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第105章

死了吗？我睁大了眼，早就知道的结果，沉默的心，却还是忍不住颤抖。
死了？我突然笑了，泪不断在眼眶里打转。却犹自逞强地淡淡‘哦’了一声。
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跟我走的会是一条绝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原来跟在我身边的人，都已经消失了。什么时候，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在挣扎着。
“给你一个离开他的机会。”悲伤的脑海，一直不停地回放南宫月留给我的选择。
离开？用未来的一辈子来换一个离开洛玉寒的机会。值得吗？我一直在挣扎，直到现在，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
未来，有失去心更严重吗？明明早就知道的结局，却还是忍不住为了那个曾经在黑夜的风里，轻轻为我掠去发的女子伤心，还是忍不住为那个用尽了生命保护我的女子流泪。
宫纤雪犯的是情劫。君无崖的话，回荡在脑海。
情劫，生命的结束，让她摆脱了宿命。
我呢？难道也要等生命结束才能得个了结吗？洛玉寒，呆在他身边就要失去所有身边的人，这样的爱情太悲哀，也让我要不起将来。
捏紧了手指，感觉背后的温度渐渐凉了，衣袂飘扬的声音响在耳边。
好好休息。洛玉寒淡淡的嗓音，穿过我的脑海。
“等等。”我慌忙地转身，拉住洛玉寒的衣角。
“怎么了？”洛玉寒忙转了身，重新坐在床边，温柔地将我扶了起来，俊雅的脸露出淡淡的笑。
我一时语塞。拉住他的手也尴尬地渐渐松开。
“你可不可以陪我？”断断续续地将话说完，脸竟然不争气地红了。
“陪你？”洛玉寒轻挑眉毛，瞥了我一眼，笑了笑，居然不问就直接上了床。
“那个……”我尴尬地不知道要怎样开口。心，跳得像快要落出来一样。
我在怕什么？低着头，不敢接触他的视线。心在不停地挣扎，到底要不要那样做。到底要不要？伤害他。
伤害他，来换得我的自由。
从遇见他的那一刻开始，我得到了爱，却失去了家，失去了那么多我在乎的朋友和家人。
看着他晶亮一如水晶的眸子，我的心微微一疼，垂低了眼，哽咽地开口。
“我的家乡……在遥远的世界尽头，那是一个我仰望不到的高度。我曾经生活的国家，是你们从来想不到的国度。那里的人，都是平等的，不管是男人、女人、大人、小孩还是老人。我们和平地生存在一个美好的世界上。”温柔的低声，像是想起了那如梦一般的过去，我一个人喃喃自语。他的手，轻轻地放在腰间，让我记起那些让我心痛，以为快要支持不住的回忆时，坚强地托起我。
“我的家，我的亲人们。如今都看不见了，洛玉寒，我和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当初我莫名其妙地落进这个时空，落进这个我陌生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是我所不认识的。还记得吗？在那个悬崖边，你说我不是你认识的李苑泠，你问我是谁。那时候，我不知道要怎样告诉你，今天我突然想起，如果，再不告诉你，也许我我就再也没有勇气开口。我是来　自＇炫*书*网＇一个你所不认识的地方，那里叫中国。那儿有我最在乎的亲人，那里是我曾经的根，那里，是我掉进这个时空后，梦想了千万遍想回去的地方。”
“知道为什么吗？”淡淡的烛火，投影在他的脸上，我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也许，就如我们今天站的位置一样，纵使靠得那么近，却始终都没有办法看见他心里的某一个角落。也许在很早以前，我们就再也看不清对方。只是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正确的结局而已。只是，他也找不到方向地胡乱猜想，我们也许会重新找到方向。
突然发现的悲哀，声音莫名其妙地就开始感伤。
“还记得那个黑得看不见天的夜晚吗？记得那天的太后用承诺与你的交换吗？洛暮云是个好的帝王。也是个好的男人，离开的那一晚，我知道他对我说的爱，不是假的，不是用来消遣的。可是我还是决定义无返顾地离开，只因为他是个皇帝，是个肩有天下，放不开的天子。他的爱我要不起。因为在我的认知里，爱情是不可以和另一个人分享。他是帝王又怎样，爱情也是可以变质的。等到乏味了以后，我又会得到怎样的结果？一样是马槐坡前的五尺白绫。一样……未央宫里寂寞长对烛花红。所以就算未来的路全是荆棘和冰雪，我也愿意一无所有地踏下去。这样的我你还决定要留吗？剩下无魂的杜鹃夜夜啼血，直到死才找到解脱。这样的我，你还要留吗？”看着他的眼，晶莹地一如冰雪，我肯定他能看到我眼里的决定。可是该如何，他的眼却是不愿意面对呢。
