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放吧,彩虹屁》第65章


“可爱吗?”宁涵指了指不远处正跟工作人员玩耍的小演员,姑娘在草坪上打滚,笑得无忧无虑,“那小姑娘。”
“可爱啊,”乔舒然被那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萌得心都化了,笑道,“像个小团团,刚刚她还送了颗糖给我,说哥哥真帅,嘴甜着呢!”
“那不如……”宁涵慎重思考措辞,话到嘴边疯狂暗示,“不如我们以后也——”
“你说,这部电影最后拍出来会怎样啊?”乔舒然没发现自己打断了宁涵要跟他组建家庭的宏伟计划,继续说,“会得到观众的认可吗?”
“……”宁涵的暗示并没有到位,他咳了咳,活动了一下脖子,想了想乔舒然的话,其实他也不知道电影成品会怎样,只能说,“不知道呢,反正,大家都用心了,也尽力了。”
“也是,”乔舒然坐在软软的草坪上,见阳光洒在草缝间,就像希望和光芒填满生活的缝隙,惹得人从心底绽出笑来。
这段时间,他看见了很多。
看见宁涵为了这部电影倾注了多少心血,看见王涛为了拉投资奔了多少饭局,看见每个演员释放了多少热情与专注,看见每个工作人员辛苦付出了多少,他还看见自己多用心地打磨剧本的每一个细节。
“会吧,会有好结果的,”乔舒然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大家的付出,忽然就变得有底气了,“虽然我们剧组很穷,但我们有志气,我们肯花心思,我们一腔热情,老天应该不忍心辜负的。”
听到乔舒然的话,宁涵的中二戏魂忽然燃起,他闭眼双手交握,开始祈求起上苍来,“老天,求求你保佑我跟舒然的孩子!”
“不不不,等等,”乔舒然把他的头掰过来,给他挤了个金鱼嘴,“这位先生,我们什么时候有的孩子?还是你跟别的女人在外面生的?”
“鼻……捣……”宁涵含糊不清地说道。
“什么?”乔舒然怕堂堂大明星这副萌蠢的样子会被狗仔拍黑照,哭笑不得地松开他的金鱼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我说《泥沼》,这部电影你编剧,我主演,不就是我们共同产出的孩子?”
乔舒然:“……”行吧,哥你帅你说什么都对。
宁涵像挤牙膏似的,想要拼命挤出一个恰当的形容来,“算是我们狼狈为奸……不对,我文化程度不高,成语用得不太恰当,应该怎么说呢?”
“珠联璧合,是吗?”文化程度稍高一点的乔舒然心有灵犀地帮他把意思表达出来。
“但即使这部电影扑了,我也不后悔,”宁涵把胳膊往后一撑,向后仰着,抬头看着一碧如洗的广阔天空,忽然有种豁达,“对于我来说,这部电影在精神上的意义要远远大于在物质上的意义。”
乔舒然便没说话了,学宁涵把胳膊往后一撑在草坪上,无拘无束地抬头。
陪他一起仰望天空。
*
为了让演员更切身体会剧中人物的感情,也为了戏与戏之间衔接自然,电影拍摄基本按照剧情发展的时间顺序进行。
顺着故事发展的脉络,电影最后那一幕,就是男主死去的结局。
男主人公李尚富不想死在医院里,因为没钱。他也也不想死在家里,怕晦气。
于是他离开了家,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十多天,最后找了一处荒废的工地,结束这痛楚而又苦涩的一生。
最后那一镜,宁涵跪坐在大雨滂沱的工地里,无言地合眼。 
鼻中淌下的血水混杂着雨水顺流而下,雨水混杂着地上的泥水漫了遍地,他的双膝无力地浸在水中,耗尽了自己生命中最后一点弥留。
背后的天幕是灰的,落下的雨水是灰的,连人的脸色也是灰的,如泥沼一样,是灰的。
悲憾而压抑。
苍茫天地中,人的生死不过渺小得令人唏嘘。倘若人生就如泥沼,不幸陷进去,又该怎么逃出来?
全场鸦雀无声,甚至导演都忘记了喊“卡”,无人不在为这一幕落泪。 
到此,《泥沼》正式杀青。
作者有话说:
56
第二年。
《泥沼》被宣布获得提名的那天,宁涵跟乔舒然正在阿姆斯特丹的海滩上缠缠绵绵地看日落。
宁涵把王涛刚打来的报喜电话挂掉,对乔舒然说:“获得了五项提名。”
乔舒然面无表情:“嗯。”
宁涵按耐住兴奋:“你不问问是哪五项吗?”
