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风花》第234章


三皇女恃宠而骄,心生反思,举兵叛乱,而后被斩于落马门。短短几日,这刚刚发生在明滨城的风云便传遍整个奉临。
太女于明滨立威,李家当场便将军权奉上,以示忠心。天池这边,明滨那边风声一起,皇城立刻进入警备状态。春江这种风月场所顿时生意萧条,天池城内更是人心惶惶,就连皇宫那边都是第一次时间被禁卫军包围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守的有如铁桶一般。
明滨突变不过三日,太女便率领一批轻骑队先行抵达皇城。虽然是青天白日,但大街上早已没有人流,主要街道各种店铺都关门停业,如无必须认谁也不会在这种节骨眼出门。他站在春江月夜的楼顶,远远看着一队军人打扮的女子在街道上策马而过,马蹄掀起的尘嚣模糊了一整条街道,烟一般跟在一队人的背后逐渐往皇宫方向移动过去。
三天时间,没人知道皇宫之内发生了什么。朝中重臣无论何人全数被禁卫军挡在宫门之外,宫内也没有任何消息。变数发生之前四位皇女都先后离开天池前往明滨,变故之后女皇又在宫内拒不露面,一时之间局面简直无人主持。而太女的归来宛如给紧张凝固的局面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让原本僵住的局势盘活了起来。
太女的行动是迅速而果断的。归来之后第一时间接管了禁卫军,紧接着又以雷霆之姿开始清剿三皇女余党。未等各大家族反应,明滨军队已经驻扎到了天池城外,和一直按兵不动的天池军隐成对峙之势。女皇不露面,城内禁卫军更是只听太女一人之令。局势如此大变,朝中众臣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归为三皇女一脉,未等分辩便被太女“清君侧”。
太女归来之后,禁卫军便不再围守皇宫。但相对的,女皇深居宫内,却也拒不见人。整整一个月,所有前来“探望”的臣子,全数被挡在寝宫之外。唯一例外的,只有太女。
一个月的时间,她只来看过他一次。夜深人静之际,她身穿夜行衣破窗而入,累极了般抱住他枕在腿上小睡了片刻,耳语了几句,又匆匆离去。
她曾经对他说过。身为太女,她其实远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完美,甚至远谈不上干净。早在不足十岁时,她的手上便染过人血、沾过人命,比其他十岁成人的皇女懂事的更早。
她的确不干净。以他对三皇女的了解,明目张胆的为了夺嫡痛下格杀,此事绝无可能。何况,据他所知,因为四皇女正君的缘故,三皇女并不信任李家,传闻中关于调动明滨军队一事,实在蹊跷。
至于事发之后始终隐于深宫拒不露面的女皇,更是让人浮想联翩。他知道太女对禁卫军有所掌控,也知道若禁卫军围住皇宫,天池军队便不敢妄动。但他实在没有料到,那个一贯平和沉稳的女人,有勇气和手腕如此兵行险招。
手刃亲妹、逼宫,一气呵成,而且准备的如此充分,事前隐的滴水不漏,事发便尽占先机。
一个月后,女皇终于露面,短短数日便苍老了数十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痕迹,只是原本清明的双眼已然一片死灰。女皇上朝,亲见百官,从头到尾一言未发,只是抬手示意身侧随行官宣读一纸圣旨。
没人知道太女是如何做到的。逼宫一事明晃晃的摆在那里,多少人都是心知肚明,可逼宫一说,在女皇露面上朝之时便不攻自破。面对文武百官,女皇明明有机会可以开口,可她却始终未置一词,只是当着天下苍生的面,用圣旨将皇位名正言顺的传位给太女,自己则为太上皇。唯一的缓冲,只是等礼官选一良辰吉日,举办继位大典罢了。
而这个仪式,不过定在十日之后。虽然时间略显仓促,但养着礼部百官是做什么的?
