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宠贪欢》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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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走如龙,奔雷迅猛,白绮歌扬手挥臂间将一个个冲上来的敌人抡伤刺穿,眼前飞溅的血花起初让她不忍、战栗,待到看见易宸璟时便麻木了,再不顾谁生谁死,自己手下又夺走了多少条人命…………此身,卖国辱家,早就是该遭天谴的大罪,何妨再加上一条杀生之孽?
沙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倘若是为了易宸璟,她不怕手染鲜血背负滔天罪孽,就算人死后真的有地狱又如何?他会陪她笑着走下去,不是吗?
分神的功夫,霍洛河弓箭手已经搭箭在弦,箭头纷纷指向一马当先的“银甲少年”
易宸璟距离霍洛河主阵最近,弓箭手刚有动作他便看了个一清二楚,见白绮歌毫无察觉仍无所畏惧地策马奔走,一颗心紧张得几欲停跳
“保护皇子妃!让她回去!”声嘶力竭的吼声也不知道有没有传入援军耳中,疾驰而来的白绮歌速度不减,旁侧也无人阻拦,倒是相距不远的兀思鹰听了个清清楚楚
“皇子……妃?!”兀思鹰一口凉气没吞完,变了调的呼声已然出口,“停下!都停下!不许放箭!”
然而箭离弦发不过弹指间的事,命令未落地,数百冷箭已经脱弦射出,直奔遥国援军一骑当先的白衣领导者而去
破空锐啸临近时白绮歌已然发觉,来不及多想伏低身子紧靠马背,后面的士兵有机灵的也及时丢过密网稍作遮挡,不过片刻便有几支箭紧贴着头皮划过,当真是生死之间命悬一线第二波攻势在兀思鹰的阻拦下没能发出,霍洛河士兵们迷茫地望向主将不解这命令为何意,却见兀思鹰大口大口喘着气,嘴唇发颤
稍微关注中州风云的人哪个不知道,大遥七皇子娶的皇子妃是昭国白家三小姐啊!
名动九州的白家世世代代名将辈出,白家书斋更是天下习兵法者梦寐以求的兵家圣地,他敢杀易宸璟,却万万不敢动白家三小姐半根毫毛,否则霍洛河面临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大帅,这、这是杀还是不杀啊?”旁侧副将一脸为难,看着白绮歌重又直起身驭马飞奔纠结不已
“不可动那女子……”颤抖着长出口气,兀思鹰无力挥手,“放人吧,放人,莫与白将军为敌,不然霍洛河再无宁日……”
白将军是谁,白家有着怎样的实力,两旁副将怎会不知?一时默然无声,也同兀思鹰一般满眼颓然无力什么叫功败垂成,什么叫失望而归,如今几人深深体会到那种沮丧滋味,同时也有一丝惊讶感慨在内心滋长
无怪乎那个“银甲少年”竟能大破铁燕阵中阵,视围困住大遥主将的古老阵法于无物,原来是白家后代,骨子里存着战神一脉的天生将才
霍洛河主阵士兵忽地撤离中央地带,横挡在易宸璟与白绮歌之间的障碍不见了,那段本需厮杀许久才能缩短的距离也变得近在咫尺,只消片刻功夫就可到达彼此面前
是陷阱么?易宸璟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则是没有反应,头脑一热夹紧马腹向那道凛冽身影疾驰而去…………白绮歌的马似乎受了伤,四蹄踉跄眼看就要跌倒
军中都知道白绮歌不擅骑术,马受伤吃痛定是要发狂的,凭她三脚猫的驭马功夫根本无法驾驭交战过后的地面上矗立许许多多残剑断刀,易宸璟担心她跌下来会被刺伤,顾不得什么陷阱布陷阱,一人一马风一般冲了出去
带兵打仗躲冷箭,这几样白绮歌都尝试过并且有惊无险,谁想到最后脸面都丢在了骑马上,任她怎么拉扯缰绳,身下伤马都跟疯了似的乱叫乱跳,跳没了力气便突然停住,后踢发力猛地一颠,硬生生把白绮歌给甩了出去
“不会骑马你逞什么能?”跃过刀兵交错的地面跌进温热怀抱,耳畔低低响起略带责怪的声音
她毫不意外易宸璟会稳稳接住她这件事
前世在特战部学过搏击学过兵械学过战略战术,唯独骑马没学过,能怪她么?白绮歌对刚才的惊险仍旧心有余悸,贴靠在坚实胸膛前半天也没能缓过来,只听得风声呼啸而过,阵阵马蹄向着自己来时方向不知疲惫地奔跑着
冒着生命危险搏一场豪赌,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霍洛河士兵没有追击,被困的遥军残部紧随易宸璟身后与白绮歌所率精骑部队汇合,在战友的掩护下,拼死抵抗两天的疲惫将士们终于能松口气放下心中巨石,或哭或笑,悲喜百态
