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关系》第9章


他看上去真的非常年轻,至多二十出头的年纪,脸色苍白,显然身体算不上好,因着这面色,五官再精致秀丽都像是浮在表面上看,美则美矣,看着却像触之即碎的人偶,叫人提不起重视。
沈乔定了定神,淡淡地说:“程先生猜中了。”
程望微微一笑,仿佛毫不在意他冷淡的语气:“我旁边还有空座,沈先生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这里。”
程望身后是一个沙发,一个人坐空旷,两个人却拥挤。沈乔皱了皱眉,还是坐了过去。
“刚刚看到沈先生似乎在找人?”程望问,“若是找人的话不妨跟我说下,也好帮沈先生留意。”
“程先生多想了。我转转而已。”
“您若是想转转,何苦净往着人多的地方?您这般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何苦自己找麻烦受?”
沈乔微眯了眼:“没想到程先生如此聒噪。沈期一直告诉我,你是个安静的人。”
这是明显带了些讽刺意味了。程望却似完全没有动怒,继续晃悠着酒杯:“我说说而已,沈先生何苦动气?莫非沈先生是怕我知道那人,想刻意引开话题?”
气氛陡然一僵。沈乔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那笑容把控得极好,眼底寒气流露,却并不逼人:“上次见面我就告诉过你,太聪明不是好事。若你聪明,还尽把心思花在沈期身上,那就过分了。”
“我是什么样的人,沈先生自然清楚。我不会对沈总不利,沈先生也请放心。”程望将酒一饮而尽,“您也知道沈总希望我做什么样的人。我想让他开心点,沈先生何苦拦着我?”
他最后这句话说得竟有些委屈意味,因着那苍白面色、精致眉眼,饶是沈乔也舍不得再说重话,只得叹道:“你愿意如何便如何吧!”他起身,看了眼程望,终究还是劝道,“你学沈期别的不经事,别学他一天到晚嗜酒如命。你没那个身体去糟蹋,最后只会累得沈期伤心。”
程望弯唇一笑,眼里有些稀薄的暖意:“多谢沈先生了。”
黎荣最近心情着实不算好,或者说,总体运势就不顺。
自从那次约/炮失败,他跟沈期整整三天没有联系。他们以前倒也不是没有过这么长时间的零交流,可这次他就是格外在意。
这几天整个香港名流圈都在传沈期和沈乔的八卦,传得有鼻子有眼。他问过一个传得最起劲的名媛作何感想,名媛奇怪得看着他,反问道:“这两个人,不搞在一起才奇怪了。”
她跟黎荣逐条分析原因:沈期喜欢长得好看的,沈乔正好长了张罕见的美人脸;沈期喜欢年轻的,沈乔正好比他小;沈期喜欢背景雄厚的,沈乔正好有全香港都首屈一指的背景。如此符合沈期要求的人,他放过才奇怪了。再说,这全香港就沈期一个人既没有参加产业园又没被许副部长点名表示遗憾,显然是沈乔这个内部人员放了水,许副部长官衔再高,也不得不顾沈乔的面子。
末了她还透露了个小道消息,沈乔在离岛的家早就打扫好了,却一直没去住,全香港的酒店也找不到沈乔入住的记录。前几天赌王金孙满月他们一起到的会场,还亲口向二房承认了他们就是一起过来的………………综上线索,沈乔不住沈期家住哪儿?
分析完她忽然奇怪得问:“黎荣,你跟沈期关系不一向好吗?怎么个他没跟你说沈乔的事?”
黎荣淡淡地说:“他说过几句,我以为他就新找个床伴,没太在乎。”
名媛大笑:“你也真是木,沈期这些年的露水情人中,哪个有沈乔条件好?沈期也不算太年轻了,肯定也想找个人安稳下来。再说沈乔,人家这么多年就是还演戏那会儿都没半个绯闻,这会儿跟沈期闹了这一出,多半也是真心的。说不定过几个月他们就得去国外注册结婚,到时候你要想起你这观念,指不定尴尬喽!”
是啊,沈期这些年的露水情人没人有沈乔条件好,包括他。
如果沈乔把发展重心移回香港,那依托中央的支持与本地的积累,离岛沈家毫无疑问会是香港的第一家族。何况沈乔本人又是挑不出错处的优秀。
跟这样的人对上,他一点机会都没有。
黎荣又想起沈期三天前那句“家里有人”,越想越琢磨出不一样的意味:家里有人,有的什么人?
