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歌凝》第124章


“君寒,不要离开我——不要——”他喃喃而语,一遍又一遍,“君寒,我是自私的,我不想看着你们在一起,我会疯的——”
我只流泪摇头,“不可能的——”他的脸上是痛苦不堪的神色,“我——真的管不了我自己——”
我推开他,收起已将沉沦的心,迫着自己狠起心道:“四爷,前尘旧事,已成过往。如果再追究起来,那于你我,于他们,将情何以堪哪?”
他燃着火苗般的双眸炯炯地望着我,“情何以堪?那于你于我,又情何以堪?你原本就应该属于我的!”
“胤禛——”我终于完完整整在在他面前喊出了他的名字,可是,接下来的话,让他狂喜的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转变:“你又何必如此呢?即便是我跟了你,那我也不会快乐的。没有了翅膀的鸟,即使给了它全部,那也不如给它一双能带给它快乐的翅膀。”
“我知道,你讨厌这些争斗。可我——”
“我知道,所以我只能祝福你快乐,你会拥有你想要的一切。而我的生活,现在已经趋于平静,我有一个爱我的夫,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儿,我的一生,足矣。”我淡然笑道。
他看着我归于平静的情绪,似有千言万语,却只用复杂的目光望着我,那目光里包涵着千思万绪,似在挣扎良久。我用清朗坚定的眼神凝望着他,那目光直入他心底,任所有心底的惊涛骇浪,都无法僭越。
他只用失了神般的眼神望着我,良久,最终冷然说道:“是这样——那么,这个,给你——”说着,慢慢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事物,伸到我面前——
“?!”那是——玉锁!竟然是我一度想要偷回的玉锁!
我呆呆望着那玉锁,不知是喜是悲。曾经在无数个日子里,我都想着如何去得到它;为了它,我不惜欺骗小柔,不惜硬下心来放弃他;为了它,他让我滚出他的视线;为了它,小柔最终命丧黄泉。也为了它,他不知在多少个日日夜夜里,对月沉吟吧?如今,它堂而皇之地摆在了我的面前,我竟然不敢去伸手碰它,甚至没有勇气再去看它。那润泽温莹的光,朦胧成一片柔色,安然地凝伫在那手心里。为什么我见了它,反倒有一种释然呢?是我一直也不曾笃定么?
我苦笑着摇摇头道:“太晚了——”
“你不是一心想得到它,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吗?现在怎么不想了?”他的口吻犀利而尖锐,直视我的双眸:“还是说,你是真的爱上他了?”
我突兀地抬起头来看他,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只瞧见那犀利的眸中闪过一丝苍凉无奈。
“对,我是爱上了他。因为他是我唯一依赖的夫,而我,是他唯一心念心爱的妻——”我知道这话语像一把尖利的刀,直直插入他的心底,我偏就想这么说,这么绝了他的念——
微凉的风拂过了他的面,把那清瘦的面孔凝成了一尊佛像般,久久伫立。那发丝轻扬,在风中无力地摇摆,最终,归于沉寂。
“好——”话音刚落,那莹白温润的玉,便闪过一道白光,直直击向地面。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粉屑四溅,似有无数的金光跃动,敲得人心里一路悲凉。
他眯紧了双眼,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第四十六章 后记
康熙六十一年。
我的女儿齐雅格格,已经十三岁了,有着和我一样的鬼灵精怪。偏偏又博取我俩之所长,生得珠圆玉润,可爱非常。她阿玛宠她如掌上明珠一般,就连他皇爷爷竟也把她宠得要命,有这么一帮子人宠着她,有时我都拿她没有办法。她经常去宫中去给爷爷请安,我常说她不懂事,可她却有她的一套歪理。
十月,康熙皇帝病危,七爷同众兄弟一同至御前侍奉,彻夜不眠。齐雅闹着也要去,被我训斥了一番,便抹着眼泪儿呆呆在家坐着。十一月十三,康熙帝驾崩,十一月二十日,四阿哥禛在太和殿即皇帝位,年号雍正。
胤禛,你终于得到了你想要的天下——你最终等到了这一天。
“额娘,额娘,阿玛回来啦!”齐雅大声呼喊着,边喊边拉着他阿玛的手往屋里跑。胤祐只怜爱地看着小齐雅,满含的笑意也掩饰不住一脸的疲惫。
“齐雅,阿玛累了一天了,快让阿玛歇一会儿吧!瞧你,只知道闹!”
