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我上铺的老攻》第77章


他对吕易招了招手:“白等了,过来吃饭。”
唐爸神色凛然:“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呢?”
“我亲爱的爸爸呀。我说得不对吗?”
唐爸一拍桌子坐下来:“谁他娘地喝酒了?小兔崽子你还有良心么?”
唐子豪暗自吸了几下鼻子,是没有发现酒味。
吕易见缝插针道:“近日气温陡降,爸你出门穿这么少又不晓得御寒,想来是感冒了头昏脑涨。正好,我温了姜汤,去给你盛点。”
唐爸:“???”
唐子豪:“???”
“小兔崽子!”唐爸抄起筷子对着唐子豪脑门就是连环拍,“你到哪里去给老子找的好女婿??!”
“……”
唐爸眼睛鼓成了铜锣,恨不能把筷子插|到他鼻孔里捣一阵。
“我当哪里来的野小子这么殷勤,敢情你们有这层猫腻!”
“你不是早知道吗?”唐子豪一手扶了额,“在医院那段时间你都听之任之让他照顾我那么久,现在急赤白脸的,是后知后觉吗?”
“怎么了?”吕易端着两碗姜汤从厨房出来,那动作轻柔得不像一个正常男子,若不是因为身形缘故,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良善聪慧的贤妻良母,尤其那一双眼睛,从头至尾都只盯着一个人,除却温柔别无他物。
唐子豪被他盯得一激灵,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有个屁,吃饭了。”
唐妈和他们的生物钟不搭调。
白天她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闭门不出,也不轻易放人进去。晚上夜猫子模式开启,她能就着收音机里饱含杂质的最炫民族风跳到月亮爬过中天。
这天,门从外面被轻手轻脚地打开,进来的是唐爸。
他自行拣了凳子坐下,唐妈抱着针线筐出神。
他伸手把桌子上的碗一掂,笑说:“怎么又没吃?”
唐妈呆滞地看着桌子上凭空出现的洞,缄默不言。
这木头桌子上的圆形大洞,是用来卡碗的。把碗朝上面一搁,正儿八经地被卡住,不容易被打掉。
唐妈神色一滞,把针线筐朝沙发上一扔,就一头钻进了柜子里。
她东掏掏西摸摸,最后拿出来一件成品针织衫,像小学生展示自己的奖状一样,自豪感爆棚地送到了唐爸面前,笑得像个傻子。
唐妈的技艺跟着智商一起下线,这件针织衫一看就是针下得松紧不一,张驰无度,最基本的花样也打得歪歪扭扭,斗折蛇行的图案连带把整整件衣服扭曲成一个极其不协调的模样。
唐妈双眼发光说:“试试。”
“哦。”
他一句话应得轻松,却发现做起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针织衫里留了很多线头,少说也有二十几个,像触手一样蹭着他的脖子,痒得难受。尺寸也明显小了几个号,稍微用力不至于套不上去,但是如此紧绷的露脐装穿着莫名有些情景感人。
唐爸自嘲地笑笑,拢了拢那个快要结冰的碗,就见唐子豪一瘸一拐地进来了。
“爸。”他照顾自己坐下,板凳缺了条腿,亏得唐子豪没怎么下力,不然后果绝对不是屁股开花那么简单。
“小兔崽子改口了?老爹叫着不习惯了?”
唐子豪叫唐爸“老爹”是有原因的,这还得追溯到他咿呀学语的年代。
两夫妻那时候恩爱非常,谦让和谐自是不会少,但必要时捉弄对方一番也很有益。
唐妈下了决心要把唐子豪培养出一口封建的口音。“爹”是她自己叫习惯的,也自然而然把这个迁移到了孩子身上。
唐爸很犯贱地没有跟她计较,而是另择一条道——把唐子豪先前叫的“娘”给改了。
而后,唐子豪的意识主观系统逐渐苏醒,为了“报复”两个吃饱了没事做的大人,把“爹”改成了“老爹”,让两个人都不遂意。
唐子豪:“老什么老?让我说你渐入暮年,活一天少一天,你心里很舒坦么?”
