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藏子》第116章

别看这蛤蟆山毗邻魔巢，却也别有一番风景。一片绿野，几处山冈，一条清澈的小溪在碎石间潺潺流过。银白色的月光轻盈地洒下，笼罩在静谧的山野上，使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显得似真似幻。布满山野形态各异的岩石成了那些个喜欢大惊小怪的动物们编造故事的灵感来源，他们说，那是成群的牛羊被屠龙氏施了魔法给定住的，后又说那是天上的星星被屠龙氏施了魔法掉下来的。于是，那想象中有着无穷魔力的屠龙氏越发得让人琢磨不透，也越发得可怕了。
与大漠相比，这片山野除了多出几份凄美外，却有着一样的冷漠和苍凉，再加上又是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因此，在这荒山野地里落脚，并未给远离家乡、志存高远的大漠勇士们些许乡愁。他们将疲惫和忧虑一并卸下，就地露营，饮马的饮马，造饭的造饭，各自填饱肚子之后，除了被安排站岗的几个夜猫子外，剩下的就歇息去了。
泉水流过岩石间的缝隙，发出“丁冬！丁冬！”的响，就象是一首古老而又悲壮的故事的序曲。
半夜里，阿都…旺从迷迷糊糊中醒过来，发现树梢上一只乌鸦在叫。这种据说和魔鬼称兄道弟的鸟不知是什么时候飞来的。它幽灵般的身影和怪叫声使阿都&；#8226；旺觉得很不舒服，甚至感觉到不祥的预兆。他捡起一颗小石头，朝乌鸦砸去。乌鸦拍拍翅膀，飞走了。
乌鸦飞走后，阿都&；#8226；旺再也不能入眠。他躺在草地上，数星星，看月亮。今晚，它们离地上是这样的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把它们摘下。他确实也这样做了，但他什么也没摘到。于是，他有些失落。有些失落的他开始担心他的理想会不会也像这星星和月亮一样可望却不可及，但继而他又想，毕竟机会就在眼前，只要自己咬紧牙关加把劲，就能将它牢牢抓住。他展转身躯，顾盼左右，发现朋友们还都在，摸摸身上的几件宝贝，也没丢，这让他更显宽慰。他想，至少目前看来，他的未来比这满天星辰要真实贴近多了。
“快起来哟！敌人来了！”忽然，哨兵跑过来，大喊大叫。
阿都&；#8226；旺一骨碌坐起来，喊住那哨兵，“在哪里？他们在哪里？”
“头，你看！”哨兵沼狸将手指向北方的天空，那里黑压压翻滚过来一阵乌云，仔细一看，更像是一群奇怪的飞鸟。大家都聚集到阿都&；#8226；旺身边，争论着他们所看到的。善于夜间远眺的山猫给出了比较令人信服的结论：
“我想是一种鸟，哦，说实话，我从没有看见过这么多飞鸟。”
“确切的说，是一群蝙蝠。”河图说。
“准又是吸血蝙蝠，你们说它们是冲我们来的吗？”游离子问。
“一定是的，我早该想到它们会去投靠屠龙氏的。”阿都&；#8226；旺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责。
“屠龙氏一定对它们施了魔法，你们看，它们看起来就像是老鹰。”洛奇说。
鬣狗从前面一边跑过来，一边惊慌地喊道：
“哇！哇！是吸血蝙蝠，它们吃得又肥又壮，咱们要掺了！”
“没错，你们瞧，它们那嘴巴，还有那邪恶的爪子，都磨得油光发亮，噢！我打赌，咱们恐怕连大便都会被吸干的！”河狸说。
“弟兄们，请保持冷静！不管怎样，咱们不能乱，这样咱们才有可能打败它们。”阿都&；#8226；旺大声喊道。他命令大家能敲的尽管敲，能喊的放声喊，把他们喧闹的本事都使出来，以干扰这些只靠耳朵识别方向的怪鸟们的飞行；又令眼睛好、臂力强的隐蔽起来，等蝙蝠飞近时，伺机用石子射杀它们；他自己则亲率守墓佣兵冲到前面，用他们手中的武器，在岩石和树木的掩护下，给这些方向感已大打折扣的凶禽狠狠地打击。
然而，这个夜晚注定要为黑色所统治，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早以被蝙蝠们黑黢黢的翅膀所淹没。大漠军的惨叫声伴随着他们倒下的身躯和流淌的鲜血充斥到山川的每个角落。吸血蝙蝠们虽不能正常飞行，但它们的空中优势依然明显，更何况，它们有黑夜的庇护。
一整夜的被动反击，大漠军已死伤惨重，正当他们溃逃之际，地面上忽然响起了急促的笛声。一阵风吹起，卷起地上的落叶衰草呼啦啦飞到空中，一转眼，它们都变成了猫头鹰，呼啸着朝吸血蝙蝠们扑去。蝙蝠们不知道这是游离子的鬼把戏，还真以为是大漠军的援兵到了，再加上天快亮了，它们早已无心恋战，便争着飞逃了。
