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风花》第25章


愣愣的看着韶华直起身子慢悠悠的走到自己近前,缓缓的弯下腰身慢慢的伸出手指轻柔的扶上自己的脸……
“你怎么哭了?”
恋雪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竟早已是泪流满面。赶紧胡乱的擦掉满脸水痕,怯怯着低下头不敢抬眼再看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此日此时此情此景,对面的人是他,恋雪实在无法让自己不感到尴尬。
韶华倒是不在意的样子,收回了手支起腰身,静静的看着桃树下的少女手忙脚乱的擦干眼泪,深低着头一副不敢见自己的样子。略一思量,韶华轻轻的迈动脚步慢悠悠的踱到了恋雪的背后。
恋雪低着头看着那衣襟擦着自己的肩膀一瞬而过,未敢回头,却很是清晰的感觉到韶华慢慢的低下身子也坐了下来,将背靠在自己正靠着的这棵桃树上。
“是在想念家乡里心中所属的那个人么?”
闻言,恋雪只觉得心头一跳,无数句解释的言语瞬间冲到了嘴边,却又在最后那刻尽数消失与唇齿之间。干巴巴的张了张嘴,恋雪发现自己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韶华似乎也没打算要听到答案,那语气几乎只是顿了一顿,清凉的男声便再次从恋雪的背后响起,
“床前的明月光、胸口的朱砂痣,真是好形象有趣的比喻。可是有什么典故么?”
压了压胸口快要蹦出来的心跳,恋雪发现这样与韶华背靠背的坐着,自己竟然觉得很是舒适,刚刚压得她不敢抬头的那股尴尬竟然就这么在无形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若说典故么,大概是源自前人写的一个故事。两个人,一个叫红玫瑰、一个叫白玫瑰。故事大概就是说,若是要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而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若是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么?倒是贴切。只是,这满镇桃花开恋雪却是用了一个玫瑰的典故。在你的故乡,可有什么典故是以这桃花为引的?”
“桃花?恩,说桃花的比较经典的我大概只记得一个桃花庵歌,是唐伯虎写的。”
“唐伯虎?作者的名字?具体说说,这歌是怎么写的?”
“说是歌还不如说是一首诗。我想想啊,好像是这样子地: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车马,你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夜空中两轮明月已升得老高,院子里微微的有一些风,满园的桃花似乎都随着那晚风舞着略略微微的摇曳,那幅度轻柔的几不可见,可却还是被恋雪看到了。笑容止不住的爬到了脸上,恋雪觉得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的心似乎从来都没这么轻盈过,轻盈的她好想化为一只蝴蝶去绕着满园的姹紫嫣红尽情飞舞。她的身体却舒适的只想安安分分的靠着这棵桃花树,就这么靠着,懒懒洋洋的靠着。而她的灵台此刻则是一片清明,清明的好像长白山上的天池水、济南城中的珍珠泉,似乎从小到大所看所学所听所闻此刻都整整齐齐清清楚楚的排列在灵台之中,只等着她的调遣。
空气中两个人似乎是静默了许久,却又好像时间只是停顿了那么一瞬。随后,恋雪便清晰的听到背后的韶华那好像山谷清泉般的嗓音发出了一声淡淡的叹息,
“真是一首难得的好诗。写此诗之人也是自有一身难得的风流傲骨。也更是难为恋雪将此诗记得这么完整。想必恋雪在故乡没少念书。”
闻言恋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微微的笑出了声:“呵呵,其实并不是我学文好才记得这首诗。这首啊,我们那有一部很出名的戏叫唐伯虎点秋香,那部戏里面有这首诗,我觉得好听这才去找全了背了下的。”
“哦?点秋香?那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恩。故事是这样子的……”
韶华听着背后的少女一段一段的给他讲她的那个自己从未听过的点秋香的故事。靠着桃树,他抬起头安安静静的看着桃花片片的从树上飘落,看着天上的双月从正空慢慢的向西偏去,慢慢的听着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直到四周一片全都归于了安静,耳中只剩下身后的少女均匀的呼吸……
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衣襟上的尘土,韶华略微的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转过身去想要看看恋雪是否已经靠着树干睡熟了。转身之间,眼睛却扫到了右手侧不远不近处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身形一顿,韶华侧过身子,清楚的看到江南风此刻正依着一棵桃树不远不近的看向他们。夜色中、桃树下,江南风的身形看上去不算单薄,身影看上去也并不落寞,只是不知为什么韶华就是知道,这个江公子应该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了。看到自己看向他,江南风直了直身子不快不慢的一步步向自己这边走来,直到衣襟几乎碰到了恋雪的身子,方才站住。
挑了挑眉,韶华的声音依旧保持着淡如泉水:“夜深了,南风可否用我帮忙将你家妻主送回屋去?”
