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娴妃》第146章


第123章 (一百二十二)一点妩媚一点殇
乾隆二十年三月,张廷玉去世,弘历遵从其父遗诏,赐祭葬,谥文和。从此,鄂党与张党两大党派才算真正掩埋在历史中,在乾隆帝的带领下,再也没有出现过较大的朋党势力。
岁月的洗礼让弘历更加精明缜密,他眼睁睁看着肱骨之臣慢慢离开,身边可信任之人也越来越少,这才发现自己老了,不惑之年可坐拥万里江山,他要比先帝幸运很多,然而,这份独有的幸运也恰恰是一个九五之尊付诸一生的不幸。
令妃正在院中的树底下看书,却见人着急忙慌的向她走来,“奴婢给娘娘请安,昨个夜里十二阿哥有些发烧,太医刚刚看过,说是像要出疹子。”
令妃放下手里的书,责备道:“昨夜怎么不禀告本宫?”她边说边急忙往阿哥所走。
一旁的奴婢低头怯怯说:“昨儿个夜里太晚了,织锦姑姑说怕扰了娘娘,便只传了太医。”
令妃瞥了一眼,只加快了脚步。
三年前,她接到懿旨扶养永璂,那个时候她因着皇后对这个孩子始终心存芥蒂,这样的用意让她更是打心里排斥。三年过去了,凭借皇上对永璂的宠溺,她渐渐获得了暂理后宫之权,这离她昔日的梦想越来越近,可即使赢得了半个后宫,也再见不到他半分驻足,又有何用呢?
旁人眼中,早就认定了皇后已故,只有皇上一直守着一份自己营造出来的幻想,这件事也成了宫中最大的忌讳。令妃第一次这么羡慕一个人,她生前可以让一个人对她倾尽所出,未想到死后也可以让一个人对她念念不忘。两种不同的爱,复杂交织。
“怎么样了?”令妃一进屋内,便急忙询问。
织锦福了下身,沉沉说道:“太医已经开了药,说是这几日若再不退烧便有些危险。”
令妃伸头看了下永璂红通通的小脸,心中一酸,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啊,只听永璂含糊叫道:“额娘……额娘……”
“额娘在。”她忙坐到床边儿,拉着永璂的小手。
织锦心中更是难受,他牙牙学语后叫的第一声“额娘”是令妃,她病中呓语后的第一个回应是令妃,皇后这样做,于永璂是对,可也亲手割断了他们之间的母子情。
“快去通传皇上。”
“是。”
这一夜,令妃一直守在永璂床旁,他小脸上的疹子越来越多,她每每看着他痒的伸手去抓时,都百般心疼,永璂第一次让他体会到了做额娘的不易。织锦看着她如此用心,对她的敌意也在渐渐减少。
可事情完全没有想象的那样顺利,第二日,永璂非但未退烧,还加重了病情。弘历大怒,几乎要了太医的命,还是在太后等人的劝说下,才让他戴罪立功。
阳光和煦,微风撩人,静娴浇完了满院子的桃树,擦了擦鬓角的汗水,转身进了屋中。案几上被风吹散了几张宣纸,她顺势站在那里,看着弘轩苍劲有力的笔迹,饶有兴致的模仿起来。
“吱呀”一声,弘轩推门走进,却见静娴优雅的站在案几前持笔挥洒,他抿唇一笑,悄悄走近,从后侧看了看她临摹的字迹,故意说了声:“不错不错。”
静娴吓了一跳,转头见是弘轩站在身旁,疑问道:“今儿回来的这么早?”
“有几个孩子得了风寒,便提前让他们回家温习了。”他铺展开静娴写好的宣纸,仔细瞧了瞧后说:“像出自一人之手。”他从落得高高的书下抽出了一本小帖,说道:“以后就临摹这本字帖吧!”
“这是?”
弘轩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是皇阿玛的,我一直保留至今。”
静娴放下手中的笔,拉着弘轩的手,岔开了话题:“我们吃饭去吧,看看今日我给你做了什么?
弘轩面色仍旧有几分沉重,拉住了静娴,静娴看着他似乎有话有说,不禁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娴儿,你先不要紧张,是小喜子飞鸽传书,说是永璂出了些疹子。”当年他们远走高飞后,本可以与宫内再无联系,可每当静娴故意在他面前掩藏住对永璂的担忧,他便万分心疼,不得不留着小喜子这唯一的线索,虽然十分危险,但只愿她能安心一些。
“那……那怎么样了?”
