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记》第61章


阿东说的情况就是那种招摇撞骗型的,法力低微,但惯会下咒施毒,或是撒豆成兵,剪纸屈神。
此等人士,平时云游四海,行踪不定,若是口袋里缺了银子,又或是看上了哪家的物事,便会悄悄的接近,或是下咒,或是下毒,或是扮作算命先生,做几件应景的买卖,反正要弄得主家鸡犬不宁奄奄一息。到此时他再出面,以伟光正的形象下凡度人,收足了钱财提满了条件之后,挥手之间灾祸尽去疾病全无,大显神仙风范。
受害者根本不知祸从何来,眼看着神仙显灵哪还管真相如何,还不是三拜九磕,把这些术士当成爷爷供;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阿东说了个故事,那是唐朝的事情。话说长安城内有个书生,自幼饱读诗书,行常佩剑,一生好往名山游。
这一日与那朋友闲游,碰到一个算卦先生摆摊,生意兴隆,一打听才知道这先生号称神算,百试百灵。
听说如此神奇,这书生自然也不甘人后,就算了一卦。谁知卦象大凶,算命先生说七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天下虽大,却除他之外无人可解。
这就是明着骗银子了,书生遍历天下哪有不知道的,当即长笑而去,临走还把算命先生羞辱了一番。
算命先生怒了,大家都是混饭吃的,哪能这样砸场子的,当即冷冷的说:“君不知自重,三日之内,祸必临头。”
书生混不当回事,只回家不提。
当天夜里,书生睡到半夜,忽闻窗棂响动。他不吱声,只借着月光看去,吓了一跳,是个小人,不到一个手掌大小,手里拿着寸许小刀,沿着窗户就爬下来了,直奔床铺而来。
书生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也不怕,毕竟这玩意太小了。待那小人爬上床头,书生一巴掌就把它给拍扁了。
起床点灯一瞧,却原来是一个厚纸剪做的人形,眉目都是画上去的,栩栩如生。
书生心悸,不敢再睡,守到天明,却没什么其它事情。
第二天书生把这事跟朋友一讲,朋友说或是那算命的所说的祸事到了?
书生不信,说死生自有天命,哪有这样的祸事,难不成是那算命先生搞的鬼?
两人商量了一下,也无头绪,只好作罢。
又是夜里,书生不敢睡觉,只把那剑放在床头,灯火不灭,眼巴巴的等着。
到了半夜,果然又有响动,书生赶紧起身观察。
外面院子里来了一个壮汉,凶神恶煞一般,手执棍棒,破门而入。
书生大惊,拔剑与之放对。那恶汉虽凶猛,但是动作似乎不便,三两下就被书生刺倒,却不流血。
书生定眼一瞧,原来是个稻草人。
第二天又与朋友商量,此等异术,看来多半是算命先生来报复了。
朋友倒够义气,安慰书生说,吾闻天地间有正气,此等剪纸成兵之术不足为惧。今夜吾与你同睡,无妨。撑过此三日,再找那算命的晦气。
当夜两人穿戴争气,刀兵器仗一应俱全,在屋中饮酒等待。
未及半夜,外面轰隆隆的有如雷鸣,仿佛天要塌下来似的。
两人出门一看,一个三首六臂的怪兽正趴在屋子上,不停的吼叫,这就要吃人。
又是一番大战,只是两人的兵器对之不起作用,只好用火烧,果然奏效。怪兽死了他们才发现,原来是个包着铁皮的木人。
不等他们喘口气,那算命先生也仗剑冲了过来,面色煞白,口中嚷着破我法术,我跟你们拼了。
只是这种衰人哪有什么真本事,被书生二人合力放翻,押送官府不提。
“大致就是这样了,无非是一些江湖术士用来骗钱的障眼法。找个大户人家,先下咒弄得你鸡犬不宁,然后找上门来说包治百病,三两下解了咒,又是恢复如初,骗笔银子远走高飞。你那个便宜师傅居然用这么珍贵的灵药来解,当真是败家,而且多半一点用也没有。”
有这等事,我不由有点后悔当时没多喝点,这等便宜失去可不再来。
当即阿东旧病复发,大肆吹嘘起当年降妖除魔的丰功伟绩来,若不是在这识海幻境,估计唾沫星子都能喷到我脸上。
我深知若放任阿东这混球发挥,不定得吹到什么时候,这点早就在以前的相处中得到了验证。
因此我赶紧打断之:“光说不练不是好汉,现在外面那个悍妞手里的好东西估计不少,你不是也对灵药感兴趣吗,帮我把这事给结了,你也有好处不是。”
“小事一桩,破掉这些幻术太简单了。”阿东轻松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打扰你的身体也不少时间了,拖的太久只会麻烦。你先出去,待我大展神威!”
