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放吧,彩虹屁》第63章


“呃,”内心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乔舒然佯装不经意地问道:“哥,你晚上睡觉都穿这么多吗?”
“现在入秋了嘛,得注意保暖,”宁涵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纯棉睡衣,“不过这是涛哥借我的,我忘带睡衣来剧组了。”
乔舒然:“……”
看着宁涵全身上下密不透风的样子,他突然觉得自己单方面跟王涛立下了血海深仇,喃喃道:“看上去,是挺保暖的……”
连头发都擦得干干爽爽的,一看就是个养生boy,难怪姜汁红糖一喝就爱上。
“不过你在室内穿这件,好像就有点热了吧?”宁涵看着他身上包得像粽子一样的风衣,好心问道,“你要不把外套脱了?看你热得脸都红了。”
“不用不用,”乔舒然连连摆手,努力压住内心烦躁,“这件风衣冬暖夏凉,秋天自动透风,我不热。”
他把风衣裹得紧紧实实的,生怕露出一点真空的痕迹来,要是让宁涵看见他里面没穿衣服,岂不是司马昭之心速速现形?
他这百尺厚的脸皮该何处安放啊。羞耻至死!总不能说老子就爱光着膀子套风衣吧。。。。。。
气氛非常好,宁涵心里想着,嗯,也该办正事儿了。
他拿来一叠厚厚的剧本,像一个虚心请教老师问题的小学生,对乔舒然说,“我想跟你讨论讨论剧本,这里面有一场戏,我对细节的处理还不到位,没有办法摸透人物的心境,所以想从你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启发。”
“兄弟,”乔舒然被他这钢筋直男的操作震惊,“你让我到你房间来……就是想跟我讲剧本?” 
“对啊,白天没时间,”耿直的宁涵一根筋,脸上似乎写着“戏痴”二字,他有些苦恼地说:“这场戏下周就拍了,我自己试过对着镜子演,但一直演不出来我想要的那种感觉。”
啊——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夜、光、剧、本?
乔舒然:“……”今天是节假日吗?高速公路上为什么塞了?我的车动不了啊。
“舒然?”见他发愣,宁涵拿着一页剧本在他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
“啊?啊,”乔舒然回过神来,神志稍稍恢复清醒,忍住想把那叠剧本全都撕碎了扔到楼下的冲动,微微一笑:“好,那我们来研究一下吧。”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两人就像是进行了一场面对面的学术研讨会,无比专业无比神圣,一丝不苟地探讨着关于剧本的问题。
高速公路上没塞车,只是不偏不倚,通往的是知识的海洋而已。
看着铺满一床的剧本和剧情树状图,看着如正人君子般端坐在床边看剧本的宁涵,乔舒然差点没一口老血喷溅而亡。
不是真得聊一晚上剧本吧大哥。这简直是对我乔佳人美色的一种侮辱!
在乔舒然默默感叹他的男友心思过为纯净的时候,宁涵其实心思早已污浊成流沙河。
本来他今晚叫乔舒然过来,确实是因为要讨论剧本的事宜,但乔舒然来了之后他才发现——
根本把持不住啊!
就算在感情方面迟钝点儿,他也不是块死木头,他是一个生理心理皆正常的男人,浑身散发香气的乔舒然坐在旁边,简直是对他意志力的一种严酷考验。
不过,宁涵看见对方身上套着的那件长风衣密不透风,又暗自沮丧:或许人家故意这样穿,就是在告诉你他没那想法呢?
怀着一种龌龊不能言语的念头,他尽量不去看乔舒然,也不敢坐得离他太近,因为乔舒然身上的香味实在太有杀伤力,使人容易蒙蔽心智。
偏偏他那单纯的小男友还浑然不知危险近在咫尺,总是像平时那样自然地就往他身上靠。就像现在,乔舒然借着要拿他手上的剧本看,就又凑过来了。
于是,这两个皆以为对方单纯的蠢人,在半硬不硬的边缘摇摇欲坠,就这样相互煎熬了俩小时。
乔舒然手持剧本,亲密地依偎在宁涵身上,头还往后枕在他的肩膀上,那头柔软的发丝若有似无地触在宁涵的脖子上。
宁涵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忽然间觉得脖子好痒,心也好痒,是难以忍耐的那种痒。
其实心机boy乔舒然是故意这么做的:看吧,老子即使穿着件跟老夫子长袍差不多的风衣,也能勾引得你热火焚身!
