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妖妃》第166章


“怎么样?你怎样了?”康熙焦急的走了过来,一把挤开八爷,便凑了上来。
我只觉明黄色晃眼的厉害,闭眼稳了稳神,艰难的开口说道:“皇阿玛,儿臣…”
康熙却打断我的话语:“你方才吐了那么多血,吓死朕了,莫要说话,好好休息一阵。”我不知他此次来府里看我,到底是因怕失去我这个将来或许会对他有一丁点用处的“眼线”,还是仍顾念着曾经的一段情谊。
但不管我如何思踱,都已猜不到答案了,因为眼前,只是一张无懈可击的真诚面具。
江修缘站在康熙背后,眼里似乎已经澄定,竟对我之前的言语,没有半点生气,却只是一脸无奈,我想他看懂了,看懂了今日之事。明白了我的苦心所为。
只觉他脸上晶晶亮的,不知是否我眼睛恍惚,未看清楚。
“皇阿玛!”我定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一次康熙未有再阻止我:“请皇阿玛下旨,将此庸医逐出北京。”
康熙眼里闪过一丝睿智,我有些惧怕,惧怕他洞悉一切,包括我与江修缘不同寻常的关系,包括,江修缘那不能明言的关系。
但仅仅是那么一瞬,他又恢复了常色,冷静而又清冷的说道:“听见了没,你医术拙劣,本是小小伤寒之症,你却用错了方子,念在福晋无恙,朕也不与你计较,你便循了福晋意思,滚出北京去罢。这辈子莫要在行医了。”
江修缘跪倒磕头:“奴才领旨,谢皇上宽恕之恩。”
一旁的雪莲终于长吁了一口气,而我也未想事情竟能这般圆满的解决,心无旁骛般全神皆舒。
但那时我以为的圆满,却仅是另一场弑杀阴谋的开端。
第一百七十九章:别了,江修缘
不知未来的我,曾是那般欢欣于此结局,江修缘,终于被我推出了火坑。
那日康熙仍在八爷府上逗留了许久,但具体谈了些什么,却不得而知了,不知他究竟什么时候回的宫,只知八爷从书房出来后满脸的倦色,回了屋子之后便在小塌上睡着了。
次日我昏顿时候,江修缘已经启程出城了,我都来不及送他一程,来不及说一句保重。好在雪莲仍在府上服侍,待十几日后我身子终于大好起来时候,她才支支吾吾的同我言破江修缘的临别之语。
他说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同我一路走下去,不能结伴,也可随行。
而我,却连他随行的资格都生生的遏灭了。
虽然闻此心中悲戚,但却对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我独身而来,一路护我周全之人皆难得善终,真的若雪莲所说,我已经不起任何离别,不因这虚弱身子,而是那颗早就老迈不已的心。
“福晋,江修缘临走前,还特地交代了奴婢一些事情。”雪莲继续说道。
我本以为是一些他放不下心的警钟言语,却不想雪莲从屋子里拿出了一大袋子的薄荷香包,都是绣的仔细,密密封口的。
“他说他怕爱儿姑娘冬日里没这薄荷叶子喘症会更重,早就已经将薄荷叶子晒干了托人做了这些个袋子,本想慢慢给她的,不想去的那般匆忙,便只好一次**给福晋了。”我接过那一包并不沉重的东西,只觉呼吸有些困难。
“江修缘说,此物得放在阴凉无光的地方,不能在白日里晒的,奴婢一阵藏好后告诉福晋地方,有闲暇的时候便拿去给爱儿小姐。”雪莲怕是已经焦急着要出城去寻他,便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仔细了,我也知她去心如箭,便嘱咐道:“你明儿个就出城去寻她罢,你也知道我绣工不好,平日里也没个仔细性子的,本来你若我妹妹一般,你出嫁也总要拾掇点喜气之物,但万般嘱咐,都化作这张银票罢,在外置个屋子,好好生活。”我从怀里掏出造就准备好的千两银票,塞进了她的手里。
她哽咽着流下泪来,心里有些迁就的说道:“奴婢不愿离开福晋的,但是…”
我虚软的点了点头,示意我懂她意思,拉着她手说道:“明儿个就走罢,不要担心,他既已说出那等离别之语了,对于我,也该是死了心了,你好好待他,自有开花结果的那日。”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次日她走那阵,在我房外等了许久,我端正坐在铜镜前,看着阳光影射进来她焦灼不已的身影,硬是没有出门与她话别,经此一别,相会无期了。
我再也不会走进她们的生活,只有彻底的脱离了我,才能远离了这些纷争。
我的生活,自此开始安静了起来,与八爷相守的日子,虽然仍有郭络罗氏时不时的闹腾,仍有其他福晋的冷言冷语,仍有四福晋与年氏的百般挑拨,却似乎已经步上了轨道,不再似蒙古那段阴谋激荡的岁月,更不似景阳宫那段小心翼翼的时光,生活终于慢慢的回到了我的手中。
我从不过问八爷朝堂之事,只是自然而然的守在一起,康熙四十四年深冬,八爷陪着我上了景山,我手里?着大瓣大瓣的梅花,虽然山上早已没了姐姐的坟冢,但却犹能看见当年我移来的几棵梅花树,风驰而过时候,花瓣飘散着撒了一路。
心里愧疚的默念着:姐姐,这么晚才来看你,是否寂寞了许久?
