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大世界》第1082章


“噢,来了,是不是撞咱们轿子的那四个小子啊?”
“就是那四个。”
“好,你出去告诉他们,就说我有请。”
刘安一听,愣啦!
“啊?他……他们中堂没有来,光四个轿夫。”
“我知道。叫你这么说,你就这么说,快去!”
“嗻!”
刘安赶紧出来了,见着四个抬轿子的:
“老四位,我们中堂有请!”
他们四个一听也愣啦:
“官家大人,您不是说笑话儿吧?我们中堂没来,就我们四个抬轿子的。”
“是呀,你们四位都受累了。我们中堂说,请你们进去哪。”
“唉,我们在门房待一会儿就成了。”
“别价,回头中堂生气啦,让我请你们到里边儿歇着嘛。”
四个抬轿子的一琢磨:和申嘱咐啦,到这儿得听话呀。那……进去就进去吧。刘安把他们四个人让到客厅。
“老四位,请坐。”
四个人往那儿一坐,刚坐下抬轿的,赶紧“蹭!”站起来了:
“给中堂大人请安!”
“哎,坐下,坐下。”
“这……有中堂在,哪儿有我们的座儿呀。”
“嗯,在你们中堂面前可以立规矩,来到我这儿,咱们是客情儿。你们是给我帮忙,今天还得受累,啊,不要客气,坐下,坐下。”
“嘿嘿,那就谢谢中堂了。”
四个人刚坐下,刘墉就问上了:
“你们四个,原籍是哪儿的人哪?”
四位“蹭!”又站起来了:
“啊,我是河间。”
“我是淮阳。”
“我是涿州。”
“我是良乡。”
“噢,坐下,坐下。”
“谢谢中堂。”
又坐下了。
“你们多大啦?”
“蹭!”又都起来啦。
“回中堂话,我二十八啦。”
“我二十六。”
“我二十四。”
“我二十三。”
“好。坐下,坐下。”
刚往那儿一坐。
“你们在和府待了几年啦?”
“蹭!”……
“我们俩都来了六年啦,他四年多,他刚二年……”
“坐下,坐下。”
“跟中堂回,那什么……我们还是站着吧。”
“干嘛站着哇,站着多累呀?”
“啊,坐着比站着还累哪,来回倒腾……麻烦。”
“坐下,坐下。”
“谢谢中堂。”
“你们四位吃饭了吗?”
这句话问得可别扭,这么早谁吃饭了?要说没吃,这是跟他要哇;要说吃了,一会儿抬着轿子还不知上哪去哪,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得挨顿饿。挨饿还得受埋怨,怎么?问你你说吃了嘛。嘿!
四个人当中,那个叫“胎里坏”的,鬼主意比较多点儿,就说了:
“饭倒是吃了……早晨的……也吃得不多……中午的还没吃……不过,吃不吃……全行。”
“这叫什么话!我问你们到底吃了没有?”
胎里坏一横心、一咬牙:
“跟中堂回,还没吃哪!”
“啊,这不结了。到我这儿别客气。吃了就是吃了,没吃就是没吃。待会儿你们还得受累,是不是?既然没吃,我让厨房给你们准备饭。也没什么好的,家常饭——炖肉烙饼。”
四个人赶紧谢恩:
“谢中堂赏饭。”
“好,好,别客气。你们先坐着……啊。”
刘墉哪,来到厨房,厨师傅姓刘,叫刘顺儿。
“顺儿啊!”
“哟!中堂您早起来啦。”
“嗯,你会做饭吗?”
刘顺儿一愣,嘿,这话问得新鲜。“会做饭吗”,厨师傅有不会做饭的吗?心里这么想,可嘴里不能这么说。他回答得很圆滑:
“跟中堂回,不敢说会做,反正,您哪次请客,我都得赏钱。”
每次都得赏钱。这意思是……证明他做得好。
“唉,今天的饭,跟每天的不一样,今儿个做一顿家常便饭,你会做不会?”
“中堂您吩咐吧,什么家常便饭哪?”
“炖肉烙饼。”
刘顺儿一听,心说,我当做什么饭哪,燕窝鱼翅全会做,炖肉烙饼算什么呀?!
“中堂,炖多少肉?”
“炖八斤肉。”
“噢,八斤肉。”
“我问你,炖八斤肉,搁不了四斤盐吧?”
啊?八斤肉搁四斤盐,腌咸肉也用不了哇!
“中堂,搁不了四斤盐,也就……。”
“好,那就搁四斤吧!”
“就……就搁四斤?!”
“还有酱油吗?”
“有,还有半桶。”
“嗯,都倒里吧。”
好嘛!刘顺儿一琢磨:这肉吃完了,非变“檐蝙蝠”不可!
“再烙上六斤面的饼,每张饼加二两盐。”
“他这……中堂……”
“少说废话,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做!”
“哎,做!做……照您吩咐的做!”
