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风花》第223章


将吃干净的碗筷放回盘子,又将盘子顺着铁栏间的缝隙推到牢房外面。他重新回到被褥上一点点躺下,闭上眼睛打算早点睡去储存体力好面对明天的行程。
独立牢房,大段大段一个人的独处时间,的确很适合他。睡眠来袭之前,他最后想到的,就是明天可以见到她。她说过,如果想要杀她,明天她会给自己一个机会。
一夜无梦。
一大早,张狱头就带了一帮狱卒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将他“请”上了马车。
说是“请”,大概是指她们对他还算客气。给他安排马车虽然车身破旧而且狭小,但好歹是单独的一辆。当他被领出来到天牢大院等着分配马车之时,院中除了他,还有几个悲悲戚戚的沈家人。
那身大红的云缎早在那天就不知所踪,他身上穿着的是狱头丢给他的粗麻长褂,虽然廉价但好歹看上去工整,套在身上不至于显得太过不堪。他被几个狱卒围着,虽然没有捆绑住手脚,但也是明显被押着,走慢了一步后面的狱卒就会催他走快点,然后借机去推摸他的屁股或者大腿。
那几个沈家人看模样大都是沈家的下人,他看着面熟,但并不怎么认识。那些狱卒和帮工的车娘伙计对他们毫不客气,尽管是大清早又是院里,却依旧围着他们上下其手。几个年轻点的衣襟都是破烂的,大片的肌肤和胸前的樱桃都暴露在空气中阳光下,同时被好几个狱卒拉扯着调笑,只能任由那些陌生的手在身上游走,无助的啜泣。
留意到他望过去的视线,张狱头也顺着看过去几眼,那边两个急色的已经把手伸进一个眼睛都哭红了的白皙少年裤子里面,前后逗弄着,动作颇为不堪。见怪不怪的呸了一口,张狱头对旁边几个同僚指了指那边几个玩乐的,不屑道:“你们看看!那帮娘们那个怂样!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了?!”
这话一出立刻哄笑四起,几个人跟着又笑骂了几句,张狱头转头正想对旁边的狱卒再说几句带劲的,可偏过去的视线却正好看到了那个一身粗衣的沈家嫡子的脸。
那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她在这牢中多年,落难的世子也见过不少,不但没有一个身份高过这位沈家的嫡子,也没有一个落魄后面对受难的家人是像他这么,冷清的。
察觉到狱头的视线,他平淡的回望过去,迎上那双满是讶异甚至于不太敢与他对视,目光有些躲闪的小头目,他垂下了眼帘特意摆出一副低姿态,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
“奴家请问张狱头,沈家的其他男眷,可还建在?”
可能是惊讶于他会主动开口说话,也可能是惊讶于这几天一直形容灰暗的他突然恢复了神采,他的话音落下好一会,周遭几个狱卒都还只顾着张大了嘴看着他,竟是谁也没有说话。
那个狱头总算是比其他人先回过神了,咳了一声干笑道:“沈公子。实不相瞒,自从前天给所有的男眷都上了贱籍后,就开始陆续有馆子来挑人。如今我们这里已经送走了大半,今天这几个,是要送去春江月夜的……”
“那边那个男子,也是要同去春江月夜的么?”
