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宠贪欢》第326章


“有人去知会白老将军了吗”
“副将呢副将都哪里去了都死光了吗…谁来说说该怎么办啊”
“尸首……先盖上莫让白将军暴晒不吉利……”
纷杂吵嚷时而清晰时而混沌玉澈不确定有没有人呼唤或者阻拦自己看见染血战甲下平静熟悉的面容时所有思考能力便被悄无声息剥夺她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躺在地上血泊里的人是白灏城就在半个时辰前他还抱着她温柔地对她笑才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阴阳永隔了呢
那样温柔善良的人不该是这样结局啊
守着白灏城尸首的士兵见玉澈失了魂似的蹒跚走来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哽咽着擦了擦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
“二少爷……玉澈回来了……”小小身躯跪在白灏城身边轻轻唤着然而那双明亮的眼再不会睁开连眉睫也不肯轻颤一下让她心安
一瞬间麻木被痛苦打碎心痛席卷凄厉哭声远远传到遥军队伍之中催得那些无关之人也倍感伤心
周围议论之声越来越大易宸璟却只言片语都听不进去眼睛死死盯着城垛上被遮住一半的身影即使如此他还是看出那人是谁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灏城自刎以换遥军撤兵而这似乎是谁背着他与白灏城约定好的且是以遥皇名义
昭国已是囚笼困兽任白家再怎么能耐也不能突破重围白灏城为了保护城中百姓也为了保护白绮歌被迫选择最惨烈的一条出路易宸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种表情浑身燥热疼痛比不过心痛更抵不过对将要发生事情的恐慌身子晃了晃险些从马背上跌下
陆楷眼角余光斜了一眼不咸不淡吩咐身侧士兵:“扶太子回营帐休息通令全军我军已依着太子计划铲除昭国守将白灏城全军立刻做好准备随时听令攻城”
易宸璟浑身一震怒火盛然长剑铿然而出直直指向陆楷
“陆楷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的计划不是你们与白将军私下约定撤兵的吗还有父皇的圣旨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在蓄谋什么…”
“太子勿怒末将照规办事并无不妥”陆楷躲开不停颤抖的剑锋斜着眼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谁能证明末将与昭国达成任何约定了刚才白灏城所说都是他自己臆造的妄想以死逼退我军开什么玩笑”
易宸璟自然不会相信他所说勉强支起身子气喘吁吁:“少跟我装糊涂白将军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圣旨更不会弃白家和百姓于不顾莫名自刎定是易宸暄和你们暗中捣鬼才骗得他信以为真圣旨呢他说的圣旨在哪里白家若是拿出你们伪造的圣旨我看你们还怎么狡辩”
“哈哈哈哈太子殿下在说笑”面对易宸璟怒气交加的指责陆楷放声大笑“从没有什么圣旨末将都说了那是白灏城吓傻了自己捏造的如今他被自己的臆想害死能怪得了谁他死不是他的事我军还得依着皇上命令攻下梁施城如果太子徇私情横加阻拦的话……那就莫怪末将不讲情面了来人把太子带走”
摆明的阴谋十足的诡计这还需要证据吗
易宸璟拼命挣扎无奈伤病在身丝毫提不起力气被两名身强体健的士兵死死押住动弹不得就在昭国将士与遥军同时陷入混乱中时打头阵的遥军忽地传来惊讶呼声紧接着一阵密布箭雨疯狂袭来虽然因距离太远又有大盾抵挡伤不到遥军士兵分毫仍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如此距离早已超过寻常硬弓最大射程每一箭都是包含冲天怒火激射而出的
☆、第312章 花谢缘灭
中州大陆已经数百年未曾听到如此震撼的呼声那整齐高喝无人指挥完完全全发自心底一丝丝、一缕缕汇聚成直冲云霄的怒吼洪亮而悲怆
南城门枯守的一千将士也听见了令人震动的吼声一群人面面相觑满是疑惑时走在前面的老将军白敬甫忽而变了脸色一跃上马向城北飞奔而去
当了一辈子将军打了一辈子仗白敬甫再清楚不过什么情况才会导致将士们这般激愤当兵的人见惯生死再大的困难也能咬牙坚持却唯有三样东西不可碰触…
一是身为兵者的荣誉无论是否活着那都是紧抓不放的骄傲;二是扞卫的土地绝不容许敌人进犯半分;三是效忠追随的目标一个人一道身影只要信仰的未曾倒下那么他们就会战斗到底直至魂飞魄散
