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清白》第15章

不如您就让他进去，让他开开眼界，也省得他日后嚼舌头说咱们小气，好不好？”
百里闻风犹在沉吟，苏羽已躬身行了个大礼，“多谢大小姐！多谢总镖主！”
“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迟早会惹祸上身的！”百里闻风一拂袖，上楼去了。
苏羽一怔，见百里凝霜递了个眼色过来，心领神会，忙跟在后面，兴奋得跟什么似的，仿佛人家送来的是有情秋波呢！走未数步，又扭头朝阿三阿五道：“老三老五，我的眼睛长在头顶，你们的眼看人低！”
“嗯？”阿三阿五一愣神，等反应过来叫人骂作狗时，苏羽早进了楼。两人只好鼓着嘴干瞪眼了。
第十四章　天下第二帅
“百里总镖主到！”
随着一声响亮的唱名，百里闻风微笑着步入堂内，与众人抱拳为礼，缓步到打着“总镖会”旗号的东道位置前坐下。百里凝霜自是跟他一块的，苏羽却停在了门口。
“风流少侠苏羽到！”苏羽看出等别人唱名是不行了，于是自己喊了一嗓子。
他这一喊，竟有一鸟入林，百鸟不语的效果，会场一下静了下来，十个人中至少有九个皱着眉头冷冷地看着他，另外一个，可能不屑看他吧？
“总镖主，这人是？”迎百里闻风入座的一名青袍汉子小声问。
“季师兄，是我放他进来的。”百里凝霜忙揽过话应了一句。
被称作“季师兄”的大汉名曰季金枫，乃信义镖行的镖主。信义镖行在天下镖行中那可是响当当首屈一指的，加之他又是百里闻风的大弟子，所以在总镖会里的地位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百里闻风不在时，总镖会的事务便由他全权负责。像这次的英雄会，虽由百里闻风应代令主之请发起，实际上却是他一手操办、主持和安排。但不管怎么说，大当家的终归是百里闻风，眼下百里大小姐发话了，他虽讨厌让苏羽进来，亦没什么可言的。只朝百里凝霜微微一笑。
这一笑落在凝霜眼里，并未觉有什么异样，她一向和季金枫熟络，也很钦佩这位年轻有为、沉稳干练的大师兄，自然也还之一笑。可一旁的苏羽见了，却老大的不受用，总觉季金枫的笑里似乎隐藏着几丝不怀好意，正琢磨找茬儿拿他开开涮，耳边忽又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阁下就是凫水过生死河的小天鹅吗？谢谢你替老化子教训乔老二那群混球了。”
苏羽投目望去，说话人是坐在百里闻风旁边的一位老者。那老者衲衣百结，红光满面，从他的外貌和言语推测，必是丐帮帮主司马青衫无疑了。苏羽遂唱了一喏：“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司马帮主的耳朵！连我凫水过河这么小的事都能这么快知道，您老干脆叫顺风耳得了！至于乔老二的事么，嘿嘿，教训不敢，在下只是和贵帮高足逗逗乐子。”
“哈哈！资质不赖，很有做乞丐的天分嘛！嗯，这幅行头也配得很，小兄弟加入我丐帮如何？”司马青衫竟然对他青眼有加，一上来就要收徒弟了。
“谢谢老帮主的美意，我也很想拜到您老门下。不过晚辈立过宏愿，一定要娶个天下第一佳人做老婆的。嘿嘿，您老觉得，天下第一佳人会愿意嫁给一个要饭的吗？”
“那得看什么样的要饭的！只要有本事，未尝就不能娶佳人！”司马青衫身旁的一位少年乞丐接话茬哼道，生硬的语气表示出他大大的不满。但当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一位美少女——落花门薛咏身上时，却立马浮起了三分媚笑，一张鞋拔子脸上无数的麻子也开始熠熠生辉，将整张脸摆成个北斗大阵了。
虽然薛咏从未正眼瞧过他一下。
