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的婚礼》第44章


她摆摆手,就要走。
“伯母。”
傅余野拦住了我妈。
他其实早就过来了,一直站在后面没说话。
我妈突然看到个高个的英俊帅小伙叫她伯母,竟然还慌了一下。
傅余野虚虚地扶了要往后仰的老太太。
说:“正好我来这里出差,和邓陵一起吃饭。我听说伯父住院了……”
傅余野谦恭的看着我妈,我妈身高也就一米六,傅余野一米九,所以他还弯下了腰,极尽周到。
我妈是不会麻烦别人的那种人,更何况傅余野实在是再怎么谦卑,也天然有一种被人伺候惯了的那种气场,我妈更不会去麻烦他了。
所以她着急地普通话里都带着方言地推拒,还给我使眼色,要我帮忙。
傅余野说:“伯母别客气,本来我想让伯父转到三院去的,三院的脑外科主任是我的朋友,但是邓陵不肯,我只能让徐桥过去了,手术都顺利吧……”
一句话的信息量让我妈和我都楞住了。
原来,那天——
我妈后知后觉地责怪我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然后又对傅余野笑靥如花:“谢谢啊,你看我,我都不知道你帮了我们那么大一个忙,诶哟,我真是,一把年纪了太不好意思了……”
“伯母,是我让邓陵别提的,就是怕你们二老太放在心上。”
眼见着这里人来人往,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我妈知道了傅余野是我爸的‘救命恩人’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他了,便坐上了我们的车。
车上她在副驾驶座,傅余野开车,我和小雎坐在后面。
我妈从我和他的相处中,也大概了解到我们关系应该还挺好的,否则我也不会劝她坐我们的车去。
中老年妇女嘛,就喜欢聊家长里短,看到年轻人就会先问有没有对象,看到有对象的就问什么时候结婚,看到结婚的就问有没有孩子,看到了孩子就会说“福气真好,什么时候准备要第二个……”
我妈也不例外。上车一会,她就自然而然地开始起了话题。
“小傅先生啊,你今年多大年纪了?结婚了?小孩都有四五岁了吧,诶呦,真是好福气诶,像我们陵陵,到现在都一个人哪,操心死类……”
我以为傅余野是不会和我妈这种中老年妇女打交道的,可能他都不太明白为什么我妈要问这些东西。
我以为他会沉默或者一笑了之。
但是他却真的回答起了我妈的问题。
“伯母,我今年27岁。”
“这样啊,那和我们陵陵同年,那你很早就结婚嘞……”
同年个屁,明明才是23。
“是,我和太太是读书的时候就认识的。”
他说得面不改色,我在后面听得心惊肉跳。
而我妈不知道啊,还很美好地说:“同学好啊,知根知底,不像现在社会上有些人骗婚,前两天我就看到个新闻……”
我妈绘声绘色地讲起大道来。
小雎低声问:
“爸爸,我们要去哪儿?”
我妈以为他在问傅余野,傅余野也顺其自然地回答了:“去医院,看爷爷。”
小雎“哦”了声,又问:“爷爷生病了吗?小雎生病了也会去医院……”
他清晰的口齿惹得我妈连连夸赞聪明。
下车的时候,小雎还在对我妈说:“爷爷要多吃饭,不挑食,才不会生病。”
我妈听得眉开眼笑,没忍住来摸了摸小雎的头发,又朝我说:“好,奶奶回去就跟爷爷说。”
第60章 
晚上小雎睡在中间,他睡着前还朝着我的方向仰着头侧着睡的,到后来就一个翻身,脚翻到了傅余野身上去了。
我想要把小雎的脚拿下来,没想到一动就看到傅余野睁开了眼睛。
“吵醒你了?”