正因为太了解、太了解所以白敬甫比任何一个人都快速地猜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饱经风霜的面容罕见地露出激动表情年迈身躯驾着马风一般消失在迟钝的士兵眼目之中
原本应该守在街道上防止百姓暴动的士兵都不见了当白敬甫仰头望向城墙上看见的是密密麻麻一片人墙每个士兵都尽可能地挽紧长弓用最大力气射出去而后一声发泄似地高喝再四处寻找可用武器
“灏城……”白敬甫跳下马站在城墙之下呢喃着轻轻叫出儿子的名字
数万箭矢很快就被挥霍一空有人无意中回头看见呆立的白敬甫登时泪落如雨声音哀绝
“老将军白将军他……”
谁也说不出那两个字都是话到嘴边就被泪水冲走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把残酷事实说给白敬甫听然而那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那双阅尽世间坎坷的眼都能看到甚至是目光所不能到达之处悲哀景象
呛进肺里的空气都是痛的白敬甫勉强控制住颤抖手臂从马背上解下佩剑忍着悲痛指挥若定:“弓箭手留在墙头其他人撤回城中;让高将军去准备投石车趁着离得近尽量往中后部分打…对方的主要战力在前锋只要逼他们回守中部即可解眼前之围”
尚处在激愤中的士兵没料到白敬甫还能如此镇定几度欲言又止忘了行动被白敬甫厉声呵斥后才踉踉跄跄跑走去执行军命城墙上其他将士也被白敬甫沉闷喝声惊醒一个个擦去眼泪收敛怒火返回自己该在的位置上各司其职只留下三五个人小心仔细地搬运白灏城尸首
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值得骄傲的儿子转眼逝去令白敬甫悲痛欲绝下完命令后又像刚才一般站在原地呆立直至身后有凌乱急促脚步响起
白敬甫没有回头从颤抖的呼吸声中他就能听出来人是谁
“绮歌去见你二哥最后一面吧”指尖微颤身材魁梧的老将军躬了躬腰而后便再直不起来
最后一面……被告知梦魇成真的瞬息白绮歌心口疼得喘不上来气匆匆脚步变得缓慢沉重粗重喘息却变轻了天塌地陷般无处不是黑暗白敬甫本不想让女儿看见自己悲伤神情最终还是忍不住转身看到青丝凌乱的白绮歌时心又是一阵酸痛
白绮歌的右手不停地滴着血走了一路流了一路狰狞伤口隐约可见血肉外翻那是她为了闯出牢笼用瓷碗碎片撬窗子上铁钉时划伤的大大小小、深深浅浅几十道也不知道是其中哪道伤得深了血流不止却挡不住她狂奔脚步
结果还是晚了
与白敬甫擦肩而过的瞬间白绮歌目光没有丝毫转动死水似的眼眸一直望着城垛她甚至不知道走到白灏城身前时自己究竟跌倒了多少次以至于裙上沾染大片血迹掌心亦是泥血模糊
他没有死吧怎么会死呢只是睡去了而已太累所以睡着了
俯下身轻轻抚过白灏城面庞指尖感觉不到丝毫温度许是那表情太过平静柔和给了白绮歌虚妄幻想直到玉澈撕心裂肺哭道昏死过去白绮歌仍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事实
他说过会保护她也曾说过要带她远离所有是是非非为什么为什么给她最大鼓励让她勇敢活下去的人自己却选择了死路
如果不是她如果没有她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低垂面庞上一滴泪滚落没有经过面颊直接飞向地面碎成一片片伤痕
“绮歌站起来小时候怎么教你的不许哭给敌人看”从头到尾都竭力保持冷静的白敬甫忽然暴怒涨红的脸上嘴唇发抖一抬胳膊硬是把白绮歌从白灏城尸体边拉起跌跌撞撞险些摔倒
敌人谁是敌人遥国四万大军易宸暄遥皇还是易宸璟
白绮歌的神智仍未彻底清醒茫然发愣看着深红色血泊不知过了多久阳光之下竟然飘起了细雨打在皮肤上丝丝寒冷这才慢慢恢复意识
温柔又痴情的兄长终是再回不来了
秀玉剑孤零零躺在地上无人注意被毫无血色的手掌拾起时依稀是发出了一声铿吟剑身上粘稠血迹被雨水细细冲洗不过片刻便显露出该有的锋利雪亮光芒耀眼
更耀眼的是城墙上瘦削身影仗剑傲立悲恸难掩风华
城下陆楷看得清楚咝地倒吸口凉气脊背一阵发寒白绮歌战妃名号遥军尽人皆知北征时她的骁勇奇谋已经成为大遥传奇一部分眼看那抹冷然身影立在城头从不信传言的遥军老将居然有了一点点畏惧之意
“白绮歌你勾结族人逃出天牢又拥兵谋反你可知罪”狠狠咽了口口水陆楷刻意抬高音量给自己壮胆“白灏城畏罪自尽你们白家就只剩下白老将军一人支撑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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