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恸》第38章

鱼说：你看不到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里。
水说，我看得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的心里。
我听过！不要说我感觉不到你的悲伤。
因为，你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一滴泪。一滴灼伤我心的热泪。
水静知道在乐林了解自己身体状况之后，他们之间的互动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自然，平静了。
可是这样的出乎意料，竟是水静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不过，乐林也尽量得再配合着水静，让她释放出心理的压力……
“好好休息，好好吃饭，白白胖胖地，变成一只猪猪。”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说实话了。现在我是睡不着，疼的。吃不下饭。总觉得胃里满满的涨的晃。吃点还可以吃多了就要吐的。”
这是实话，真到不能再真的真话，只不过，乐林不知道的是，水静的生命也只剩下了十几天。
“我吃点就饱，吃多了涨，吃完一小时就饿，我也要死了，我陪你”我陪你？水静的若有所思地盯着屏幕上的那三个字。
会是我多想了吗？可能吗？不会吧！
“问题是我3天不吃饭也不饿啊。”水静，漫不经心的回着话。
“那就怪了，我一分钟不吃东西都饿。”废话，你又不是胃癌病人，最多一个胃炎。
“如果你敢再说一次你也要死了，我就先把所有的药都扔了。”水静才反应过来，乐林之前的那句话的意思。
“我只是说说而且，你不让我陪你，我知道我不够资格。”
“寿终正寝我让你陪，这种事情不能，”
这年头，真是陪什么的都有了，陪吃的、陪喝的、陪玩的、陪唱的、陪逛街的……就是陪睡的都不稀奇了，陪着死？这是不是有点太……
乐林对我的感情已经深到这种地步了吗？
安慰我、或者是随意说说的吧！
如果是欧凯凡的话，或许我还会相……
水静又一次倏的一下瞪开，茫然却有那么一点若有似无的明了，但却是充满了恐惧的明了。
……不！不会是真的……欧凯凡，应该什么都不知道的！
不过……乐林这个什么都该不知道的，也知道了不是吗？
又有谁能保证某个嘴丫子欠守门的人，不会在和别人说？
此时此刻，也惟有祈祷欧凯凡这样做，不是为了殉情……
“凯凡……希望你不会是为了我，而伤害着自己的身体。”水静哀怨的喃喃自语着。
可是欧凯凡前几日的话就萦绕在她的耳边，怎么也挥散不去……
“曾经汲取了她太多的泪水与伤恸，才发现，原来爱一个人可以那么简单，我爱她，只想要和她走向同一个方向，走上同一条路；曾以为，她如同暗夜中的明星，可以陪着我走向天荒地老，可到后来，才知道，如果和她走的不是同一方向，不是同一条路，我们的天荒地老就是镜花水月，一场虚空。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来世，但是我不要再没有她的今生，饱尝着追思她的痛苦……”
如果欧凯凡真的知道一切的话……
那么，他就没有爱上别的女孩子了？他说的就是水静？
什么是同一个方向？什么又是同一条路？是走向死亡的道路方向？是黄泉路吗？
什么来世今生？什么又是追思的痛苦？
水静的唇瓣上，勾勒出一抹苦涩的微笑，越来越能肯定凯凡说的那些话，那些曾经模棱两可的话，是对她说的。
所有的不合理，也慢慢的合理起来。
合理的让人心惊、却又是那么的感动。
他们之间的爱，是一种用生命作为代价的互动，彼此都存在的时候，什么都好，倘若，有一个先行离开这个世界……另一个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这似乎没有人可以预料，可又能够猜想得出来……
“我一边去。”乐林在得到水静的威胁后，像个小男人一般的回话，也许是为了缓解水静的惊恐，也许只是为了哄她开心。
“我也有我的不甘心呀，我也不想死呀。想到老爷子老太太，我也不想，想到我还没有自己的孩子我也不想，但是如果我现在就这样表露，他们怎么办？”
“我暂时不想做手术是因为不动手术或许会活的比医生估计的时间要长，我奶奶就是死在这种病下的”
水静貌似在安慰着乐林，也像是在给自己做着心理铺垫。
“没有我的份呀，伤心了。”
“当初医生说我奶奶活不过3个月，可是我奶奶活了10年，没接受化疗，没接受手术。”