“我本不想告诉你,就怕你担忧,宫中都是最好的太医,自然是全力以赴,只是永璂的身子底儿便不太好,两日了还未退烧。”弘轩并未隐瞒实情,一个做母亲的永远都最有知情权。
静娴忙不安的垂眼,心内如被猫挠般坐立不安,她忽然走到案几旁,提笔写了一行字,折好后忙交给弘轩,说:“让小喜子想办法,把这个交给太医。”
“这是?”
“雪姐姐当日留给我的一些医书中曾说过,紫草可以解毒透疹,虽然太医都深知药理,但用法不当,也无药效。”
弘轩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飞鸽传书。”
她看着弘轩转身出去,才双手合十闭眼默念,她觉得亏欠永璂,可每每看到弘轩这样体贴,做的面面俱到,更觉得亏欠了弘轩,这样幸福美满的生活如一汪湖泊,永璂便成了唯一搅乱湖泊的一颗石子。
天色蒙蒙亮,织锦吹灭了床榻旁的几盏灯,叫醒了趴在桌旁的令妃:“娘娘,娘娘回宫中歇息吧,这儿有奴婢。”
令妃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床上的永璂问:“烧退了吗?太医来看过了吗?皇上去早朝了?”
“烧退了些,只是疹子还未全发出来,几位太医刚刚去商量换药方,皇上这会儿快要下朝了。这几日娘娘都未歇息好,还是快回宫里歇歇吧!”织锦一口气说完。
令妃舒了口气,担忧的眼神中尽显疲惫,她的确累了,“有什么事一定要禀告本宫。”
织锦点了点头,让芯湘扶着令妃回了宫。
天边的云层层叠叠,像一片片鱼鳞,让人心里觉得不舒服。她看见愉妃迎面走来,只微微一笑:“姐姐今日好早。”
“妹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愉妃轻轻蹙眉问道。
“主子这几日都在阿哥所里照看十二阿哥,没日没夜的操劳,奴婢看着都心疼。”芯湘看令妃不说话,便对愉妃直言。
愉妃撇了下嘴,眼光顿时暗了许多,说道:“妹妹,不是本宫说你,虽说养恩大于生恩,可这十二阿哥毕竟不是你所出,你这样操心劳肺,就怕他长大知道实情后,早晚有一天会与你疏远,毕竟你们身上没有连着骨血啊!”
令妃将碎发别到了耳后,说:“臣妾没有姐姐想的那么长远,他毕竟是一个孩子,就因他不是臣妾所出,所以才不能在臣妾这儿出什么问题。”
“你进宫多年,这肚子怎么?”她见令妃脸色忽暗,才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本宫的意思是说,妹妹如日中天,若可诞下龙种,定是前途无量。皇上宠爱十二阿哥,它日有幸立他为储君,他若有心,尊奉你一声皇太后,那你便可以颐养天年了,可他若多心,哪里能容得下你的孩子?还是早生为妙。”
愉妃自认为很聪明,可她又怎敌得过令妃?令妃打心眼里鄙夷的笑了声,没想到,这个深宫中的确没有最纯粹的姐妹情,她故意应付道:“是该好好打算了。”
愉妃的嘴角立即闪现了一个掩藏不住的笑容,拉了下令妃的手说:“那妹妹快回去歇息吧!”
朝阳初露,金光洒在朱红的城墙上,像是镀了一层金箔。令妃鄙夷的回眸望了眼愉妃的背影,昂头走在宫道中,愉妃话里话外,无不是在为五阿哥打算,只要十二阿哥出了什么问题,五阿哥的机会便多了一半儿,就算那时自己身怀有孕,可谁又敢保证一定是龙子?只怕生不生的下来都成了谜题。
小喜子环顾四周无人,忙从鸽子腿上取下字条,进房间看完后扔在了火盆里。忽听外边有人叫自己“小喜子”,他忙顺着窗户望了下,见是顺福,才打开了门。
顺福大摇大摆的走进屋子,张望了下,说:“你这大白天的,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小喜子指了指刚刚燃完的火盆,堆着笑说:“瞧您说的,奴才敢做什么事啊!不过是刚看完了家里的书信。”
顺福扫了一眼,只见火盆外缘有一块剩下的纸屑,他看着那个“紫”字十分眼熟,也并未多想便掏出了口袋里的银子,“还你的。”
小喜子笑着推脱:“就当是孝敬您好的吧!”
顺福靠在椅子上,笑着说:“一码归一码,你们家就指着你那么点银子,虽说我爱喝酒,但还不糊涂。”
“哟,听您这口气,可是最近没讨着赏?”
顺福突然满面愁云说:“十二阿哥的病不见好,太医急的团团转,皇上也是忧心忡忡,身旁侍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喘,还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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