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判官再就业》第14章


“哎呀老板!”
陆寒很夸张地一拍大腿,把张学文差点儿呛了一个跟头,倒退了好几步,很嫌弃地看着这个一惊一乍的乡亲。
“合着您还不知道这件事儿?就是张老板最近新得的一把红湘妃,说起来真是好东西,只不过上头的煞气太重,这搞不好的话,连带着就是好几条人命啊……”
张学文表情很复杂地看了张庶一眼,语气很疑惑地说道:“一件文玩罢了,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
陆寒的表情十分到位,紧张兮兮地看了看四周,明明周围什么都没有的环境,愣是被他渲染的好像有几百双眼睛盯着他们似的。
“那东西比不得别的,但凡是沾过手的人,她都缠,阴气重的很呐!”
陆寒说着,做出了一个与人交谈时经常会有的取信于人的动作,很轻地拍了拍张学文的背部。
“……!”
张学文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浑身一激灵,很快地打了一个冷颤,嘟囔了两声“浑说”,拍开了陆寒,招呼也不打一个,径直离开了张庶的办公室。
“……?”
张庶看着堂兄的背影,对陆寒稍微歪了一下头,蹙了蹙眉,后者对他比划了一个“二”的手势,搭配着他这一身儿的行头,还真是天衣无缝。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等着张学文的脚步声音消失不见,才开始继续交谈。
“你……”
“嘘……”
陆寒很鸡贼地对他打了个嘘声。
“放心吧,过不了几天,我就能解开这把扇子的底细了,只要知道了煞气的来龙去脉,要解煞就容易得多。”
“……好吧。”
张庶对于不是自己专长的领域,向来没有什么兴趣,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很难得地愿意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一点儿本事也没有的男人。
“那……APP上的资金,我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还给你。”
“嗨……”
陆寒很大方地摆了摆手。
“不用啦,奶粉钱。哦……对了……”
他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双手握住了军大衣的前襟儿,有点儿紧张又局促的模样。
“刚才不是说了,你不用给我钱的,不过,我想问问你一件事,你能不能告诉我?”
他摘下眼镜儿,瞪着小鹿般的杏眼,很期待地看着他,这个画面让张庶想起了诗人描述Narcissus的词句——他的请求,连上帝都会允许。
“嗯,你说吧。”
“刚才那个人,他说你……说你,你不是他说的那样……是不是?”
陆寒的语气有些焦灼,张庶做了很多年人事相关的工作,他很清楚他在焦虑些什么,和这些焦虑心理学上的来源,虽然他本人很可能并不知道。
他已经在理智上原谅了他,可是心里却存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怒气。
“你很在意我的过去吗?”
“……”
“你凭什么?”
“嗯……嗯……”
陆寒憋了半天,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只好认命了似的点了点头,那姿态很像是小孩子在遭到大人莫须有的不公正待遇时,无法理解又不得不点头的委屈态度。
他斜迁着眼睛瞟了瞟张庶,发现他好看的脸上染着轻薄的怒意,窝窝囊囊畏畏缩缩地点了点头,搭讪着转身要走。
“我不是……他说的那样。”
身后传来了张庶的一声轻微的叹息。他不敢回头,却笑了起来,“哎”了一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
张学文公寓地下停车场。
张学文在皇朝娱乐忙了一天,差不多也是到了半夜才下班,他停好了车子,觉得自己连下车的欲望也没有,仰着头靠在椅背上,眯缝着眼睛稍微歇一歇。
他的手习惯性地伸进了风衣的口袋,忽然摸到了一张卡片似的东西。
他是个有轻微强迫症的人,口袋里通常都是干干净净的,手伸进去的时候才会舒服,可是这会儿,却记不得自己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摸出来一瞧,是陆寒的名片。
“啧,神经病。”
想起了那个土了吧唧的乡亲,张学文就觉得反感。
这个张庶,在这一辈的子弟之中算是个出息的,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一直没有得到老太爷的重用。不过他一个养在外头胡同儿里的串子,竟然也能跻身嫡系的职位,当了一个部门经理,就应该感恩戴德谦恭有礼才是,成天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不说,还总是在执行董事会上面拆自己的台。
眼看着几个从弟都让张庶拿下马来,张学文有点儿坐不住了,这才想出拿那件东西整整他,原想着他能知道自己的厉害,知难而退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还找了个解煞的。
你要找个高人也算是对得起我,竟然还找了恁么一个半土不洋的老乡……张学文里面暗暗地嘲笑了一番,就打算下车回家。
忽然之间,车子的大灯一闪,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一个满头灰白色长发的东西,从他的车子前面爬了过去,那是一颗人头!