不知八爷是否懂得我来此地的缘由,但他却同我一起默然而立,紧靠在他没有半丝气弥的胸膛,竟是那般安定自若。
康熙四十五年春,当第一抹新翠绽在树梢,八爷便兴奋的抱我上马,一路驰马,路过拜月亭时候半点未停,丝毫都未留目。我知道他想令我懂得,拜月亭,只是他与另一女子的过往,而跟我与他的感情,全然没有关系。
我在马上对着他由衷的笑着,能从他清凉的眸子里,看见我绽若桃花的容颜渐渐挤成一线。
康熙四十五年二月初十,他的生日,其实我一早便知道那是他的寿辰,但却因为太子又办了件犯众怒的差事,他知道此时不可大张旗鼓,省的他的皇阿玛又以为他借着寿宴之事笼络大臣谋害太子,便索性连寿宴都不办了。
一早便被大福晋截去了主屋,夜深十分他仍未来,心里竟有些失落,困乏睡去后的第二日清晨,却看见他抱着我睡的酣甜,嘴角而红了一片,那是我为他准备的红鸡蛋,吃的七零八落,一个未剩。
我要起身,他却更大力的拢住,低声在耳边说道:“以后每年的寿辰,都只同你过。”看着他紧闭的双目,心里的感动竟满满的溢了出来。
康熙四十五年年末,爱儿身体益发不好,但却在此时怀了四爷孩子,虽然已经将四爷放下许久,但是听此消息,却仍是躲在后院横流了一阵泪水。
他出现时候,我已收起一脸狼藉,低头却瞧见,他的靴子,早已因为站立许久而湿了个通透,他的手掌又是那般凉澈。
但脸上,却仍是挂着与往常无二的笑容,愧疚排山倒海,却只能回以他一个更灿烂的笑脸。想同他说:我很好,有你在,我又怎会不好。
我的生活,变的平淡泊然,如一镜湖水,片片涟漪皆为心而漾。
但此种平静,却结束在康熙四十六年伊始,康熙四十六年正月二十二日,正式宣布第六次南巡,初步定下路线:在静海县杨柳青登舟,途经德州,江南台庄,扬州,江宁,苏州,杭州。
听八爷说出此路线时候,我欢欣鼓舞,离开苏州又是好几年了,终于再次有了回去的指望。他知我心念着苏州,却仍是故意说这次不带我去,要自己一人前往,我看着他忍笑的嘴角,也不同他细求,只待出发那一日,收拾包裹同他上路。
他却颇为生气的说道:“你总是这般硬梆梆的,也不知满足一下为夫的心愿。”
我正咽着茶,忍不住喷了他一裤子。原来他竟是存着这个心思。
离出发前几日,我将江修缘临走时候给我的薄荷包全数拿了出来,这两年一直陆续给爱儿送去,每月一只,而今只剩下六个了,想着此次南巡,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北京,便全部给了她。
她的脸色益发苍白,我本想留下照看他,却是被她严辞拒绝了,这么几年下来病情一直反复,也未有大的凶险,她坚持要我返回苏州带她爱吃的糕团回京。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我半响都不知该如何言语,她已是一个成熟女子,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人生,我着实不该再过分嵌入她的生活。
因着四爷,我也不能常去看她,但那份难以割舍的挂念,却久悬心尖,半刻都不敢相忘。
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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