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第255章


鲁(武士)资格,再经三年试用,才能入调大内。在郎卫再努力三年,才、能升至乾清门二等侍卫。想想看。杨柳青今年有多大岁?他配入调大内?他在荆州做走私小头头开始时还不到十六岁呢!奇怪,他已经被你们杀了,你问他问得这么详细。有何用意?”
“他正在设法救你。”尹家凤挺身站起,冷冷一笑: “我相信他正在这附近潜伏。我问你,你的武艺真比他强?”
“哎呀!他……他他……”凌云燕忘形地大叫,想猛然站起,却被捆网勒得此牙喇嘴。
“他就躲在这附近。”尹家凤旧话重提:“你的武艺真比他强?”
“假以时日磨练,再有名师指点,他必可出人头地。”凌云燕毫不脸红地说:“我要造就他,我要督导他苦练,我爱他,甚至会下嫁给他……”
“原来你们巡防营的人,也是一群瞎子,”尹家凤笑了:“凌云燕,你虽然不算全瞎,至少也是个糊涂虫,但你是一个有福的人。”
尹家凤走了,凌云燕却茫然地思索她话中的含义。
“柳青……”空间里,突然传出凌云燕奔放狂野的尖叫声,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不久,俘虏被藏起来了。
焦灼的等待中,在感觉上,应该觉得时光过得特别慢。但有时却恰好相反。反而觉得时光飞逝,过得太快了,快得令人心焦。
一笔擎天一群人,就觉得时光过得太快了。怎么不知不觉间,红日就快要沉落西山头了?
夜来了,危险也要来了。
老天爷保佑。黄昏之前片刻,廿八名男女老少终于在期待中赶到会合,实力增强两倍。士气大震。最令人宽心的是: 有十个人携有霸道的匣弩。
如果十弩齐发,九十枝可贯重甲的劲矢,足以射杀五十个人,形成一张百尺方圆的箭网。
对面一座小山上,密林深处突然传出激昂的歌声:“鼎河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励哭六军皆稿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茅蓬中人影悄然移动,像一群幽灵。两地直距离不足两里,而歌声依然直薄耳膜。
“红颜流落非吾恋,逆贼夭亡自荒芜:电扫黄巾定黑山,哭罢君亲再相见……”
歌声不绝,有时像燕赵悲歌,有时如流泉呜咽; 有时如怒涛天马,有时似午夜秋声。
已抵达小山下的一群人中,突然传出一声激昂的震天长啸,然后是一声撕裂心肺的悲号。
歌声绵绵不绝,抑扬顿挫字字感人肺腑。
人群默默向上急行,在黑暗的林下像一群鬼魂,逐渐接近山顶,接近歌声传出处。
“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红妆照汗青……”歌声以惊涛骇浪似的声势向寂寂空山轰传,四面群峰的回声一再转折,更增声势。
十二个人半弧形排开。山顶的林空中,一个黑影措手而立,动人心弦的歌声,就是从这人的口中传出的。
十二个人默然肃立,像是石人。
黑影不介意不速之客闯歌,旁若无人地唱最后一段:“馆姓初起鸳鸯宿,越女如花看不足; 香迳鹿生鸟自唬,展廊人去苔空绿。换羽移宫万里愁,珠歌翠舞古梁州:为君别唱吴宫曲,汉水东南日夜流:”歌声徐歇,但在感觉中,.天宇下仍馀音息息。人们的心灵中,酸、甜、苦、辣种种滋味,与喜、怒、哀、乐种种情绪,仍在不断似涌、翻腾。
久久,死一般的静。
其实,深山中的夜并不是寂静的。山林莽野中,生物界正进行一场真正的生存竞争惨烈搏斗,强存弱亡物竞天择,连草木也在吸取土地的精华,与空间里的雨露。风声、松涛、枭啼、狼嚎,以至草虫轻呜 …… 山中的夜决不是空茫死寂的。
这十三个人,却是死寂的。
久久,久久,十二个人中的一个说话了: “姓吴的骂姓吴的。他们的境况相同,我不认为这是公平的。”
“他们大致是相同的,但相同中有相异。”歌者说话了,是杨柳青。
“我同意你的看法。”
“相同的是,他们都是乱臣贼子,卖国的汉奸。”杨柳青的语音坚强有力: “不同的是:吴三桂目前是大周皇帝,吴梅村是国子祭酒。吴三桂为了陈圆圆,冲冠一怒为红颜。身为国家栋梁,不死君文之丧,为了一个女人引异族屠杀我大汉儿女,断送了大明大好河山。吴梅村是文人,他的责任要小些。”
“至少。吴三桂终于高举反清的义旗。”
“呸─他是为了保全身家性命而不得不铤而走险,满人主子早已准备了砍他脑袋的刀。你还是要去投奔他?”