“可不,你老爹不就是这么犯贱?”
“……”
唐子豪不用看就能脑补出自己老爸那副仿佛大获全胜的德行,就是不知道尚且温和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又要搞得风起云涌来。
“子豪……”唐妈捋了几缕头发,露出后面的双眼,那眼神是要把人看穿。
“诶,妈。”
“她记得你。谁都不认识了就认得你。”
“那当然,我是我妈的好儿子。”
“难道我不是好丈夫么?”
“……”
“说呀,我对你妈不好么?对你不好么?”
“好好好,什么都好。”
“敷衍。”
唐爸口上指控着别人,自己却没个正形,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伸手把沙发上一本书顺了过来。
这一看简直闪瞎他的狗眼。
“卧槽,小兔崽子你一天瞎几把学些什么玩意儿??!”
“……”
“看看这,二声的e(é);四声的e(è),倒三声的e(ê)。都是些什么狗屎玩意儿?”
唐子豪:“………………”
“行了行了,我没文化。不碍眼了,我走行了吧。”
“把碗洗洗啊。”
“滚你丫的,”唐爸给了他一个高傲的后脑勺,喝道,“管你吃喝还不念我好,脚瘸了手还不理事?狗日的小东西。”
“……”
唐爸走动的声响消失后,唐妈的表情瞬间变了。
她干枯的手猛地擒上唐子豪的手腕。
“妈?”
唐妈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两人眼神相遇的那一刻,唐子豪有种莫名的心塞。
唐妈是记得他的,不止是他,可能是所有人。她的神情清醒之至,绝不像是一个疯子所具备的。
“妈,你是不是……”
“别说话!”她厉声道,又一手捂了他的嘴,“你听。”
“??”
“仔细听。”
石膏裹住的腿似是钝痛传来,可能是痒得紧。唐子豪被这种感觉牵连得耳鸣,脑袋里嘤嘤嗡嗡了好半天。
等他把那种感觉压制下去,才发现嘤嘤嗡嗡的原来不止一种声音。
除了耳鸣,还有一个——自楼下传来。
那是一个男人特有的嗓音。
这嗓音被压在喉咙里,从细小的通道憋出来,变成了不似人声的哽咽和抽泣。
声音频率不一,只过了很久才浅浅漏出一点来,不易察觉和分辨。
过了好久,唐妈才舍得放下手,手心被唐子豪哈了的热气已凝结成珠,而下面那针细微的声响也随着一切的恢复,不出所料地被隐匿而去。
“妈?”
“嗯。”
“你是不是什么都记得?”
唐妈不答,微微侧了侧身,把那件做工粗糙的针织衫往怀里一拢,自顾自地埋头抽泣起来。
这一问,不用等回答,唐子豪也知道答案了。
他自觉自己没有安慰好她的潜质,也没有质问的兴趣,只一步一跛脚地走到门口,最后瞥了她一眼,闪身下去。
厨房里锅碗瓢盆齐奏,吕易把最后一摞碗收拾好,迫不及待地把围裙朝案板上一扔,提着裤子就跑。
下一秒,他就和形销骨立的唐子豪撞了个满怀。
他把唐子豪一搂,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自然而然地把对方拥在胸前,勾着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吕易:“宝贝,你可吓死我了。”
“满脸尿意,你膀胱要炸了。”
“嗯,刚洗完碗。”
“……别看我,要去快去,看得我牙疼。”
“不,我看出来你不高兴了。你怎么了?”吕易在他脸上来回蹭,“宝贝你怎么了?”
“……逼事多。”
“嘿嘿,不要生气了。”他附在唐子豪耳边,慢悠悠吐出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
“……卧槽,你想干嘛?”
“不说了,走,一起去洗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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