“不经撩”说的就是宁涵这种傻乎乎的直男,何况他强撑了一晚上,防御力已经到达了极限。乔舒然这么一来,他倏地就觉得体内烧起了把火。
这把火还越烧越旺,向上直直地窜至嗓子眼,干得他不觉地咽了咽喉咙。向下直直地燃至小腹,烧得他燎热燎热的,导致……导致彻底起了那不可言语的反应。
躺他身上的乔舒然察觉到了些什么,脸一下子红得像春日里的桃花,眼角泛起湿润晶莹的水光,害羞地转过头来看着宁涵。
宁涵与之对视,便见那双水亮透彻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的样子,于是鬼迷心窍般,用拇指指腹轻轻扫过乔舒然柔软微润的下唇。
成年人之间,这种事情不用明说,单靠眼神交流亦足以明白对方心意。
穿着过膝长风衣和老年格纹睡衣套装的两人,宽衣解带,激烈地吻着抚摸着。两个男人呼吸炽烈,好比一撞既合的两个因子,唇齿间皆是对彼此燎原的爱意。
然而,就在两人栽倒在床上的前一刻,剩着最后一份理智的宁涵忽然跳出状态,伏起身来,“等、等一下!”
乔舒然柔软的腰肢被他的胳膊捞着,还没来得及陷进床褥里,整个人就那样凌空地半躺着,眼里水雾弥漫,他怔怔地望着宁涵。
难道哥哥开窍了,想玩什么有情趣的花样儿?
没想到是他想太多了,宁涵小心翼翼地把他先拉起来,皱着眉正色道,“床上有剧本,不能压坏了。”
乔舒然:“?”
然后,上一秒还色*气满满的宁涵小哥哥,此刻顶着发热胀痛的下*体,一边叨叨着“我先把它们都收拾了你先等一等很快哦”,一边把床上的剧本纸都捡起来,仔细地按页码一张一张地垒好。
乔舒然:“……”行吧,原来那叠破剧本才是正牌男友。
作者有话说:
54
“《泥沼》第五十四场第二镜头——Action!”
秋雨茫茫,冷而萧瑟。温度还是秋天的冰凉,风却已是冬天的那般不近人情,刮得工地上那个破落荒废的保安亭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要把亭顶掀开。
宁涵跟郑直两个人躬着腰,挤在这小小的保安亭里,门窗紧闭,烟雾缭绕,两人吸烟时吐出的浓重白雾,把里面熏得跟失了火一样。
还有一台摄影机也挤在亭里,正对着面容隐在这白烟中的两位演员,默默拍摄着他们语态自然的对戏戏。
导演为了把俩人情绪带出来,只留了一台机器拍摄,这场戏整个场景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有病,没钱,这两样倒霉事儿我都占了,” 宁涵低着头,光影把他苍白憔悴的面容自鼻峰中轴分切两半,一半隐在光的白雾中,一半隐在暗的白雾中。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笑的。
明明是在笑,语气却是叹息和无奈,叹自己命不好,无奈在上天面前,却只能束手就擒。
郑直没说话,伸手用力捋捋额发,把烟放进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那燃烧着的烟头便红了火星,“你就试试治一治,说不定——”
“不治了,没钱治,”宁涵自然地耸耸肩,平静道:“这病就是个无底洞,填不了。”
世界上有多少人,有死的勇气,却没有治病的勇气。
“你别总是说不治不治的!”郑直失控地朝他吼道,“你就试试,你先试试!先治一治!看看效果怎样,总比什么都不做直接等死好!”
“对我来说,直接等死就是最好的!我不能拖垮妻女!”宁涵眸子深不见底,笼罩着阴雾,他坚决道,“早死晚死都得死,那还不如把钱给留着,家里人的生活还能好点儿。”
“你舍得你女儿吗?啊?我问你你舍得你女儿吗?!”郑直语气沉痛地劝,“你拖上个一年半载的,就能多陪会儿孩子,她现在能记事了,给她留点回忆也好。孩子这个岁数长得快,跟抽条儿似的,一天一个样儿,你做爸爸的就不想多看两眼?”
“想,但不能够。”宁涵叹出长长一口白烟,舌头在牙上狠狠地碾着,“我已经什么都不能给她们留下了,不能留下苦头给她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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