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第161章


一幅名人山水旁的白粉墙前,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
“啪!”身后异响人耳。
他猛地转身,看到自己的一方砚台摔落在花砖地上。再转身一看,黑色的人影已不见了。
“咦!我看到鬼了?”他毛骨悚然的自语。
壁前又有物移动,黑影慢慢显现、他总算看清了,也明白了,原来真是一个人,穿了袭前黑后白的宽袍,戴了前黑后白的头罩,转身贴壁而立,就是一个白影与壁同色,难辨形迹。转身向前时,就是一个黑影。这人有意让他看到,所以慢慢地转身。
“你……你是……”他骇然叫。
黑影拉下了头罩。淡淡一笑。
“是你!”他恍然大悟。
“不错,是我!”韦家昌点点头:“王妃与金保姑娘的灵骸,是我带魏真姑娘盗走的。“
“你……”
“死了的人等你去和她们在阎王面前对证,我对责备你的罪行毫无兴趣,只是来要你的命。”
“你还不配!”他厉声说,突然一闪即至,一剑点出,走中宫无畏地抢攻。
“铮!”剑被匕首架出偏门。“砰!”下颔挨了一记霸王敬酒。
他被打得眼冒金星,踉跄后退感到右肋一震,如中电歼,骨头像是裂开了,剑脱手抛出丈外。
不等他站稳马步,一连串凶狠的拳掌雨点般光临颈根、胸口、小腹。
“嗯……救命……”他慌乱地举手招架,举脚后退。
“天老爷也救不了你的命。”韦家昌凶狠地说,连连前逼。
“哎哟……”他狂叫,摔倒在地,右脚的迎面骨被挑裂,这地方轻挨一下也得痛好几天。
一只快靴踏住了他的小腹,五脏六腑像是崩散了。
“你死吧!”韦家昌冷酷地说。
他口中呕出大量鲜血,手脚的抽搐慢慢静止。
“饶……饶我……”他瘫痪地、含糊地求饶:“我……我是……不得已……”
“用不得已作藉口的人,不止你一个王梦煜。”
“噢……”他叫了半声,口又被大量的鲜血堵住了。
书房门被推开,进来了天外流云,“贤侄,把脑袋带走。”天外流云说。
次日一早,王副守备午夜飞头的消息传遍全城。同一期间,城北郊的入山小径旁。
范继辰、杜叔、翁叔三位壮汉抬着两只大木箱,魏真姑娘
穿僧袍,剃光了头,手捧大木匣。
韦家昌提着包裹,长袍飘飘,天外流云也背了包裹,又成了跛子。
“我不送你们入山了。”韦家昌说:“诸位珍重,后会有期。”
“我们要出海。”范继辰庄严地说:“韦兄、罗老,希望有一天,王师北定中原日,和你相见有期。”
“但愿这一天很快到来。”他说。
“韦兄,我希望你能加入。”范继辰满怀希冀地说:“海外义旗高举,天下豪杰闻风景处,有两位加入,声势更壮。”
“很抱歉。”他苦笑:“我得返回辽东覆命。所谓王气天运,应该是指民心士气、范兄,目前打起反清复明旗号,要起振奋民心土气,实非所直,朱家皇朝到底还能得到多少人拥戴,恐怕我要比你清楚。我的事业在辽东,我们的人反清而不谈复明。”他转向魏姑娘:“魏姑娘,你该随范兄出海的,青灯贝叶了余生,值得吗?念一百万遍经,也抵不上你在战场上挥出一刀那么有力量。据我所知,有太多太多的有用忠贞之士,每逢乱世便龟缩起来,不是苟且偷生,就是逃禅避世,逃禅便是他们逃避责任的手段,我可不敢苟同。王妃说得对,人生自古准无死?怨我直言,金保姑娘的死,实在比你出家要伟大得多,虽则你出家要担负一辈子的心灵重荷,痛苦比慷慨决死深沉百倍。听我的忠告吧,鞑虏就希望你们这种不畏死的人出家,超然物外的人是很容易统治的。”
“谢谢你的忠告,韦爷!”魏真用坚定的口吻说:“我要替王妃和保姐姐守三年墓。之后,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溘然物化于荒寺古庵,我会向世人作证人心不死。”
“好,我祝福你。”他肃然说:“希望有一天,我能听到你的好消息。诸位,珍重再见。”
两人抱拳一礼,转身大踏步昂然而去。
(全文完)
云中岳《草泽潜龙》第二章 龙游浅水 近乡情怯 
船过了城陵矶,驶向湖口。远处,岳州府城在望。
这是从江陵下放至武昌的货船,要在岳州停靠一夜,在城陵矶改为逆流而上,船速骤减。
统舱中,客人们有些在打吨,有些预定在岳州登岸的旅客,则在拾夺行李。
谭正廷已将大包裹整理停当,呼出一口如释重负的长气,跪坐改为箕坐,下意识地整理衣裤。
右侧靠在舱壁上假寐的健壮中年人,双手捧着肚皮躺得四平八稳,突然张开双目,盯着谭正廷笑笑说:“老弟,准备好了?”
