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韶殇》第129章


然一出客栈,就看见一小队捕快睡眼惺忪却步履极快地从他面前跑过,带头的是一个姑娘,他认识,那是歌雪阁的姑娘。
“小秋姑娘!”
小秋有些语无伦次,脸色白的可怕,她一边说一边拽着项陵跑,半天才说清楚事情,项陵冲进周灼儿的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周灼儿的尸体,因怕破坏现场,所以姑娘们只是瑟缩着围在一边,并不敢乱动。
她的手上拿着剪刀,剪刀尖上还有几滴血迹,而她身上却没有伤口,唯一致命的伤痕,就是脖子上得掐痕。姑娘们见捕快来了,哭得更加大声了。小秋突然一口咬定:“一定是她!那个乞丐女人!官爷!是那个乞丐女人杀的姐姐,一定是的!”
她将晚雩的事一一说来,捕头想了想,点点头,道:“先把那个女人找到再说,她有什么特征吗?”
小秋抹着眼泪,断断续续说道:“有啊有啊!她浑身脏兮兮的,可臭了!衣服很多地方都破了,是一件蓝白色的衣裳,头发也有些乱,眼睛吧……是凤眼,微微上挑,眼睛特没有神,嘴巴很薄,一看就知道是薄情的人!还有鼻……”
“好了好了,说点明显的特征!”捕快眉头一皱,出声打断了她。
小秋大声说道:“那就是又脏又臭!像个乞丐似的!”
项陵在听到小秋的描述时便能断定是晚雩来过了,然听她说晚雩像个乞丐似的,心猛地一震,像被什么揪住,疼得难受。
她究竟在哪里?怎么会变成乞丐似的!她杀了人,应该很惊慌吧,他却不在她身边。
他万分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现在想找人,却难了。
晚雩远远地跟着那两个农民进了山,山路崎岖,一低头就能看见身后,两个农民很快发现了她,他们见她一身衣服又脏又破,头发也乱蓬蓬的,走路更是像幽灵,心里一慌,交头接耳了一会,忙加快了脚步。
晚雩想跟上去,无奈体力有限,没多久就被甩开,心里浮起一股浓浓的被抛弃感,她茫然地站在岔路口,眼珠子迟钝地转了转,随机选了一条路继续走。
项陵跟着捕快在街上四处找人,正好遇见了早早就从山上下来的农民,他们拦住农民盘问,竟然打听出了晚雩的下落,两个农民显然很后怕,指了指中陵城最大的山,急急说道:“她上山去了呢!像个鬼似的跟在我俩身后,我们还以为遇上什么脏东西了呢!”
项陵眼前一亮,越过捕快们就往山上走去,捕快放开了两个农民,一挥手,叫上捕快们也追了上去。
天渐渐亮了,山头迎来了一丝鲜红,灰蒙蒙的天空带了一丝蓝色,晚雩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只知道站在山顶俯瞰,可以将半个中陵城尽收眼底。
她挺直了背,目光无神地望着山间郁郁葱葱的树林,一动也不动。高的地方风很大,吹得她衣服贴着身体的曲线,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曾几何时,她那么靠近权利的巅峰,无比风光,无比煊赫。谁又能想到,在某一天,她也会像一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杀?
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丢下我?!为什么,要选择周灼儿……难道十几年的恩爱,对你而言,那么不值得留恋吗?你转身就可以和别的女人巫山云雨,却将我弃之一旁。
为什么!
她紧紧地攥住了双手,指甲抠进手心,抠出了满手的血。
“啊——!!”身体里好像有无数的气在乱窜着,窜得她五脏六腑都痛得难受,就好像是一只破了的气球,她体内乱窜的气在同一时间爆发出来,以她为中心,轰的爆发开来。
一时间,兽奔鸟飞,整个山林里一片惊慌失措,一些刚好飞过她头顶的小鸟来不及躲开,被巨大的内力瞬间震断了经脉,扑腾了两下翅膀就坠了下来。
那声凄厉的叫喊声震惊了山里的飞禽走兽,也提醒了项陵晚雩的位置,他加快上山的脚步,将捕快们远远地甩在身后。捕快们走的好好的,突然听到这一声喊叫,感觉脚下的石头都在震动,一刹那以为要地震了,作势就要往下跑,却见项陵更快地往山顶走去,面面相觑一会,忙追了上去。
晚雩大汗淋漓的喘着气,总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失去了,整个人都虚软无力。她咯咯地笑了笑,像回忆了什么无比好玩的事,然从喉咙里传出来的笑声,听上去特别的悲凉。
没了就没了,事到如今,她还怕什么?