江南风低头看了一眼此刻正靠着桃树睡得香甜的女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多谢韶华的好意,只是夜已深,就不劳烦韶华了。”
韶华抬起头看了一眼江南风耳朵上的三叶草,刚刚转身的瞬间那耳饰在某个点折射出了一丝淡淡的月光,那微弱的光亮只是一瞬,却是确确实实的闯入了他的眼。之前就听钟家的二小姐和谷天梅提起过,江南风耳朵上一对代表正夫身份的耳饰是很独特的料子。正夫的身份么,垂下眼帘,微微的福了福身,韶华一转身便往九天正楼的方向走去。
一直看着那绝色的少年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江南风这才低下头仔细的打量起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妻主。恋雪小小的身子正蜷蜷着半靠半卧在桃树干旁,一张甘美香甜的睡脸此刻看上去显得毫无戒备。深深的叹了口气,目测上去恋雪似乎比一般的女子要轻上一些。可是,再轻毕竟也是一个大活人,现在,自己要怎么办才能将这个睡熟了的女人弄回到屋中去呢?
☆、分道扬镳
缓缓的张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刷过清漆的天花板。恋雪一片茫然的躺在那,恩,身下是铺了厚厚一层被褥的大床。转过头去,靠床是一组实木大衣柜、边上一张深红色实木的梳妆长桌,桌上立着雕花精美的梳妆镜、桌边几张椅子。一寸一寸的支起身子,恋雪愣愣的打量着眼前的所在,这,这不是九天伙计给她和江南风安排的那个房间么?
门一开,顺门而入的一丝细风让恋雪的身子不由的缩了一下。江南风提着一小桶微微冒着热气的水一进屋,见到的便是恋雪半坐在床上穿着中衣一脸雾蒙蒙的看着自己。放下水桶拿过桌脚旁的脸盆放到椅子上,再提桶倒了一些水进去,用手试了一下水温,见恋雪还在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江南风走过去伸出手指轻轻一弹,几滴水立刻轻飘飘的顺着他的手指跳到恋雪的脸上,“怎么还愣着?快起来洗漱一下,一会就要出发了。”
呆呆的看着江南风收回手一转身出了屋子,又呆呆的看着那扇门开了又关上。恋雪慢慢的伸出手擦了擦脸上那风干的差不多的水滴,慢慢的起身下床,慢慢的走到那盆水前,弯下腰,开始撩水洗脸。
她记得,昨天晚上她是和韶华背靠着背坐在一棵桃树下,她记得她有给他讲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她记得她既不想把唐伯虎说成是女人也不想透露出自己社会的形态,她记得她一直斟酌着用词模糊着概念误导韶华自己将唐前辈理解为女人,她记得她到后来越讲越慢越讲声音越小,她记得朗朗双月、徐徐晚风、片片桃花。。。。。。她记得她应该是靠着桃树睡着了。那么,是韶华将她送回屋子的?她醒来不是像往常一样睡在地上,而是躺在床上,身上的棉裙也褪了,只穿着中衣。。。。。。她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问问江南风?可是……她要些问什么呢?而且,就是问了又能怎样呢?
收拾利索一出屋子,恋雪这才发现院子里大队人马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昨晚绮丽祥和的桃花院此刻却比菜市场优雅不了多少。几个九天的伙计大声吆喝着帮各家拉马套车,两个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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