“是的。”谭正廷伸伸懒腰:“江湖人双肩担一口,行李简单,没有什么好准备的,说走就走。周兄,如果行程不急,何不在岳州歇歇脚?据兄弟所知,岳州的三湘剑客罗广是相当好客的。”
“算了,老弟。”周正撇撇嘴:“三湘剑客罗老三人虽然不错,为人四海,但他那位罗老大真是令人不敢领教,那是个气量狭小,连狗都不想沾他的货色。你是本地人,应该知道贵地的人情风俗。”
“天知道。”谭正廷苦笑,年青的面孔显出有点无可奈何的神情:“十四岁离家,十年湖海泛舟做江湖浪人,这十年来,我连三湘的土地也没踏过半步,故乡的事,只能从同道的口中略知一二而已。岳州到底变成什么鬼样子,天晓得。”
“哦!原来如此,你是十年来第一次还乡?”
“是的。”
“难怪你有近乡情怯的表情流露在外。”
“是那么明显吗?”
“至少你那坐立不安神情就瞒不了人。”周兄坐正了身躯:“贵地出了一位在江湖颇有名的人,是你的本家,浪子谭彬,一个亦正亦邪的浪子,大概是你的宗亲,谭家在三湘是大家族呢。”
“大家族中有大富豪大官宦,也有乞丐小偷。”谭正廷脸上有飘忽的笑意:“兄弟只是一个在江湖赚了几文鬼混钱,回来看看本乡本土的江湖小混混,哪敢与浪子谭彬沾上亲?”
“浪子谭彬听说年初在山西道上,惹火了五台山的密宗高手鲁巴呼图克图,挨了一记致命的大印掌,从此失踪,这半来音讯全无,可能完蛋了。哦!老弟,还有兴趣重返江湖吗?”很难说。“谭正廷说:”如果故乡容得下我,也许我会留的,十年,闯够了,二十四岁啦!人生有几个十年?落叶归根游子思家,能安顿下来,总比在江湖玩命好,是不是?”
“不一定。”周兄又躺回原处:“你来自江湖,会回到江的,江湖人不管在何处,都静不下来生不了根,除非你是武林世家子弟出外历练,不然就不可能留下来老死乡土。哦!你听说过密宗大印掌吗?”
“略有风闻,不曾见识过。”
“那是一种歹毒无比,霸道绝伦的内家掌力,与佛门的金刚掌天龙掌同源异宗,比玄门的天罡掌更具威力,被击中的人,征状与被红砂掌击中差不多,掌印朱红浮肿,内腑逐渐腐蚀溃烂,如无奇药救治,挨不了几天,如被击实,可立即毙命。
浪子谭彬音讯全无,恐怕真的死了。唉!死了也好,像他那种游戏风尘的人,是创不出什么局面来的。”“哦!周兄,听口气你有不少牢骚。”谭正廷笑问:“你认识浪子谭彬吗?你对他又有些什么不满的?”
“曾见过他几次,可惜没有机会交朋友。”周兄笑得颇为得意:“他名头响亮,我的确也不好高攀。而且他长像凶猛,令人望而生畏,不好说话。呵呵!我对他没有什么不满的,那毕竟是江湖道上的一个硬汉,有关他的传闻,是值得咱们这些小人物替他喝采的。”“哦!兄弟所听到有关他的传闻,怎么不一样?”“什么不一样?”
“他的像貌呀——怎么变成长像凶猛了?听说他很年青,不修边幅不拘小节,与常人并无多少分别。”“鬼话!我曾经在河南许州的酒楼和他隔桌喝酒,看得一清二楚,他浓眉大眼手长脚长,腰大十围雄伟傲岸,要不哪能将开封的第一条好汉黑铁塔常忠,从城墙头举起来扔落在护成河里?天下太大,传闻人言人殊,有大多数传闻是靠不住的,你该相信我这目击者的正确消息。”
“哦!原来如此,承教了。”谭正廷抓起了包裹:“船快靠码头了,周兄,山长水远,后会有期,祝你顺风。”“谢谢你老弟的祝福,不送了,后会有期。”周兄挺身拍拍他的肩膀:“回江湖来吧,海阔天空,男子汉志在江湖,值得的,欢迎你重返江湖?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