山间雾气缭绕,隐隐地,好像有一张笑脸藏在后面。很久以前,她就有一个幻想,当她走在路上,他就在路的那一边等她,她不知道他是谁,也不清楚他长得什么样,只知道他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人。从容的出现,叫她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终于清楚了那个人的样貌,她知道,自己一直在等着的,就是他。
可是他出现了,又消失了,中间相隔的,是那么短暂。第二个人是谁,她坚信,那是从容的前生,她坚信,他们能天长地久。
“既然注定要失去,为什么又要让我得到……一次又一次。“生命也是如此,既然同样要死去,为什么要出生?既然注定要被遗弃,为什么要生下她!
她恨,这整个世界。
闭上眼,她张开了手。
项陵追上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向着山崖倾下了身子,来不及多想,他一个纵身扑了过去,却只堪堪抓到她破旧的衣服一角。
好不容易追上来的衙差还没站稳,就看到了项陵追着晚雩跳下了山崖的一幕——没有半分犹豫。
第142章 花落无声(6)
中陵城外有一个小村子,仅仅十来户人家,加起来的人口也不会超过五十个,整个村庄方圆一里,没几步就到了头。
就是这样一个小村庄,在某一日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和儿子媳妇一起的断指老太某一日从外面捡回来了一对男女,一看就知道快死的那种,村长说什么都不同意他们进村子,说是晦气,断指老太和他僵持了很久也没办法,眼看人快要不行,只能先将他们安置在村子外。
“大夫啊,怎样?”她是村内外有名的好婆婆,心善到即使自己倾家荡产,也要帮助别人的地步,这一次也不例外,自己掏钱请了附近最有名的大夫,为他们诊治。
大夫面色很沉重,他先给女的看了面色,又把了脉,然后摇了摇头,老太一脸的惋惜,看着他转身又为男人搭脉。
“老太太,还是别浪费药材了,直接料理后事吧。”说着站起来就要走,连诊金也不要了。
老太好一阵央求,那人才十分为难地留下了一张方子,却也没什么把握,道:“这个药房不是用来喝的,只能拿来泡身子,这样!老太太,您先给他们泡着,要是三天内能醒来,说不定还有救,到时候您再来找我,成不?”
老太太高兴的就好像躺在床上的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笑得一脸沟壑,一边鞠躬一边送走了大夫,那大夫也不好意思,到最后也没有收取诊金,甚至指点了老太太去哪一家药铺比较合算。
这一切,都是项陵在醒来以后无数次从老太太口中的得知的,老太太几乎有老年痴呆,每天都要提一遍,说大夫怎么怎么好,说他怎么怎么有福气,然说到晚雩的时候,却是一脸扼腕,说明明是一起掉下来的,怎么她就还没醒云云,然后就开始唉声叹气,一边纺纱或者帮人洗衣服,以挣点家用。
五天过去了,晚雩还没醒,项陵已经开始吃药,手脚也慢慢恢复了,然晚雩,除了日渐消瘦,什么变化也没有。
大夫来瞧过她,却皱着眉,来去也不过是准备后事吧这几句。 
她的五脏六腑早已破碎,呼吸也时有时无,脉搏脆弱得几乎把不住,若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提醒着,他恐怕会以为她已经死去多时了,那一张灰白的脸上,没有半点人气。
只有项陵和老太还在坚持,老太也坚持每天给她泡药澡。项陵很感激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报答她。
他见过老太的儿子媳妇,都是刻薄的人,三天两头跑到这里阴阳怪气地说话,让人堵得慌。他想,等他好了,他就带着晚雩和老太去沃阳,好好侍奉父亲和老太。
他从来也没有怀疑过,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他的身体在老太精心的调理下日渐恢复,很快就能下地,然晚雩,却始终不曾睁眼,她形容很快就憔悴下去,脸上只余下了几辆肉,紧紧地包着骨头,脸颊蜡黄蜡黄。
连老太也开始放弃了,却碍于项陵坚持,不得不继续准备药汤。
“她会醒来的,我有预感。”不止一次,他望着她,坚定地说着,却每每换来老太更深地叹息。半月之后,那大夫主动上了门。
他看了看晚雩的脸色,摇了摇头,连把脉也不把了,项陵急了,一把拉住他。
“大夫,你……你还没把脉呢!”
那人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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