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谷》第36章


沈珏娘摇摇头,喟叹一声道:“谁知道?准知道!”
岂料此言方罢,所居客室窗外,突然有人冷冷地说道:“我知道!”
沈珏娘沈声喝间道:“谁?你是谁?”
窗外这人冷笑一声道:“要想解破这所有的哑谜,要想立即找到‘不归谷’的所在,要想知道我是谁,速去神鸦崖下的古废寺中!”
沈珏娘听出室外发话之人,有欲行之意,一声——
“阁下留步!”身形随声面起,左掌微挺,已将室门震开,疾若云燕穿出,半空腰身一摆,腾落在五丈高的殿顶之上。
佩姑娘紧随纵出,飘身再起,斜飞上旁殿脊头。
她师徒功力不为不高,身法尤其迅捷,却竟然扑了个空,四处一片悄静,休说人踪,连点滴形影都没有。
沈珏娘暗中惊凛至极,深知自己目下的功力火候,已是武林中罕见的绝顶高手,对方话罢之时,自己已纵身而出,却仍然晚了一步,这暗中发话之人的武技,不问可知是高出自己多多。她喟叹一声,示意爱徒回转居室,然后慨然说道:
“佩儿,说不得明朝只好到神鸦崖走一遭了,我很想见识见识这今宵暗中寄语的人物,想必是位无敌的高手。”
佩姑娘小嘴巴一噘,不屑地说道:
“任他功力多高,单看这种鬼祟的行径,也绝不是什么正道上的人物,神鸦崖下要是见到这人,哼!”
佩姑娘刚刚说到这里,沈珏娘才待制止她这种论调,但却尚未开口的刹那,室外突然有人一声哈哈说道:
“丫头你背后论人,莫非也是应该?神鸦崖下你当心一些,大小也要给你点儿苦头尝尝。”
佩姑娘并不起坐,冷笑一声对室外之人说道:
“何必等到神鸦崖下,现在如何?”
“莫非你当我不敢?”
室外之人反唇相讥,佩姑娘冷哼一声道:
“门设关,你敢进来?”
沈珏娘不容室外这人接话,训叱爱徒道:
“佩儿怎敢无礼,还不住口!”
说罢声调一转,对室外说道:
“小徒无知,沈珏娘郑重致歉,并请阁下室内一谈如何?”
此时突然自远处传来一声敞笑,笑罢这人说道:
“我怎会和小女娃儿叫真,有心试试她的胆量罢了,不愧是蓝天一燕房汉臣的女儿,好!
咱们古刹塔楼再会。”
佩姑娘倏地站起,沈珏娘摇摇头示意她归座,然后长叹了一声,面现思索的神色,半晌之后才含笑说道:
“这人实有鬼神难测的功力,他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人已远在里余路外了,倘系敌者,你我师徒唯死而已。
所幸我此时已能猜出这人并非敌方人物,令人安心不少,天亮之后,立即登程,是福是祸只有到达神鸦崖下的古废寺中才能知道,兹后遇事,切莫妄发议论,武林中怪奇之事多得很,空言足以杀身。”
佩姑娘心虽不服,但却不敢再多说话,师徒两人随即整理行囊,天亮之后,离开归云阁,直奔神鸦崖而去暂且不提。
如今却说在沈珏娘师徒到达峨嵋后的第八天,初更时分,一条黑影自“解脱坡”下,捷逾飞鸟般疾驰而上,身后紧随着四条矮长的兽影,毫无声息地鱼贯纵腾前行,霎眼的光景已隐在暗影之中。
移时,一条庞大的影子,脚不沾尘腾飞而来,晃身已到了“解脱坡”中段,蓦地自坡上传来一声暴喝——
“来者停步,着打!”
随即有数点寒星,直袭这庞大的身影而来!
这人一声桀笑,右手五指轻弹,寒星尽数在身前五尺以外被指力弹震得四下飞散,跟着他止步沉声喝道:
“什么人阻我进路,胆敢暗算老夫?”
解脱坡上暗影之中,有人冷冷地答话道:
“来者可是欧阳易?”
停步在“解脱坡”中间的庞大影子,闻言一凛,随哈哈地一声震天狂笑,笑罢厉声说道:
“正是老夫,鼠辈何人?”
解脱坡上,现出了一条人影,这人冷冰冰地说道:
“老匹夫你站稳了听小爷报名……”
“慢!娃儿,你怎认得老夫,又怎生知道老夫今宵夜行峨嵋,凭你也敢拦我进路,是何人主使……”
欧阳易只因中途安排一事,比预料中的时间迟误了两天,岂料刚刚踏上峨嵋山径,就遇上了拦路之人。
他不容对方话罢,即厉声喝问,哪知对方也是位性暴的人物,一声冷笑截断了欧阳易的话锋,扬声喝道:
“小爷梅梦生,为报父母恩仇,特地等你老匹夫至此清结,欧阳易,血债血还,你还不上前纳命!”