张狱头明显一愣,赶快扭头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六七的男子,长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风韵还是在,此刻正被两个车娘按到地上将裤子扒到脚腕,眼看着就要开动。
不明所以的转回头,张狱头看着这位沈家嫡子波澜不惊的眼眸,暗暗有些心惊这位落难世子的冷漠:“额,是。也是一同去春江月夜的。”
那个自然也是沈家的男眷,而且看打扮模样,应该还是沈当家的小侍之类,这位沈家的嫡子没理由会不知道才是。偷眼瞄着这位落难世子的淡漠神情,张狱头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正暗自感叹,那边车娘已经将她们这一波人的马车套好牵了过来。旁边一个新进的狱卒用手指戳了戳她,凑到近前小声问道:“张头,这小子已经落了贱籍了,你还对他那么客气做什么?你看他这模样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反正也得到春江,不如先让咱姐妹几个……”
一巴掌拍开那个蠢蠢欲动的贼手,张狱头怒视着这个自己费了好大事才弄进来的外甥女,恨铁不成钢道:“你个死不争气的!你懂什么?……”
将几个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他不由得多看了那个张狱头几眼。难怪这个人在这种地方可以混得如此长远,是个有点脑子的。上马车之前,他不由得再度看了一眼那个正在被几个年纪颇大的车娘侵犯的中年男子,那个母亲的小侍。
这就是那个嫁到毕家又投奔了三皇女的兄长的父亲吧?他记得曾听父君提起过他几次。印象中是一个出身不高的男子,因为相貌出众被母亲看中,收到院中后也一直老实本分。年纪大了被母亲冷落后,似乎就将全部心思都投放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可以说,在他家那种庭院深深的坏境中,兄长就是和这位母亲的小侍两人相依为命的长大吧?
淡淡收回视线撩车帘钻进马车,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天那个兄长跪在父君门前的模样。如果一切重来,在那种形势下,恐怕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只是原来计划中半章的分量啦。原本是计划这章停在和太女的初夜那里地。但素。。。。实在是困了,所以就停这里好了,剩下的明天再更。
☆、落定的尘埃(十)
春江月夜是这个皇城规格最高的风月场所,经营的是官娼,也是他这种落难的世家公子最初的地狱。
他们是从后门进去的。等马车渐渐停稳,不用等人来“请”,他便主动撩开车帘下了那车。那管事的正在和张狱头推来让去的交代着什么,见他自行下了车来,不由得整个人一愣。
愣住的不单是他一个。按往常的经验,旁边站着的两个打手本来是负责制住挣扎哭闹的新人。因为这次来的人比较特殊,管事的还特别叫了两个收服新人经验丰富的公公,甚至还准备了捆绑的软绳和专门的药物。就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刚被卖到这种地方来,都难免得会哭一哭闹一闹,更不说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哪一个初来不是难以面对落难的现实,不得使出手段整治一番?
迈下马车的脚稳稳站在石地上,他的眼睛扫过院子后方平板的一栋栋简陋单房,又看了一眼那个占地面积颇为可观的四层主楼。这就是他以后要生存的地方么?淡淡收回视线,他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一副管事模样的浓妆中年男子身上。见对方还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他做足了姿态客客气气的福了福身,说道:
“奴家沈风,请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被人用这样恭敬的语气称呼公子,大概对管事儿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那双浸过油的眼睛闪了闪,管事儿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几乎是语重心长的轻柔拍着他的手背,笑道:“叫我宝哥就好,这个春江现在就是我在打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就对我说,也别和我客气。大家都是苦命的男子,谁也不容易……”
任由这个叫宝哥的管事拉着自己边说边往主楼走去,他挂着淡淡的笑意,脸上也用了一种专心听课的诚恳神情。余光中,并不意外的瞥见管事儿暗中向身后几个打手、公公模样的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退下了。
馆里的其他人如何招待那些狱卒他并不关心。那管事儿带着他谈笑着直径上到了四楼,一路走上去,其间自然发现不少探头探脑的人影,耳朵里也飘进几句窃窃私语的闲言。脸上的淡淡微笑不曾退下,他的脊背也始终保持着笔直。不意外这里的人会对他好奇,只是比较起在意这些各怀心思,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给他安排的是一个很雅致的房间。卧室有着轻纱罗曼的床帘、名家手笔的刺绣大屏风、雕花的实木衣柜和梳妆台,相连着的客厅墙上挂着几幅身价不菲的字画,茶几上摆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尽管只是上午,空气中却也飘荡着淡淡的熏香。
看着眼前不输给世子闺房的用具摆设,他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嘲讽。初来这样的地方就受到这样的礼遇,这已经不只是讽刺了。带他四下看了一圈房间,管事的扭着腰转过身子做出很是大方的姿态,笑道:“沈公子觉得这个房间如何?你看看若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一会叫人换下来就是。”
未等他回答,后口处却已经站了一排人,领头的轻轻敲了敲本就敞开的门,见他们看向自己,这才带着身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