“额娘,你瞧,阿玛都没有说我!你关了我在家一天了,我见了阿玛自然想死啦!”齐雅边说着,边把阿玛推到椅子上坐下来,帮他脱了朝服。
胤祐轻轻坐了下来,拉着齐雅的手道:“齐雅,去别处玩吧,阿玛要和额娘谈一些事。”
齐雅撅起嘴嘟囔了几句“不理齐雅”什么的话,我们不去理她,她只好自己跑出去了。我知道这孩子,整天爱粘着她阿玛,不过,还是很明事理的。
“胤祐,怎么了,心情这么不好?”我缓缓走过去。替他揉着肩,问。
“君寒,今天皇上封了八弟为廉亲王,任理藩院尚书——”
我在心底吃了一惊,他竟然真的要下狠手来整治他的政敌了?想起他曾经对我咬牙说过的话:“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我的心下乱成一片,胤祐,也应该看出来他的本意了吧?
我心下定了定,淡定地说道:“胤祐,你辞了官吧,咱们远走高飞,去寻找那世外桃源,好吗?这些个明争暗斗并不适合咱们——”
胤祐转了头来,那清明的眸子里也是笑意一片,拉了我的手过来,“嗯,我们去过那神仙的日子——”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雍正帝竟然应允了胤祐的请求,只赐了我们好些金银等物,允了我们离开京城,我们兴奋异常,却听他说,要我们的女儿齐雅格格,收做他的女儿,放在他身边抚养长大——
我和胤祐心下沉痛,待去陈说缘由,却被皇上一口否决,说是非常喜欢齐雅,一定要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
我心下苦楚难忍,他定是还纠结了从前的爱恨情仇,定会报复在我们的身上。想到这里,真的让我好怕。
中间的这些年里,众亲王贝勒先后离去,我们也由最初的惊痛恐慌到最后的淡然以对。自他做上了皇帝,那从前深情如许的他,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表里不一、阴冷异常的人。
八阿哥有错吗?其实他没有错。错就错在,他生不逢时。九爷有错么?他对八爷忠心不贰,也没错。十爷呢,更没错,只是粗人一个。胤禛就是那样一个人,对任何人都那样冷,别人又怎会和他亲热,除了胤祥。可是,胤祥对他,真的能像从前如亲兄弟一般么?如果是这样,为何胤祥只是对他恭敬有加,却再无半点推心置腹了呢?
他们都没有错,可你这又是何必呢?伤了兄弟,更伤了自己啊!为了我们的一场萍水相逢,真的不值啊!而我现在,也有了我的夫我的女儿,我们之间,余下的,只是回忆罢了。
有些人,这一生,可能要错过很多次,每一次都错得不知不觉却又那样无可奈何。前尘旧事,已成过往。我们便是那匆匆的过客,只在擦肩的那一瞬间相见,错过后,便永无了回头之日。
渐渐地,他走出了我的心海,渐行渐远,最终,完全淡出。
闲下来的日子,胤祐陪着我,日出日落。后来的日子,胤祐身体渐渐差了起来,经常是因为宿疾而彻夜难眠,身子一日一日垮了下来。不过,让我们真正安心的是,雍正对齐雅疼爱非常,竟然比自己亲生的女儿都要宠。看着胤祐被病痛折磨,我痛不欲生却又无能为力。如果说当初,嫁给他是为了感恩,那么这相处的十几年来,我们被中间的亲情紧紧维系着,再放不开彼此。
雍正八年庚戌四月初二日辰刻,胤祐终于彻底地摆脱了病痛的折磨,平静离去,年五十一岁。我最后为他理了理鬓边斑白的华发,那面庞宁静祥和,栩栩如生。
出乎我的意料,我并没有过份的伤痛,可能是了悟了此生了吧,我的心如水般平静。
齐雅在雍正九年辛亥八月,嫁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二等台吉色卜腾多尔济,这也了了我的最大心愿。
人说平时说不怕死的人,等死亡即将来临的那一刻,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可是,当我真正直面它的时候,我反倒安然自若,仿佛我要面对的,是新生。
第四十七章 因缘
仿佛从黑暗的深渊里挣扎了许久,我终于睁开了双眼——
四周是一片洁净的白,墙壁上干干净净,连那床头小桌上,都铺了一方洁白的方巾。那窗台上,摆了一瓶怒放的雏菊。这里是——现代?我不敢确定,不敢奢望,睁了迷茫的眼睛四处寻视。
“君寒,你醒了?你可吓死妈妈啦!”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高叫着冲向我,抱着我呜呜哭了出来。
“妈妈?”我睁大了眼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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