第14章 打脸
“谁!?”
张学文浑身一激灵,大喊了一声。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就会产生出一种类似愤怒的感觉,好像叫喊出来就可以给自己壮胆、吓退敌人一样。
那东西只在车前闪现了一下就不见了。
唉,这几天月底正是公司财务部门最忙的时候,也许是咖啡喝多了产生的幻觉吧。
张学文稍微放松了一下心神,颓了下来,很疲倦地揉了揉自个儿的太阳穴,再一抬头,就看见面前的后视镜上很清晰地映出了车后座儿上的女人!
说是女人就只是因为她的灰白色长发了和凌乱破碎的白色纱衣了,此时此刻,她的头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垂坠着,很像那种老街旧邻门前不知何年何月种下的歪脖儿树。
女人的脖子一梗一梗地,缓缓朝着张学文的方向转了过来。
“啊啊啊!”
张学文还真没有张庶那两下子,登时觉得裤裆一热就尿了出来,他眯缝着眼睛不敢直视,双手去抠车门把手,只想快点儿从这个鬼地方脱身。
就在此时,女人的脖子毫无预警地想弹簧一样弹了出来,整个儿头颅直接弹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面!
张学文不敢回头,可是从车门旁边的后视镜上面,却可以清楚地看见,女人的头就安安静静地摆在自己的副驾驶座位上面,而她的脖子抻得老长老长,好像是一条蛇的身子,又或者,这个女人本身就是美女蛇!?
女人的头从那一堆灰白色的凌乱毛发之中发出了桀桀的怪笑,长脖子左右摇摆了起来,把她的头发晃动到了两边,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这哪里是一条美女蛇,分明就是一个吊死鬼!滴溜溜乱转的眼球儿夺眶而出,滴着鲜红的血迹,伸出老长的舌头挂在胸前,涎水滴滴答答的从下颌之处滑落,驾驶室里弥漫着腥臭的气息。
“救命!”
张学文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抠开了车门,连滚带爬地从车里滚了出来,四肢着地向前爬行着,他根本就不敢回头,连站起来的勇气也没有,或者是吓得腿软了,根本使不上力。
他朝前跪爬了几步,忽然就觉得手上痒痒的,低头一瞧,灰白色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缠住了他的手,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那余光往旁边一瞟,不知道什么时候,女人的头跟着自己一同爬行了过来,回头一看,一条白腻的脖子从车窗里无限伸展了出来,正在跟随着他一起爬行,这会儿已经延伸了足有十几米长了!
“啊!……”
张学文大叫了一声,昏死过去。
……
包袱斋。
陆寒一身儿军大衣外头罩着个围裙,低着头在厨房里忙活,厚重的眼镜儿给砂锅里的蒸汽一熏,上头朦胧了起来,他拿袖口抿了抿,接着干活儿,嘴上还哼唧着小曲小调儿。
“唱的是红日滚滚~坠落西坡呀,小两口坐在炕上来把十八摸呀~”
“叮铃铃、叮铃铃……”
陆寒正唱的高兴,裤兜儿里的肾六S+发出了老式电话铃的声响,他连是谁都没看,直接接通了电话。
“喂?”
“喂,是陆先生吗?我是张学文!哦,就是张庶他哥。陆先生,你快来救救我啊!”
电话那一端的张学文语气几乎是在惨叫,原本还挺好听的京白这会儿高亢得像个娘们儿,听上去十分刺耳。
“哦……张学文……大少爷啊!”
陆寒憨厚的声音在电话沉默了将近有一分钟的时间,直到对方继续连声惨叫,才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地响了起来。
“对对,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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