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宠贪欢》第309章


“什么妖魔鬼怪在此作祟?给本宫滚出来!”厉叱声凛冽响亮,待宽大衣袖扇去层层烟气,出现在皇后眼前的景象令她难以置信遥皇完好无损地坐在榻上,稍稍侧头,恰好与她面对面相视
他活着,然而,那双眼里不是厌烦提防,而是期盼与焦急,半张的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偏发不出声音,动亦不能
匆匆扫了一眼屋内,好像并没有其他人,皇后急忙冲到遥皇身边,一颗心高悬着,丝毫没有注意身后房门无声关闭
“怀宇,怀宇?怀宇你说句话,别吓我……”紧搂着遥皇发僵的手臂,皇后迭声唤道,平日的镇定冷静荡然无存叫了半天,遥皇发直的眼珠终于微微动了动,僵直的手指也屈了一下,皇后下意识去看他的眼睛,却从乌色瞳仁映出的倒影里看见,在她身后,一抹身影悄然靠近
紧绷的神经寻回了昔日感觉,也曾习武曾仗剑纵马的遥国皇后飞速直起身躯,手肘重重向后撞去只听身后一声沉闷呻吟伴着什么东西落地的脆响,仿佛由无形丝线紧紧束缚的遥皇突然间被释放,干枯大掌死死攥住皇后手腕,猛一用力,硬是将皇后拉到一旁
“荼儿!快逃!”
遥皇用尽力气喊出的话却让皇后呆住,完全无法相信,那样沙哑无力的声音是从他口中发出的
他是这片土地的王者
他是站在山河顶点的君主
他是无数人眼中屹立不倒的高峰
他是她心里,永远无人能够战胜的男人
而今,他如此虚弱,似乎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仅靠残留的执念苟延残喘……那样枯槁的老人,怎会是他?
那一声提醒似是耗尽了遥皇气力,手臂软软垂下时,被皇后攻击的人已经趁机捡起铜铃握在手中,叮铃一声,攫人心魂的怪异铃声再度回荡殿内,遥皇好不容易才恢复亮泽的眼也重归黯淡,死了一般,呆滞麻木
“铃声吗?”皇后自言自语低问一声,并不期待对方回答,藏在袖内的匕首绕到身前,滴水不漏地护住遥皇锐利不减当年的一双凤目紧盯在对面神秘人身上,回想紫云宫内不该出现的檀香与铜铃以及多日闭门不出的遥皇,皇后终于能将一系列古怪串联在一起:“用铃声来操控别人行动……你是巫族的人 ?'…'”
神秘人没有回答,稍稍挺起的胸膛无声承认了皇后的猜测,黑色面罩下露出的眼里迸发出一线光亮,憎恨与激动交缠
“十多年前巫族邪教利用这等异术为非作歹,皇上为安定民心下令剿杀巫族全族,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侥幸逃过”巫族利用铃声控制人行动确有其事,十多年前皇后曾亲眼见过,是而不敢有半点大意,一边套着话周旋一边不着痕迹挪身到遥皇身前,用自己的身体当做防御盾牌扬起眉梢一声冷笑,匕首直指神秘人:“你是来为巫族报仇的?是谁帮你进的宫,又是谁在背后指使你?”