爱人吗?
黎荣认为这个推想完全成立:说不定那条短信就是一条分手短信,他厌倦了和他那古怪的关系,想找个人好好过日子,才会告诉他“家里有人,你就别过来了”。
所以他才会三天不和他联系,所以他才会任传言满天飞却不予澄清:本来就是事实,何苦澄清?
黎荣忽然感觉前面似乎有个人。他抬起头,愕然发现站着的正是那个他正疯狂嫉妒着的人。沈乔晃了晃酒杯,问道:“黎先生。喝一杯?”
他来干什么?黎荣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沈先生,有事吗?”
沈乔看着他,微微带点绿意的眼眸如同林木在深潭边的倒影,幽绰而神秘。他注视了他很久,像是在认真打量着什么。
半晌,沈乔忽然道:“我跟沈期,认识十年了。”
第九章 误会(中)
他这是干嘛?示威吗?
这是黎荣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沈乔的神情、话语再结合他近段时间的举动,这句话着实太像是示威。
只是紧接着,他的心情却是窃喜:沈乔要来示威,是不是代表在他心里,自己作为沈期特殊的朋友仍然有一定威胁?只是这种窃喜本质上无异于阿Q的精神胜利法,条理一理顺,黎荣顿时觉得自己实在矫情,还是那种连自己都看不下去的,蝼蚁式的矫情。
他抬头直视沈乔,后者毫不避讳地同他对峙着。他眼眶很深,衬得眼神尤其深邃,尤其是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随意地插在兜里时,那种气定神闲、如同俯视与自己不在同一个量级上的对手时的神态,尤其令人窝火。
他微微眯起眼:在黎荣心里,他只允许他在沈期面前卑微,因为他享有爱情的特权。而别人,哪怕他有比他更高的地位,更强大的势力,乃至于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的爱,他也不容许他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哪怕他拿来示威的,是自己真正彻底失去、又无比在意的东西。
“哦,这又怎么样?”黎荣淡淡地说,仿佛沈乔不过是说了个无关紧要的小新闻。
沈乔很绝望。
他觉得要跟黎荣解释沈期现在的状况,起码应该告诉他他和沈期的关系。尤其应该突出他们认识时间的长久,由此表明他完全有资格来插手这件事。
他百年难得一遇地主动找人,千年难得一遇地主动请人喝酒,如此牺牲就为了沈期的终身大事,但那个让沈期左牵右挂的人看上去似乎并不领情。
难道是他传递的信息有误?沈乔冥思苦想,发觉自己说的话是有些问题:他只说了他和沈期认识久,感情深厚,没说他们只是朋友啊!
“我们是十年的朋友,黎先生可能并不清楚这一点。”沈乔微微一笑,少了几分惯有的冷意,算得上平易近人。他感情传达得不可谓不精准,只是黎荣此时已经认定了他是过来示威的,自然也就觉得这笑容分外刺眼,完全是挑衅,“这几天都没听沈期提起黎先生,怎么,你最近居然没有跟他联系了?”
在沈乔的思路里,他此时应该是在提醒黎荣应该注意下没有和沈期联系的问题,而他已经表明了他和沈期是非同一般的朋友,完全有立场来表达关心。
无奈黎荣直接忽略了沈乔本来就不算明确的暗示。他再爱沈期,内心深处也不敢用朋友和床伴之外的关系来界定他和沈期。何况沈期本来就常常称呼他的床伴们为“朋友”。加上对沈乔这个人主观上的恶意,沈乔的澄清,在他眼里更像示威,尤其这个示威还有个十年的前缀。
他跟沈期目前的关系,也不过才维持了十一年。
“沈期先生有沈乔先生这样的新欢相助,何苦留恋我这个旧人?”黎荣看上去仍旧是一派古井无波的平静,“我倒一直好奇,沈期连产业园的项目都没有参加,却没有被许副部长点名。想来这背后,也少不了沈先生的周旋吧?”
这也是事实。沈乔想迅速结束公事部分调到私事,敷衍道:“的确如此。”虽然“新欢”和“旧人”的称呼让他觉得有些古怪,但鉴于他主观上已经认定他已经澄清了他和沈期的关系,便自然而然认为这两个称呼不过是黎荣的比喻,“新人旧人的,何苦说得这么难听?黎先生同沈期来往多年,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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