乔舒然按耐住暴躁:“哥,我们就不能先把这个吻接完再说?那太阳都快沉下去了!”
宁涵立马回归正事上:“……不好意思,我们继续,继续……”
日暮西沉的一瞬,热烈的晚霞极尽夸张地烧红了整片天幕,似与海上一望无际的粼粼金光争相斗艳,映出一副燃烧每颗眼球的炽烈油画。
这对情侣在落日沉至海平线的那刻,缠绵地相拥而吻,夕阳给两个男人的剪影镀了一道金边,无声地描绘着爱情美好的形状。
*
最后的最后,如万般狗血老套的大团圆结局那般,《泥沼》一举获得了本届的最佳长篇原创剧本、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剧情长片等多个重头奖项,成为当晚众星拱月的大赢家。
乔舒然犹记得那晚,万千星辉光芒璀璨,无数可敬的电影人参与了这场殿堂级的盛会。而他,是以《泥沼》电影编剧的身份和宁涵一起踏上了红毯。
他记得,那时的自己,比人生中的任何一个时刻都紧张。
那晚,每每紧张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举手摸摸胸前的勿忘我吊坠,或者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握握身边宁涵的手。
但其实他知道,宁涵比他更紧张的,盼了又盼,比任何人更渴望这个时刻的到来。
他还记得,在颁“最佳男主角”这个奖项的时候,当颁奖嘉宾真正念出宁涵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心潮是怎样的澎湃起伏如海浪。
简直比方才他自己领奖的时候还要激动。
这次他没有去摸胸前的勿忘我吊坠,而是握住了宁涵伸过来的手。
宁涵背对着台上的光,咬着唇面对着他,脸上表情隐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中,但乔舒然知道,他一定如他一般激动。
“去吧。”他笑着对宁涵说,握了握紧他的手,又不舍地松开。
“嗯。”宁涵将西装外套上的第二颗扣子扣好,深呼吸优雅转身,一步步地走上了台。
乔舒然就坐在台下,手心出了很多汗,眼角闪着细碎的泪,他忽然有种错觉,眼前这个一步步走上台的男人,一瞬间巧妙地跟多年前走上《重晓》试戏台的那个男生重合。
其实宁涵一点也没变,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他。
乔舒然看着台上的男人鞠躬,看着他捧起梦寐以求的奖座,墨黑色的礼服修身合体,挺胸抬头站得姿态如松般笔直,好比一尊华美的雕塑立于至高无上的神殿中,吸引了所有人的掌声。
这个他最爱的人——宁涵,仿佛凝了这世间所有的光。千百盏闪耀的聚光灯,千万双炽热的目光,全都停驻在他身上,映得他如天神般华光彩烁。
而他值得这所有的光。
宁涵那双闪烁明亮的眼,深深地凝望着台下的乔舒然,而他手里同样捧着一座与他一样的奖杯。
满怀感恩、一个不落地感谢了所有人后,宁涵才缓缓道出自己准备了多年的话,他一直梦想着能站上这个台,而如今他终于做到了。
“要成为一个好演员,其实挺难的。”宁涵浅浅微笑地说着,“有些人踟蹰独行,有些人举步维艰,每天每天,都有无数人挣扎奔跑在这条路上,都有无数人在镜头下尽情绽放。”
“当今社会,很多人会用‘流量’这个词语去定义一个演员,又或是给他或她贴上一个醒目的标签,其实这是过于片面的,狭隘的代名词往往会让人忽略演员的能力和魅力。”
宁涵说到这里的时候,坐在台下的郑直心领神会地朝他笑了笑。这个笑很直白,直白地感谢宁涵为自己这类被标签化的演员们发声。
“每一个认真演戏的演员们,无论红不红,无论是饰演的是一个怎样的角色,他们如同在每个岗位上兢兢业业的平常人,都是平凡而伟大着,值得所有人的尊重。”
“还有,谢谢每个肯花出时间来看我表演的观众,真的非常、非常谢谢你们。你们总说我是一颗星,但其实我自己不会发光,我的光都是从你们那里借来的。”
“因为有你们,我才会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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