一行人退回到战场边缘,易宸璟忽地扯住缰绳调转马头,向霍洛河主阵方向拱手抱拳…………他本没有逃出生天的机会,甚至连白绮歌按理都该被万箭穿心惨死于乱战中,是兀思鹰吧?那个看起来总带着忧愁表情的敌军元帅,不是他刻意放行的话,他们绝没理由安然无恙返回救命之恩终归要谢,敌人是敌人,恩人识恩人,恩怨分明这点,白绮歌用行动教会了他
萧百善早派人在前沿等候,见易宸璟露面立刻升起天灯通知梁宫、陈安收兵,不到一炷香时间,三路出击的援军尽数归来
易宸璟已是疲惫不堪,抱着白绮歌下马时险些摔倒,萧百善叫来随军大夫又命人去弄些简单食水,大致吩咐三军整顿休息后便跟在后面进了营帐营帐里很乱,软榻尚未收起,上面还凌乱堆放着白绮歌换下的女子衣衫,明显走得匆忙来不及收拾易宸璟扫了萧百善一眼,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萧将军伤还没好就赶了回来,是我执意要出战的,他想拦也拦不住”白绮歌知道易宸璟怪罪萧百善没有看好她,不由开口辩解
“不说也猜得到,你那倔牛似的脾气……”习惯性抬手想要抚摸白绮歌脸颊,身后萧百善不尴不尬地咳了一声,易宸璟这才想起还有外人在,索性挥挥手让萧百善和大夫都退下,在黎明即将到来的时辰拉紧帐帘,把自己和白绮歌关在狭小的帐篷里
刚从生死线上归来,纵有无数话想说也找不到头绪,易宸璟无奈放弃,只紧紧抱住同样身心俱疲的妻子,许久不肯放手
“我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怕死还充英雄,刚才是谁宁死不屈不肯投降的?”一路上从士兵的闲言碎语中得知易宸璟对兀思鹰说的那句话,白绮歌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受,明明决定自此远离、再不做与他长相厮守的打算,却还是敌不过他三言两语的亲昵温存
无声叹息,纤细手臂交抱在蜂腰后,侧脸贴着肩头,白绮歌闭上眼贪婪享受绝处逢生后的喜悦,冷不防背后一道刺痛,正是易宸璟随手拂过的后肩处
☆、第153章 旧情难忘
“怎么,受伤了?”觉察到怀中女子微微一抖,易宸璟眉头紧皱,脸色瞬息变得阴沉,“让我看看”
“没什么大事,大概是被流矢刮到的,皮外伤而已”白绮歌牵强笑笑却还是拗不过执着的易宸璟,只得解去甲衣,稍一动手臂便传来剧痛
小心翼翼褪去外衫,大片大片殷红血迹令易宸璟心弦紧绷,紧抿着嘴唇掀开已经割破的中衣,里面一片血肉模糊伤的确是外伤,只是伤得不浅,也就白绮歌这种对别人嘴硬、对自己心硬的女人能挺这么久,换做其他女子恐怕早就叫苦连天了
刚才随军大夫走时留下了两瓶外敷药膏,易宸璟沉着脸一声不响倒在手上,似是赌气地拉过白绮歌背向自己,温热手掌却轻柔得很,一边用湿布擦去血渍和破碎皮肉,一边轻轻推开药膏,不时还吹上两口气,生怕弄痛白绮歌
“小伤罢了,几天就好,你别皱着眉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行么?”白绮歌又气又笑,等涂完药膏转过身,一把夺下易宸璟手中药瓶,“你呢?都哪里伤到了?”
易宸璟摇摇头,看起来精神不是太好,声音也闷闷的:“我没伤到他们把我围在中央保护着,在你来之前霍洛河那边也没有主动发起过袭击,与你的不要命相比,我可以说是安逸非常了”忽然想起什么,易宸璟从衣襟内拿出那枚珊瑚耳坠,摇摇晃晃的珊瑚珠递到白绮歌面前:“还你我说过会活着回来的,这次没有食言”
如果不是她带人突袭破阵,他哪还有机会在这里大诉深情?白绮歌翻个白眼一脸嫌弃:“越发觉得你脸皮太厚”
“那也只是对你”耸耸肩摆出一副无赖模样,易宸璟长出口气,疲惫地倒在软榻上眼前刀光剑影犹在,惊心一幕还让他呼吸不畅,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当时没人洒出密网为白绮歌遮挡住箭雨,现在他还能如此安然地躺在营帐里吗?
越想越是后怕
“霍洛河主将是有意放我们走的,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果不是陷阱,那就算作又欠下一个人情债”易宸璟侧过身招招手,白绮歌犹豫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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