大漠军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阿都&；#8226；旺叫人清点了人数，发现死伤者难以计数。那一刻，鲜血染红的蛤蟆山被一种悲凉的气氛所笼罩着。阿都&；#8226；旺垂头丧气地坐在石头上，他身上的衣服多处已被蝙蝠抓破，他的心更是千疮百孔，他几乎快要垮掉了，迷糊了一会，极度疲惫的他用双手支住蔫瓜一样的脑袋，平静地说：
“它们一定还会来的，尤其是等它们知道这些猫头鹰根本就不会伤害到它们后。在它们来之前，咱们必须得想个万全之策，否则，这蛤蟆山将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白天它们是不会来的，叫弟兄们睡一会吧，咱们也趁机想想办法。”洛奇说。
“你说的对，阿奇，这一战可真把他们累坏了，就让他们歇会吧。”阿都&；#8226；旺说。
安抚好大家后。阿都&；#8226；旺将伙伴们聚集起来，他希望依靠集体的力量，想出个好主意来。
“要是猫头鹰兄弟在就好了。”山猫说。
“猫头鹰已经吃过吸血蝙蝠不少苦头了，再说它未必知道它们会变得这样厉害！”阿都&；#8226；旺说，“在它带影子兵到来之前，我是不会招它回来的。”
“阿都&；#8226；旺，事到如今，我想也只有一个人能够帮我们了。”洛奇说。
“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是白凤凰，它在鸟类世界中一呼百应，而现在我们需要的正是鸟类的帮忙。可你也知道凤凰非梧桐不栖，你看这里哪有什么梧桐树呀？”阿都&；#8226；旺说。
“阿都&；#8226；旺，你应该相信，白凤凰可不是一般的凤凰，它不是对我们说过，当我们遇到麻烦时，它还会来的吗？”洛奇说。
“嗯，我记得它这么说过。好吧，阿奇，我就试一试。”阿都&；#8226；旺看着乌龟光秃秃的脑袋瓜，仿佛那就是他在这茫茫黑夜里的指路明灯，“但我得找个安静的地方，说不定白凤凰就喜欢安静。你们如果闲着无聊，可以到那边去帮着照料受伤的兄弟们。”
阿都&；#8226；旺带着洛奇，当然还有忠诚的烛光武士一同朝山顶更高处走去。在那里，他们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只见那开阔的山脊上有一座石头铺就的废弃的神坛，虽然已经残破不堪，但仍不失是一个庄重的所在。这种场地和氛围也许适合白凤凰。阿都&；#8226；旺让乌龟和武士在边上等着，他自己走到神坛中央，郑重地举着神杖，念道：“神杖，神杖，胡杨之子，天上的鸟中凤凰最尊贵，请将乌云拨开，让白凤凰看到我们今天的窘境，并带去我以大漠苍生的名义对它发出的再次降临人间的祈求吧！”
他屏住气，紧张地等待着那只神奇而又显赫的鸟的降临。天空中风卷残云，霞光浮照，他以为它要来，可是没有；大地上万物苏醒，树摇花开，他以为它要来了，可还是没有。他的心渐渐凉了。他知道，白凤凰没有来，是因为没有梧桐树，在神的世界里，这类事情是不能敷衍将就的。他不怪它。
然而，就在他心灰意懒准备下山之时，一朵彩色的“云”向他飞过来，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球滚落天际，它一定是沾了太阳的光芒，却逃不出它的热焰，当它接近地面时，阿都&；#8226；旺认出这火云就是白凤凰。一心追寻光明事业的神使全身伤痕累累，白色的羽毛沾满了血，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华彩。它几乎是栽到地面上的，就像一只刚刚从砧板上逃下来的懵头懵脑的公鸡。阿都&；#8226；旺和洛奇赶紧跑过去将它扶起。
“哦，凤凰神鸟，你这是怎么了？”阿都&；#8226；旺心疼地问。
“我快要死了，木藏子，我快要死了。”白凤凰有气无力地说，“你快告诉我，天神的祝福为什么抵挡不住魔鬼的诅咒，天道真的变了吗？不！我不相信，天道不会变的，即便我化作尘土，也要捍卫天国的荣耀。”
“别这样，凤凰神鸟，你只是受了点伤，不会死的。来，让我看一下。”阿都&；#8226；旺轻轻地拨开白凤凰的羽毛，想为它检查伤口。
“没用的，没有人比凤凰更能预知自己的命运。”白凤凰说，“孩子们啦，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