“如果权位和我，你只能有一个，你选择那一个呢？”
手里的颤抖，是他的踌躇，还是只是我的错觉。为什么，颤抖过后，他还是沉默地给我背影，沉默地选择离开。
宫花红，却是情人的眼泪。
寂寞人，不是自己选择的结局吗？
白色的衣襟，一如天山的雪莲。晶莹得看不见灰角。迷惑了我的眼睛，模糊了，最后一次的背影，是要我做下那样的决定吗？还是，除了背叛，他也给不了我什么答案。
长对那死寂的门角。脆绿的裙衫慢慢地弥散眼角……
“晚萦……”缥缈的回音，空阔得让人害怕……
“你说，宫纤雪是真的死了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留下的回音。适才的从容，无谓，在这时候，仿佛全都消失。仿佛，就像抽空的力气，虚软得没有感觉。
冷漠的脸，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她那时候的惊诧，还记得她蔑视地看着我说，你就是蓝素。还记得在那个晶莹的夜晚，她情不自禁伸出的手。
那一天，我明明知道她是那样一个桀骜的女子啊，明明知道她宁愿死也不愿悲哀地活。明明知道，那样的决定会让她再也做不回那个我认识的宫纤雪，却还是将她推了下去。她说她的命是我的，而我就真的了结了她，这样的自己，好讨厌，好残忍。
“那小姐决定了吗？”晚萦低低的嗓音，让我听不出情绪。
我下了床，对着月光，手，还是执起了笔。
成王是有苦衷的吧。一笔一笔地落在纸上，脑海里却是回响着晚萦的话。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他的解释，只有这几个字，却让我在绝望的时候有了希望。只是如今连这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给她罢。”将桌上的信交给晚萦，我懒懒地回到了床上。今天过后，会有一个了结的。
闭上眼，不敢看晚萦离开的身影，怕自己忍不住后悔，怕自己放弃了自由的机会。
等我，翼雪珞。嘴唇，擎了淡淡的笑，只有在想到他的时候，我还能这样自然地笑出来。只有想着他最单纯的微笑，我的心才能如此地安静。
薄凉的风，却是让我的心愈加烦闷。明亮的天空，一下子，就照进了院子。透亮的时间，单纯地沉淀于花海。这样宁静的早晨，仿佛昨天的夜，全是一场梦。所有的所有，却是让我更加肯定，我要的自由，近了。
“小姐。”背后，慌忙的晚萦，刚挽好我调皮披散的头发。
“对了，厨房在哪里？”我笑着眨了眨眼，突发其想地拉着晚萦的手问道。
“厨……厨房？”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想干吗，晚萦愣愣地重复我的话。
“对……。”不满意晚萦的傻愣，我狠狠地弹了她脑袋一下。疼得她直咧嘴，但总算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每天的饭菜都有人送来。”点了点头，虽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但好歹没有继续下去。
这院子自从我住进来后，就只有五个人进来过。除了本小姐之外，晚萦成天跟在我身边，还有就洛玉寒了，他每晚都会在对面的亭子里弹着让我想流泪的琴声。南宫月……这天郢宫的女主人。倒不知道她是用怎样的心进来这个院子了。想起南宫月，不禁想笑，洛玉寒的夫人，原来是这样一个能咽得下气的女人。若在我的时空里，这样的我，也算是洛玉寒的女人了，第三者。这洛玉寒倒还真不给面子，光明正大地把我弄进这天郢宫来。想起那淡蓝的衣衫，飘得特别的悲伤。
她的笑，看着明媚动人，却不知在笑容的背后又是什么。爱是种毒药，是一种像罂粟一样，沾上了就戒不掉的毒药。是那种让人错以为漂浮在云端永远不会醒来。那是种能迷失人的本性的毒药。就像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现在南宫月，再也不会穿红衣，再也不会那样潇洒地对我说错。再也没有勇气，如那夜一般跟洛暮云连手，只为了能留下她喜　欢＇炫。书。网＇的人。每个人的爱都会变质，一如南宫月，也会有麻木的一天，所以我赌了，用南宫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