“难啊！再有本事的要饭的还只是个要饭的。想娶天下第一佳人，怕只能一厢情愿了。”司马青衫耸耸肩，看样子并没责怪手下多嘴，却也不赞成手下的意见。瞅着苏羽又叹了口气，“唉，可惜了！”
“可惜什么？”
“虽然你‘志向’可嘉，但这么好的条件不做乞丐，岂不屈才？”
“那等晚辈讨过老婆以后，再跟着您老讨饭吧！”苏羽嘴里说着话，两眼却顺着麻脸乞丐的目光看去，只见薛咏正在人群中向他偷偷招手呢！苏羽笑笑，忽感到麻脸乞丐的眼中掠过一丝奇怪的神采，不知是醋意，还是杀机。他也不管，目光又落到百里凝霜身上，心想：一个朝霞映雪，一个牡丹泣露，都是佳人，选谁好呢？嗯，凝霜大概比咏儿善解人意些吧？
他正美滋滋地想着，坐在中央的薛千里开了口：“时候不早，苏公子可以入座了。”
“是！谢过薛教主！”苏羽应了句，可放眼搜索一圈，却入不了座：正中挂有旗帜的十方主位他不能坐——别说他不肯认在这些门派的旗下，就是肯，人家也未必让他坐。而周围次要的位子都已满满当当，哪里有空位子呢？没办法，他只好朝最显现的一处走去。一边走，一边抬头看那些旗帜，除了接触过的落花门、丰衣教、武当派、总镖会和丐帮，尚有少林、峨眉、云影山庄、六耳寨和六扇门。
六扇门？苏羽眨巴眨巴眼，怪不得九上座咋占了十个位子呢！可六扇门来凑什么热闹？他正纳闷间，刚巧经过落花门桌前，薛咏小声道：“你真来啦？”
“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失信？”苏羽挤眼一笑。又恭恭谨谨的向花沾衣行了礼，“晚辈见过花掌门。”
花沾衣面具后的双目闪了闪，略略点了点头。
“看你，都成水猴子了！”薛咏悄悄扯了扯他的破袍子，“回头我给你办件干爽衣服。”
“多谢小姐眷顾。”苏羽也压低声音道。鼻翼暗暗张得老大，不知在嗅着什么，仿佛得到了满意的信息，才躬身退去。大踏步来到那最显眼的位置，同时也是最拐角的位置。
旮旯角落里的位置，怎么会是最显眼的呢？其实一点都不足为怪。因为那张桌子只坐了一个人：云孤峰。不是吗？任何地方，只要云孤峰在，它不就是最显眼的位置？
坐下之后，苏羽忽然有点后悔。他原先还心存侥幸，以为云孤峰只适于远观，现在面对着面，才知道事实恰恰相反：越离得近，云孤峰的风采魅力越是逼人，逼人到所有男人都像被彻底毁过容似的！他也明白了这张桌子为什么只坐了一个人了——假如你还想为自己的形象保留一点点自尊和自信，假如你不想遭到太大的心灵打击，假如你不希望别人把你当作七彩鲜花旁边的臭牛粪，那你就不应该坐到这儿来！
“嘿嘿！看来我是天下第二帅了！”苏羽鼓足了勇气抬起头，嘟囔道。
“什么？”云孤峰没听清。
“有胆量在大庭广众之下坐到你旁边，不是天下第二帅，也成天下第二帅了。”苏羽笑道，他为给安慰自己找到了这么好的借口，竟有点得意了。
“你很风趣！这一点我比你差得远。”云孤峰直视着他道，眼神里充满亲切，语气里充满诚恳。
“真的么？”
“真的！”云孤峰用力点点头，竟然难得地笑了一下。也许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吧，他太令人仰视了，所有的男人都因自愧弗如而不敢靠近他，他又被女孩子们缠急了而不想靠近她们，所以他一直很孤独。一个人孤独的太久，是比常人更渴望得到一个知音的。
“哈哈！谁说你冷酷？我看很友好嘛！”苏羽愈感舒服了。
众人身不由己地看着他俩，令他们诧异的是，这个破烂狼狈的苏羽在云孤峰身边，不但没更惨，反放出了自己的光彩！
“阿弥驼佛！”一个老和尚宣了佛号道，“众位英雄好汉都已到齐，薛令主，还是先上香吧？”
“大师说的是，各位，请！”薛千里率先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