一会儿工夫,肉炖得了。刘顺儿把锅端下来一看,浮头一层白霜。想尝尝烂不烂,一伸筷子,锅里唰啦唰啦的,肉都在盐里埋着哪。别尝啦,端吧!四碗肉搁托盘上,旁边儿是一摞饼。六斤面的饼,一张饼二两盐,一点儿没少搁!
刘顺儿把饭端上来,往桌上一放,四双筷子,每人一碗肉,一摞饼。刘安过来了:
“哎……老四位,中堂给预备的饭,别客气,吃吧。”
“谢谢中堂了。”
四个人赶紧把座儿搬过来,坐那儿还嘀咕哪:
“哎,你看看,这儿比咱们那儿可强多啦。咱们那儿,每天除了窝头、咸菜、小米儿粥,没别的。你看这儿,炖肉烙饼。”
正说着哪,刘墉进来了:
“四位,饭菜都不太好,可得往饱里吃啊,吃得越多呀,身子骨儿越结实。别客气,趁热儿,一会儿凉啦。”
“啊……谢谢中堂赏饭吃。”
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四个人,一个叫“嘎杂子”;一个叫“琉璃球儿”;一个叫“胎里坏”;一个叫“讨人嫌”。其中这胎里坏,心眼儿最坏,又奸又馋。一瞧开吃啦,头一个下筷子,夹了一块儿肉。这块儿肉是“硬肋”。一寸见方,半指多厚的膘,五花三层,红中透亮,太好啦。夹起来往嘴里一扔,扔的挺冲,等肉一进嘴里头,可就傻了。怎么?说咸吧,也不是咸,咸大发了,它是苦叭几儿的……,嘴里干打扁儿,咽不下去。吐了吧?不行。中堂在旁边儿哪。挤兑得五官挪位。后来实在没主意了。拿手一摩挲,嗓子眼儿“哏儿喽”一声,愣把这块儿肉给撸下去了!
然后把筷子往桌上一搁,冲这碗肉“吊线”。心说,把卖盐的打死啦,这肉怎么这么咸哪?!
他旁边儿呢,是讨人嫌,这小子是“公道急”,刚才胎里坏头一个下筷子,他就憋着气,再一瞅这模样,小声儿抱怨上啦:
“哼,肉好吃,也别这么没出息呀,瞧撑得这德行!”
哎,那是撑的吗?!
胎里坏心说,你来一块儿就知道啦!
讨人嫌夹起一块儿,往嘴里一扔……。
“嗯?嗬!”
最后也是拿手一摩挲,把这块儿肉撸下去了。干脆说吧,四个人,一人一块儿,全一模样。都把筷子一搁,冲着肉发愣。刘墉一看心里就明白了,可故意还问:
“四位,怎么不吃啊?是不是等我给你们拨菜呀?”
“别拨啦,这一块儿就受不了啦!中堂,这肉……”
“肉,怎么啦?”
“嘿嘿,那个……那个……有点儿……咸啦。”
“什么?咸啦?我尝尝。”
他说尝,可不吃,拿一根儿筷子,沾点儿汤儿,往舌头上一点。嗬!舌头当时就木啦。
“呸!呸!这个刘顺儿,每天哪,我吃菜爱吃咸的,今儿给你们做的也这么咸,真是,这个刘顺儿,实在废物!”
刘顺儿在窗户外头一听,心说,我多咱给您做过这么咸的菜呀?!
“哎,四位,我问你们,是饭就菜呀,还是菜就饭哪?”
“跟中堂您老回,当然是饭就菜呀。”
“哎,这不就得了吗。你们光吃肉,当然是咸啦,要拿饼夹着那肉,不就遮过那咸劲儿来了吗!”
胎里坏一听,对呀!还是中堂有学问,说得对。当时拿起一张饼,夹了几块肉,卷起来,这么一咬……。
刘墉问:“这回怎么样啊?”
(苦相)“唉,更咸啦!”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刘宝瑞相声专区之【官场斗系列之打赌击掌】
更新时间:2009…2…28 17:10:37 本章字数:5473
这四个轿夫可知道刘墉的厉害啦。回府一学舌,和申脑啦。心说:这是“打奴欺主”啊。行,别忙!等瞧准了机会,若不要了你罗锅儿的脑袋,我就不姓和!
可巧,有一天哪,刘墉上朝晚了一会儿。为什么呢?刘墉府里来了几位山东老乡,说家乡闹灾,三年大旱,滴雨未下……。这么一说话,耽误工夫啦,上朝气晚了一点儿。
朝房里头,文武官员全来了,连七王爷、八王爷、九王爷,三位亲王都来了,刘墉还没来哪。
九王爷是个大胖子,胖的出奇了。有多胖啊?跟您这么说吧,夏天走道儿,俩手够不着肚脐眼眼儿!就这么胖。他性如烈火,脾气爆躁,急性子,坐在椅子上就问了:
“哎,这个,咱们班儿上的人来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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