“明知不是伴件,事急且相随。”
“你反清复明,他要自当皇帝,而且已经是皇帝,他能容得下你?”
“委曲求全,为大目标而必须放弃小见。”
“你错了,他不会因为你放弃小见而容纳你,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明知不可为而为,义无反顾。虽千万人,吾往矣:”一阵沉默,久久,久久。
“大封锁已经完成,这处山区也不久将大军云集。”杨柳青的语气缓和了许多:“我可以替你安排。但是,却又不忍心把你们送入虎口。你见不到吴三桂,他会在半路上埋葬你们。”
“可是……”
“没有可是。”杨柳青的语音斩钉截铁:“反清复明志士恨他刺骨,他也仇视复明的志士。你在均州高举反清复明义旗,与他有了誓不两立的冲突。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如果你坚持要去,我替你们安排过江。偷渡封锁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所以我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久久,没有人作声。
“老弟,我该怎办?”那人终于打破沉默。
“你要听忠告吗?”
“老朽以至诚请老弟指示迷津。老朽尹世明。”
“尹老,这是一场长期的、坚苦卓绝的、艰苦绵长的斗争,冲动鲁莽无济于事。反抗的种子必须深埋,任何地方都可生根,气候未成,不宜轻举妄动。为仁人志士存血脉,为他日烈火焚天而传薪。莽莽江湖″正是浅龙伏矫的好丢处。尹老,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弟,感激不尽。”
“准备过江吗?”
“不必了。”
“尹老,这是明智的抉择。”
“今后行止,尚请老弟指示。”
“辛苦些,北走武当,再化整为零,顺汉水下放。汉水东南日夜流;那是生根的好地方。”
“谢谢你,老弟。”
“不必谢我。祸福无门,惟人自招。”
“能请教老弟贵姓大名吗?”
“不能。”
“老弟……”
“我的事,请勿过问。你的人可靠吗?”
“全都是视死如归的弟兄,毁家抒难出生入死的汉子。”
“很好!是谁大胆猜测,我不会与你们为敌?”
“小女家凤。”
“哦!她是个好姑娘。是使用空灵暗香那位姑娘吗?”
“谢谢你的夸奖。”是尹家凤的声音。
“好说好说。单总管已料定你们过不了江,必定退回荆门州。援兵即将赶到,他很可能在北面截住你们的退路。因此,我必须发生某些可怕的变故,不然你们将很难脱身。能留下两三个精明机警,而又能忍受艰苦潜伏痛苦的人吗?”
“能。”
“好。明天晚上你们就动身,前面自然会有人替你们开路。留下的人看守看凌云燕,三天后让她恢复自由,我会来接她。等我将人接走之后,留下的人必须逃入深山,带足半月乾粮,找隐密的狐洞躲起来,搜山的人将很多很多,躲不牢就完了。”
“哦!杨爷,她对你是那么重要吗?”尹家凤问。
“对,很重要。”
“她是满人。”
“就因为她是满人才重要。”
“哦!我明白了。”
“明白就不要说。诸位,再见。”黑影似是破空飞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久久,尹世明突然说:“你们一定走了眼,他绝对不是一个廿岁左右的青年人,他一定精于易容术。”
“爹,易容术骗得过凌云燕吗?他们……他们是……”尹家凤不敢把话说完。
“这位老弟真是匪夷所思。”一笔擎天说:“那晚我躲在内房中,亲眼看到他被那些家伙整治得死去活来,如果不是亲自目击。鬼才相信他就是那个可怜兮兮的人。哦!我明白了,那晚灯火突妹被打熄,挡路的有一个人自行摔倒。我才能乘机脱身,定然是他在暗中相助,错不了。”
“丘老挨的那枚飞钱,大概也是他的杰作了。”另一人接口:“三绝剑客根本不会用制钱做暗器,根本不配在丘老面前逞能。”
“咱们走吧!回去再说。”尹世明领先便走。
洛阳山下的秘站前进指挥处。时时刻刻皆有巡防营的秘谍赶来报到,府城营中的潜龙队精锐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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