笑面银豺心头一凛,独目暴射奇芒,注视着五六丈外,在解脱坡上泰山般稳立着的少年,瞬也不瞬!
刹时他心头掠过一个意念,蓦地插声狞笑说道:
“娃儿,你果是梅三丰之子梅梦生?”
“老匹夫多此一问!”
笑面银豺嘿嘿地狞笑不停,他并没把对面的少年看在眼中,但他诡诈成性,深知少年来的忒巧,必有幕后人物主使,是故他并不急欲动手,暗中施展“云漫中天”的神功,在搜索十丈地区。
直到他确认十丈之内,除对面少年外别无他人隐身之时,才决心下手,他深信自己的功力,设若倏下毒手,即便适时有人接应少年,也必然无及。
对面的梅梦生已经不耐,再次插声问道:
“老匹夫你还不动手,等些什么?”
欧阳易冷冷地讥讽反问道:
“娃儿,就凭你一个人?哈哈哈……”
梅梦生接上一句道:
“小爷一人就足以至尔于死地!”
欧阳易蓦地沉喝一声道:
“娃儿当心,老夫要闯路下手了!”
这老贼功力高得吓人, “下手了”三个字刚刚吐口,全身暴然涌起,自发冲天,人如巨鹏般飞扑而上。
梅梦生一声划破长空的清啸,身如灵鹤,冲天而起,右腕抖甩,一条火龙般的长影,迎头向欧阳易击到。
欧阳易乍见长影,认出这是何物,半空中一声断喝,双臂猛抖,竟又高拔丈二,疾射投落在六丈以外地上:
不容梅生二次下手,随即沉声问道:
“娃儿停手,你是东川犬叟及哮天的什么人?”
梅梦生嗤笑一声道:
“老匹夫何必多问,动手就是。”
欧阳易正色说道:
“老夫与及哮天乃井河水,风马牛,素不相犯,娃儿若是獒王门下,火速言明,免得自误生机!”
“欧阳易,你怕小爷手中长鞭?”
“娃儿不必激将,雷火闪虽然狠毒,老夫却没把它放在心上,老夫再问一次尔是及哮天的什么人?”
“老匹夫你问不着,动手才是正经。”
笑面银豺面色一变道:
“娃儿,老夫曾经连问三次,是你狂妄无知,自取杀身之祸,如此就怪不得老夫心狠了,娃儿你接招!”
话罢,人如疾箭般已射到梅梦生的身前,右手倏出,抓向肩头。
梅梦生沉肩用臂斜纵丈外闪过此招,右腕一震,雷火闪挟隐隐雷鸣,矫腾而起,斜肩带臂卷击欧阳易。
欧阳易一声狞笑,右臂微顺,衣袖暴扬寒风,雷火闪在三尺之外,已被寒风卷震得腾起倒回,欧阳易身形微移,人已站在梅梦生的面前,右手五指暴然齐出,硬生生抓拿对方执鞭的右腕。
梅梦生明知自己绝非对方敌手,但他深信足能支持五十合以上,只要支持过五十合,则接应必到,复仇有望。
话虽如此,他却仍恐事出意外,故而另有补救万一之时的策略,岂料欧阳易也另有打算,当他发现这自称是梅梦生的少年,所用兵器竟是獒王及哮天名震天下的雷火闪时,已知昔日一时大意,闯了大祸。
他聪智过人,虽在转瞬之间的几句对话中,脑海已电旋般将昔日处死的及东风,和东川犬叟及哮天的关系猜得。
此时他已清楚对手少年,果是梅三丰的儿子了,由及哮天竟将他那名震武林的奇绝兵刃“雷火闪”赐与梅梦生使用一事看来,獒王夫妇必然万分宠爱此子,故而他暗中打定了个阴狠的主意。
三成“雷漫中天”内“拂云九式”的“天风拂云”一招,将雷火闪卷震而回,他已试出梅梦生的内功真力,右手五指暴然齐出,硬抓梅梦生持鞭的右手腕,这是再次试探对手的应变方略。
梅梦生虽说幼随獒王夫妇习练绝顶艺业,但对敌的经验却差人多多,雷火闪被欧阳易反震而回,对方捷如猿猱已到身前,梅梦生不禁动了火气,右腕一沉,右手施展“飞枭探爪”
一式,横划到欧阳易右筋。
欧阳易暗中窥笑,冷哼一声身形倏转,左手疾若星火,擒拿到梅梦生的左肘,右手五指顺弹,打向肩头!
梅梦生被迫必须前纵闪避,他虽面对武林中罕绝的高手,却毫无所惧,欧阳易一再追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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