我只想不让阿东废话,至于解咒啥的估计不用他操心,毕竟文非也不是吃干饭的,峨嵋派就算再不成器,若是连这种小事都解决不了,早就该淘汰了。
六十 阿东出马
因此,等我遁出识海,看见文非眉头紧锁的样子才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还没搞定?”我走到文非身后,出声问道。
文非仿佛早就知道我醒了,也不回头,只说:“你醒啦,真是麻烦,没想到连还丹都没用,只能压制住这恶咒不再蔓延,你看他身上……”
看来在我打坐的时间里文非干了不少事,地上一片狼藉,那活尸身上水淋淋的全是酒液,腐脓去了不少,破烂的地方甚至开始了结痂,总算看起来还有了个人样。
只是从他的颈部开始至腰部,分布着错综复杂的四五条焦黑凹陷,仿佛被无形的铁链捆缚住,异常骇人。
文非摇了摇花瓶,将仅剩的药酒洒在他身上,仿如浇在了热锅上,一阵白气乱冒,其它腐烂应声收口结痂,而那焦黑凹陷却是纹丝不动。
这药酒浇在身上估计很有感觉,反正那活尸是疯狂的哀号扭动,只是被我捆得紧了,无法挣脱而已。
看这意思似乎不像是阿东说的幻术啥的,倒有向恶性事态发展的趋势,我赶紧在意识中将阿东呼唤出来,共同研讨之。
“嗯……有点意思。”阿东沉默了良久,迸出了一句话。
“大哥,看出什么来了?”
“这咒法祸及子孙,不但外体受损,连精神都会受到煎熬,非深仇大恨不会行此恶术,下咒的人估计此时已然不在人世了。这家伙都干了什么坏事了,值得别人这么对他?”阿东沉吟道。
我说了这家伙的来历,也就是一高干子弟而已,估计也就是欺男霸女吧。
“这等人渣留他何用,宰了便是。”
“可是他老子有钱有势,时代不同了,看的不是法力高低,手里有权才是王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轻重,只是让阿东想办法。
阿东想了好长时间,最后问我一句是不是真的要救。
我说救啊,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啊。
阿东说那好,我出手救他,欠你的情也就还了。
我这才有点后悔,怎么会成这个样子,这家伙与我非亲非故,我犯得着替他出头吗,还让阿东为难。
阿东反倒安慰我说这是小事,最多耗费点功力而已。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看着那抽搐不已的活尸,我想这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药酒都浇完了,文非在那里抓头,束手无策,看来解咒的事情她并不在行,或许道真那种纯粹的宗教人士才是专家。
“你不用担心,咒法伤人于无形,大威力的也有不少,甚至可以在血脉上延续,永世无尽,要想破掉或解除都是极难。但是并不是说没有任何办法,否则大家都去转职咒术师,非常影响平衡的,呵呵。”阿东笑道。
他解释道:“咒法易中难解,以生命为代价的咒法更几乎不可能解掉,但是所有的咒法都有弱点,那就是容易被欺骗。”
被欺骗?那是什么意思?
“就像你拳头杀人,一拳捣上去,中了就中了,筋断骨折,干脆利落,这是在你的控制下的。而咒法有很多,大多属于慢性的,施术者下了之后不是飘然远遁就是在其它的地方维持仪式,知道受者咒发。通常都是咒术自行作用,这就给了我们机会。要知道咒法虽然难破,却可以转移。”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了一下地上的那只大公鸡。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一点。”阿东又解释道,“这峨嵋的女人似乎也知道一点皮毛,以金沙隔断天地元气对咒法的联系,在用公鸡这等阳气很足的生物与受者血脉相连,再用灵丹药力将咒术逼出,待受者身上的诅咒移至公鸡身上,这就可以偷梁换柱。”
我)恍)然(网)大悟,原来如此,只是看起来文非的算盘没打响,那公鸡虽然一样受了血脉的诅咒,开始异化,但是那个病人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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