我轻声问。
把小雎的姿势调整好。
他的睡姿是很规矩的平躺,双手放在肚子上,此刻眼眸垂着。
“老师的妈妈,不想老师走。”
他抬起下巴,在昏暗里看着我。
“老师也想留在他们身边。”
我维持着坐着的姿势听他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不用他再来说这些令人愧疚又不安的事实。
当初是我自己做了选择,而现在,也不应该为这个选择而后悔。
我沉默地坐在黑暗里,半晌才低哑开口:“你知道吧,我爸是个老学究,做了一辈子学问,研究了一辈子的考古,他甚至说了到了八十岁还要带队,但是他因为我,从他喜欢的事业中离开,只是不想听到别人关于他儿子的闲言碎语。在中国有个成语叫做‘人言可畏’,也有个成语‘三人成虎’,其实他叫我滚出家里,也是对我好,那样,我就不用被身边的人非议,不用被人指指点点说是‘邓教授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我突然笑了下。
“我记得小时候,我爸妈带我去朋友家,去亲戚家,我都是那个被用来当做榜样的‘别人家的孩子’,我还记得我考上F大的那一年,我爸请了他的同事喝酒,他喝多了,就对着那些全是B大,Q大的教授说我有多厉害,他说我五岁就可以背出清朝所有皇帝的名字……”
我觉得很难过。
有些话不说,就一直埋在心底,就像个隐隐作痛的伤疤,但是一旦把那道痂揭开来,鲜血和痛苦就一起涌出来。
“他以前对我有多骄傲,现在就有多失望……”
傅余野坐在我对面,我们两个,隔着小雎。
“我没办法请他认同我,也不能逼他,就像他也改变不了我。”
我望着他在黑暗里仿佛琉璃的眼睛,只感觉那里有源源不断的情感流出来。
“老师认为那就是爱吗?只要老师符合他们心中的完美形象就给一颗糖,一旦超出了控制就给一鞭子,这不是爱,是自私。”
“不是,你不懂,中国式的家长都——”
我急于辩解。
“那老师也会这样对小雎吗?”
他轻飘飘地一句反问就让我哑口无言。
我看着熟睡的小雎,想象着他一点点长大,成为一个聪明正直的少年,我没办法想到一点不好的品质会加到他身上,也想象不到有一天我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不。”
我果断地回答。
“我不否认老师的父母爱老师,但是他们一直用错了方式,他们爱想象中的老师多于现实,老师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一个作品,这世上,除了老师自己,没人有资格要为老师的价值负责,老师坚持自己的选择并没有做错。”
“可是——”
我心里涩涩的,又有股暖流在冲破束缚流向周身。
“我不是在为老师辩解,从今天看到老师的妈妈那一刻起,老师就没笑过,老师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的,但是又不想违背他们。所以就自责愧疚,但是,老师违背的只是一个虚假的幻想而已。打破一个幻想,没有那么难。”
他抓起我的手,放到了脸侧。
我感觉到他细腻的皮肤,以及下巴冒出来的浅浅的胡渣。
“况且,老师有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老师身边。”
小雎动了动,发出几声梦呓,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我直起身,小心地跨过了小雎,抱住了傅余野,他身上有我喜欢的气味,他的肩膀是那么坚定而可靠,以及我最向往的温暖,如同抱住了金色的麦田,芬芳的晚风。
在没有遇到小野之前,我从没谈过恋爱。
没谈过恋爱并不奇怪,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在青春年少时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甚至是难忘的初恋,没有并不可悲,我甚至很骄傲我可以为读书这一件事而一心一意地奋斗。
我害怕的是,是我不明白爱是什么?
一个人,要怎样,才能爱上另一个完全和他不同的人。
后来我发现了,爱的起源是向往。
你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他可能比你年少,比你幼稚,性格霸道,难相处。
但是你又同时发现,他身上有许多,你从没体会的品质。
自尊,自爱,自我。
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在明亮的办公室里,他怡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对他来说艰涩难懂的诗经,但是他却一点也没有因此羞耻或卑怯。
他请我做他的家教老师,我刚开始给他上课时,都要提前一礼拜备课,生怕自己讲错,而且每次都观察他上课的反映,他后来发现了,就告诉我,我不需要这样,要上什么内容,完全由我决定。
他会在我讲到有趣内容时,由衷地感兴趣,会在我装严肃时,讲冷笑话逗我笑……再后来,我们在一起了,就算是我先说的喜欢,他为了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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