而他,在太女活着的最后日子曾有机会问过她一次,为何女皇那时没有开口?无论多少岁月,太女那日在第一楼云天间的回答也始终回荡在耳畔。
她说,那个时候如果女皇开口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的皇位就没有女儿可以继承了。除非,女皇愿意把这个江山交给旁人。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打算放在十六后半章,但写完了发现有点长了。于是单立一章。
☆、不能说的秘密
恋雪连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胸口寒到已经感觉不到夜风的冷,整个人只能呆愣着盯着坐在对面的男子。
天色已经微微泛出曙光,清晨时分正是温度最低的时候,即使有狐狸披风护身,韩天也不由得缩了缩被水汽冻透的脚,并没有迎上女子的目光。
“……韩天……”
“嗯?”随着轻唤抬起眼皮,女子脸上的神情几乎是惊恐的,韩天心中一沉,脸上仍是做出类似于平和无辜的询问模样。
一双嘴唇张了又张,恋雪望着韩天那双满是和气的眼睛,舌头在嘴里上下翻动了几次,到底还是忍住了胸口深处反上来的,压抑到整个人都快要塌掉的疑问。有些话、有些话,哪怕对面坐着的人是韩天,也是宁可将憋屈到在肚里化脓烂死,也绝对不能问出口的。
“恋雪。当初女皇居于深宫拒不见人,也是有理由的。后来才传出来消息,其实当时宫内有人染了天花,女皇脸上虽然没显出来,但身上已经起了痘。和女皇一直接触的太女,也被感染了,虽然只有十天就是继位大典,但那个病一旦发作起来,就是又急又快。其实,这些即使我不说,你长期混迹于书坊酒楼,应该也有耳闻。”
呆呆望着韩天那双充满了和气的、平和的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眼睛,恋雪深深的换了好几口气,总算是缓解了整个人都僵硬住的状态,机械的点了点头。
的确有所耳闻,整个奉临谁会没有耳闻?据传那个时候为了防范天花,整个天池都进入濒临混乱的紧张状态,甚至连城门都封了,除了粮草药物,其余一律禁止通行。
市井传言中,那一次的恐慌其实也没有持续很久。皇室为了避免天花外传,为了天池百姓乃至天下黎民苍生的切身利益,采取了一种颇为特殊的处理方式。
皇宫内所有感染天花的人全部集中隔离,死后亦是全部焚烧。其中甚至包括,因急病而死的女皇和太女。据说那段时日,皇宫的方向整日整日都能看到浓烟滚滚升向高空。多少百姓甚至是高僧,都会朝着浓烟升起的方向深深跪下,感谢以及感恩于皇室的为国为民。
哪怕今时今日,依旧可以听到坊间盛赞当初的二皇女,也就是如今的和帝当机立断。尽管当时整座皇城都陷入恐慌,但二皇女的果断不但安抚了濒临骚动的天池百姓,更是阻止了天花的外泄。直到最后解禁,民间也没有出现过一起天花病例。
她不懂医,更是无从分辨这里所谓的天花,和自己所知道的天花是否相同。但韩天提点的对,连时隔多年后身为海客的她都有所耳闻,那这就一定是事实。
她也必须相信这就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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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坐在对面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江南风不客气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用下巴点了点窗外见亮的天,略带不耐烦道:“可是看够了?天都快亮了。你不用上朝?”
很是不客气的语气,花非语脸上似笑非笑的,细细打量着面前男子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如今,能真正不在乎她九五之尊身份,可以居高临下对她说话的,也只有面前这个男子。
的确,是居高临下。
从毕禾页将他送到这里,若干年后两个人第一次真正的面对面,她这才发现,她以为那些已经尘埃落定的过往,其实并没有真正过去。她本以为这么多年自己已经放下,就像当初她让毕禾页对面前这个男子说的,你走了,我就当做你已经死了。而如今,当江南风再度真正的站在她的面前,她才惊觉,原来这么多年的自以为放下,都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一切还是和当初一样。在这个男子面前,她永远都只能扬着脖子仰望。即使如今的她已经站到了高处不胜寒的位置,即使如今的他已经低贱到尘埃,可她在这个沈家的嫡子面前,却依旧是当年那个,只能用眼睛追随着他身影的小跟班。
也许是她的神情泄露了心中的情绪,也可能是他实在太了解她每一个细微的眼神。默默注视了半响一动未动也一言未发的她,江南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自嘲的表情:
“对看也看了一整夜了,可是解了你这几年的相思之情?如此这般在陈恋雪那个海客身上费功夫,你这个一国之尊真有那么闲?怎么,你是怕我过的太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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