刚才皇后仓促间攻击时发觉,神秘人并不会功夫,而房间里又没有其他人,只要自己不受那铃声蛊惑的话想要制服神秘人十分容易不过奇怪的是那人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迎着匕首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皇后与遥皇不到五步处停下,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上笑容诡异
一股特异香气钻进鼻中沁入五脏六腑,及至皇后发觉那味道有迷眩作用时已经来不及,手腕一软,匕首咯啷落地
陶公公和女官在殿外等了许久也不见皇后出来,中间依稀听见殿内有响动,可是殿门紧闭,没有皇上的命令谁也不敢如皇后那边乱闯,把两人急了个半死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乱转,院外忽然传来沉稳脚步声,陶公公一愣,还未看见人露面便慌慌张张拉着女官扑通跪下
他是遥皇身边终日跟随的奴才,最常做的就是低着头又或跪着,见得最多的、听得最熟的正是那些位高权重者脚面与脚步声,是而不需人出现,陶公公只从脚步声就听出了来人是谁
而那人,此刻根本不该出现在皇宫之中
…,
☆、第295章 迫爱相杀
锦缎短靴绣工精致,蟠龙云纹栩栩如生,沉稳脚步迈进紫云宫院中走了一段,而后停在跪着的陶公公和女官面前
陶公公头垂得更低,短短片刻额上便沁出细密冷汗,双手撑地,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奴、奴才叩见王爷……”
王爷?女官只听脚步声认不出来人是谁,茫然抬头看去,还来不及看清站在身前的人面孔,一道寒光“唰”地闪过,一蓬血雾自女官颈间喷薄而出,顷刻间将干净地面染成红色
“多谢陶公公还记得本王,我还以为,这宫里所有人都忘记我这个落魄到边陲封王的皇子了呢”冰冷带着嘲讽的语气听得人浑身不自在,陶公公却也只能强装笑脸,浑身颤抖着佯作镇定,就连女官倒在地上做最后的徒劳挣扎也不敢多看一眼
“五皇子许久没有回宫,一定想念皇上了吧?奴才这就去通报皇”
“陶公公是个聪明人,用不用通报应该清楚得很,何必惺惺作态、多此一举?”陶公公的话被冷冷打断俊美面容上一丝阴鸷转瞬即逝,本不该出现在宫里的五皇子易宸暄好整以暇地迈着步子,跨过奄奄一息的女官走向寝殿:“紫云宫的事陶公公不需多问,想活命的话按我说的做就好,想要誓死效忠的话……”
陶公公偷偷瞄了眼跟在易宸暄身后、刚才出手击杀女官的男人,半面铁面具极为熟悉,再看他杀了人却面无表情,显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残之徒,绝不会介意再多杀一个人,多背一份命债毫不犹豫地,陶公公砰砰磕头:“五皇子饶命,五皇子饶命!奴才愿听凭吩咐,求五皇子殿下放过奴才!”
满意笑容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易宸暄挥挥手,脚步继续向寝殿移动:“去趟浣清宫再告诉御书房等着的那几个大臣,就说父皇病重不能走动,皇后正在紫云宫照顾,一切事宜上奏待定哦,对了,记得再传信给昭闵王,就说如果白家坚持拒绝交出白绮歌,遥国会为他出这口气的”
陶公公微微发楞,反应过来后忙不迭磕头领命,沉默着退出紫云宫,眼角余光并没有错过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面具男子
紫云宫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此时再明白不过,然而陶公公不打算反抗或者以死明志,他要活着,舍弃尊严、忠诚之名也要活下送去,哪怕要眼看着易宸暄为所欲为,将大遥江山与遥皇玩弄于股掌之中
活下去,只要活下去……
“小姐,直着眼睛想什么呢?老爷煮的粥都凉了”玉澈推了推站在窗前发愣的白绮歌,本想打趣她是不是在想易宸,思虑片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天色有些阴,房间里很暗,湿漉漉的空气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白绮歌回过神,捧起半温的粥碗咽下一口,鱼肉香味留在唇齿间久久不散,就好像对一些人的记忆、思念,无论过了多久都无法抹消
“玉澈,二哥还在府里么?一整天都没见到他”
“在的,前院教小少爷打拳呢”玉澈有些不解,歪着头好奇地看白绮歌,“小姐和二少爷怎么忽然疏远了?这些日子只看见二少爷守在小姐门前却不见你们说过几句话,是吵架了吗?”
白绮歌尴尬笑笑没有回答
白灏城越界的恋情只有他们兄妹知晓,她不想这件事外传,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说出去白灏城再难做人好在天牢里一时冲动后白灏城也没有继续纠缠,仍旧如往时一般以兄长身份待她,多少让白绮歌放心一些
见白绮歌似是不愿回答,玉澈机灵地绕开话题,刚熬好的药轻轻放在桌上:“小姐,闵王没有抓人就离开白府,是不是说明他肯放过小姐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二少爷还不回军营?那边现在肯定乱着吧?”
“哪有这么简单”白绮歌哑然苦笑,“玉澈,你以为闵王没有抓我就离开是因为他被说服了么?你错了,事实正相反,闵王非但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反而会想尽一切办法逼迫爹爹和二哥,甚至不择手段他是昭国的君王,最容不下有人拥兵自重公然对抗,如今二哥和爹爹为了我的事违抗命令,这会让闵王觉得自己被架空成了傀儡,所以他撤退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引遥国大军前来,做最后了结”
狠狠倒吸口凉气,玉澈惊得脸颊煞白:“那……那怎么办?小姐,我们就要这样等死吗?”
“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白家世世代代守护昭国这片土地,对闵王也算仁至义尽,当初因为我偷布防图一事闵王不念旧情要降罪于白家,现在又说要撤了爹爹和二哥的军职贬为庶民,他这么做本就是忘恩负义之举,白家自然没必要再为他效命我们忠于的是昭国百姓,而不是一个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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