“如果我到60岁的时候，还能还你这样聊天，我要走的哪天一定带着你，好不好？”水静像是妥协的回答着乐林，可又自嘲的面对着自己……
60岁？那也要先活过今年在说啊！
唉！谎话越来越多了呢……
“好的，61岁我活的一定够了。”
……
和乐林的对话愈轻松，水静的心就愈加忐忑。
她爱欧凯凡，当然也知道欧凯凡也深爱着她。
生死相随的感情，曾是他们之间最美的誓言。
可是……这誓言如果变成真实的生活……
带来的将会是一场悲剧，越爱凯凡，就越不希望他会为了自己而伤害自己的身体，越了解凯凡，也就越相信自己的分析，凯凡……一定会真的是在……
换一个角度去想，如果今天是凯凡得了这样的绝症，那么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不！水静无法选择殉情！
不是爱的不够！而是爱得太多！
爱得越多，想得越多，考虑得也就越多！
凯轩虽然可以弥补哥哥不在以后，欧家二老的伤痛，可是常年旅居国外的他，又能照顾多少老人的生活起居？凯轩做不了多少。谁来做？也只有她钟水静，代替吧！
如果死亡是可以选择去走的话，那么水静一定不会选择，因为她最大的责任，是她的父母还需要她来照顾……
如果她也死了，那么这个世界上，欧凯凡的名字将很快地被人遗忘。她不要这样！也不想这样！水静要的是让凯凡知道，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人是真心真意的爱着他，守着他，替他活出一份生命、活出一份幸福来！
如果死了，就连保有他们之间最美丽的回忆的能力都没有了，阴暗的黄泉之路的尽头，孟婆的汤可以不喝吗？
所以，如果是凯凡得了绝症，钟水静一定会活下来，带着满是哀思的痛苦活下来，为替欧凯凡照顾他的父母活下来、为自己的父母活下来、为了他们更冗长更缠绵的爱活下来、为了他们曾经美好的回忆活下来……而不是把痛苦留下给老人们去承担。
对！就是这样！会在嚎啕之后，活下来。
是坚强？是折磨？是勇敢？还是回忆的幸福。
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爱，可以让一个人软弱下去，也可以让一个人坚强起来，端看要怎么去面对这份爱！
死亡……太简单，可是一个注定要死亡的人，想要活下去，却又太难……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爱你一直都
爱你，一直都爱你　
水静几乎是睁着双眼，度过了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夜，脑中反复出现的是凯凡曾说过的一字一句。
不！不会是真的，他的爱，不会那么强烈，不会的。
当午休的铃声刚一响起，钟水静就冲出教室。如果不是今天的那堂课不能跷课的话，相信水静等不到中午休息的铃声响起……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欧凯凡刚一进到会客室，水静的话就轰了过来，欧凯凡怔怔的不知所措的看着水静。
红肿的双眼，憔悴的面容，比前几天愈发疲惫的神情。眼眸中迸射出的光芒，是感动、深情、哀伤、乞求、惊慌、不敢相信的综合体……
欧凯凡终于明白了水静问的是什么。也明白她是多么的焦急，就如同当初他刚知道一切的时候一样。
凯凡再次深深地注视着那双眼，那双曾和星芒争辉的双眼。
徐徐抬起手臂，捧起水静憔悴的脸庞。柔声的问：“你现在愿意告诉我了吗？”
“告诉你什么啊？告诉你我命不久矣？告诉你我无法兑现我的承诺守候着你一生？还是告诉你我爱你，一直都爱你啊！”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水静哀怨的嗓音、震撼着凯凡的内心。
“傻丫头，当然是告诉我，你得了胃癌啊！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我就是那么不值得你的信任吗？我们不是彼此的一部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欧凯凡轻揽过水静的双肩，把水静仅仅的护在怀中。从未如此的温柔的声音，像是怕一不小心，水静就会从此烟消云散了一般。
“丫头啊！你知道的，你是我这一生中最爱的人，我是多么的在乎你，我自己都已经衡量不出来了，你无法想象，当我爸告诉我，你得了绝症的时候，我几乎疯狂的行径。我一直在等，等你亲口告诉我，所有的一切，你却没有，你没有！”
欧凯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的眨着双眼，软弱的泪，就这样缩了回去。
“慢慢的，我了解到了，你不会告