跌倒。
陶永顺身形一晃,指指房门叫:“从……从门下方……嗯
话未完,向前一栽,便寂然不动了。
杨家骅想移动,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感到眼前一黑,头重脚轻,桌上的油灯光芒,他已经看不到了,身形一晃,仰面便倒,意识立即模糊。
冷风在天井中呼啸回旋,直向房门吹刮。冬天北方的房屋,本来封填得密不透风,任何一条缝隙有风进入,室内必定冷得像冰窖,所以称针大的孔,斗大的风。但客店的设备比较马虎些,门槛与门之间,年深日久长期践踏,自然而然地有些空隙,如果掀起厚厚的门帘,冷风就可以从门下透入。
门帘的下端被掀开一角,一只紫铜管斜搁在门槛上,泄放出一种无色无臭的迷香,风一吹,迷香透入门槛与门中间的空隙,转从门下泄入房中,由于杨家骅三个人都不怕寒冷,室中又放置了一只取暖的火盆,炭火发出温暖的热流,驱散了泄入的短期冷气。陶永顺总算见多识广,看到包方山倒下,这才感到室内的气温有异,冷流是从房门方面传来的,所以说出门下有异,但已晚了一步。
两个黑影卷起门帘,各取出一把锥形匕首,贴门槛深深刺入木门,两人同时往下一扳,门便被撬得往上升,再用手一推,两扇房门脱出门臼,两扇门算是被卸下来了。
屋顶人影下飘,幽灵似的飘落天井,无声无息轻似鸿毛,落点恰在走廊外缘,第一眼便看到两个朦胧的人影在卸门。天井中雪深半尺,没有声息发出理所当然。
“你们在拆屋吗?”飘落的黑影用刺耳的怪声说。
两个卸门的人大吃一惊,火速放手。房门由于并未移开,因此并未倒下。
“朋友,井水不犯河水。”一个家伙闪在一旁低声叫:“闲事少管。”
“你是是贼?偷什么?”飘落的黑影问,口气带有嘲弄的意味:“我去叫店伙来……”
其实用不着叫店伙,只要大叫一声有贼就可以啦!何必费神去找?
“你没有机会了。”先前发话的人咬牙说。
飘落的黑影左手掌置在胸腹之间,就在对方发话的前一刹那,手掌略向上抬,掌中多了一枝透风镖。
如果没接住,这枝透风镖将奇准地贯入心坎要害。
“你这杂种好歹毒!”飘下的黑影咒骂:“还给你!”
“嗯……”发镖的人叫了半声,镖奇准地贯入咽喉。
“你,把他带走,老夫从不替人收尸。”飘落的黑影指着另一个暴客说。
“你……杀了在下的同伴。”那位暴客扶住了中镖的人:“留下名号……”
“听了老夫的名号,你就不用活了,要不要听?”
“在下……”
“老夫告诉你……”
“不!在下认栽。”
“滚!”
暴客背起仍在抖动抽搐的同伴,窜入天井纵上对面的房顶,如飞而遁。
黑影懒得理会房中的人,沿暗沉沉的走廊往前走,脚下声息全无。由于所穿的长袍是灰白色的,如果在外面走动,雪光朦胧下,真不易被人发现。
通过廊口,前面就是独院的院门。
一个人影掩身在院廊的台阶旁廊柱后,监视着院四周的动静,但竟未能发现贴在院门旁的长袍客。
一个反穿皮袄,下穿月白札脚裤的夜行人,从右面的院墙飞落,在雪中不言不动。
“朋友,有何贵干?”廊柱后掩身的人现身,缓缓步下台阶:“在下柳絮,请赐教。”
“你知道本姑娘是谁。”白衣夜行人说,是玉狐杭了了:“特来求证阁下的身份。据本姑娘所知,威远镖局的确有一位擒龙客柳絮柳镖头,他的大天龙手可吸引三尺外的物体。如果你阁下具有这种奇学,不妨施展出来,让本姑娘开开眼界,就可以证明阁下的身份了。”
“杭姑娘,证明身份的事重要吗?”柳絮站在丈外发话:“为何?”
“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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